片段试阅

竹喧轻拍怀中曹睿哄他入睡的动作顿了顿，而后开始眨眼。

一下。

两下。

轻轻扬起睫毛，平静无波的黑瞳中映出曹丕俯身对着她的模样。曹丕脸上的表情很微妙，微妙得连竹喧都找不出词汇来形容。

“夫君，你刚刚……说什么？”

“袁熙死了。”曹丕同样回应得平静无波。有那么一个瞬间竹喧甚至希望在他脸上找到哪怕一丝一毫幸灾乐祸的神情，但是最终没有，他始终维持着那个微妙的、让人难以形容的表情慢条斯理地把这个消息重复给她，“袁氏兄弟投奔公孙康，而公孙康献二人首级于……”曹丕顿了顿，仿佛在选择一个合适的称呼，“……于父亲。”

竹喧的眉梢动了动。

这个结果是她早就知道的。也许在更早的时候，她曾经有机会改变袁熙生命的走向，但是最终她没有，所以这个结果并不令她吃惊。

而且现在，她总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过于平静了，大概曹丕也会这么认为。

曹丕一直看着她，或许是在等待她下一步的反应，却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位身份暧mei的妾室脑子里转开的已经是接下来那一段并不算遥远的未来应该发生的事情——平定北方之后，曹操撤军回邺城，紧接着郭嘉病故，曹操大军南下将在赤壁乌林遭大败，再然后，似乎是曹冲的死……

想到这里，竹喧脸上总算勉强浮现一丝最大限度上能被称为“哀戚”的表情。但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绝对不是为了袁熙。

静默了片刻，淡笑穿破那抹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哀戚出现在竹喧脸上，映在曹丕微微吃惊的眼睛里。

“夫君……是希望我去拜祭吗？”

曹丕一愣，“父亲令：三军敢有哭之者斩。”这女人是不要命了？

“有令在，也未必没人去哭；真的哭了，那人也未必会死。只是看去哭的人是谁罢了。”竹喧此处特指的自然是田畴：此人辅佐曹操取下辽东，却因为与袁家有旧，硬顶着曹操的禁令跑去路祭袁熙袁尚，最终曹操虽然没有杀他，但是并不代表他就能有个好结局。

曹丕或许是想不到这一层，也有可能是想到了更偏的地方去。只见他一笑，居然侧身坐在了竹喧身边，双瞳深似寒潭，“如此，替我去哭祭一位故人。”

故人？

曹丕的故人？

需要由她代替曹丕，并且是去“哭”祭的故人？

怀里的曹睿稍稍哼动了两下，竹喧垂下眼帘轻轻安抚，脑子里转开一大串的人名，最后凭借着曹丕眼中微妙的情绪在两个几乎被她遗忘到角落里的字上停顿住。她轻启朱唇：“定侯？”

曹丕的唇角在一瞬间拉高了。

定侯张绣，暴病死于北征乌桓途中。

竹喧搂着怀里的曹睿，似笑非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她身边这个男人过于小心眼，曹昂死在宛城，虽说应该算作死在张绣手里，但是细想一下总能明白其实那个倒霉孩子只不过是被他好色的爹给坑了，丁夫人不就是因为这个离家出走？很早以前就已经没人再拿这种事情跟张绣算账，偏偏曹丕死咬着不放，先前就有一次在酒宴上指着张绣鼻子恶狠狠地问“你丫凭啥杀我哥”的状况，现在又假惺惺的要她去“哭”祭。

天知道她要哭给谁看。

姓曹的地盘上，从上到下谁不知道他曹丕对张绣不待见？现在让竹喧去替他哭祭，只要脑子不发烧的都知道竹喧哭祭是假，她背后的曹丕幸灾乐祸才是真的。

做人不能太贾诩啊……曹丕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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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太久不写了，刚一动笔就会有浓厚的三生有幸的味道－－

幸好后面能慢慢回转，希望这个风格能继续稳固，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