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别扭的老曲

曲沫以为他会坑蒙拐骗,实际他那天也是这么说的,结果难得一次,他委屈老实。

是啊,这种事,他再无赖狡猾,又能怎么坑骗?毕竟他是真的希望曲家人,尤其曲光山,可以点头应允,让事情名正言顺。

毕竟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结婚是人生好大的大事。

曲沫想明白了。

一直见惯了他嚣张无赖,什么都不羁不忌的样子,乍然见他这样子老实低头,曲沫心疼,难受。

因为自小出国的关系,曲沫跟两个哥哥之间并不很亲近,尤其当她来时,已经有了嫂子,姑嫂关系并不那么好处。

至于继母,就更不用说了,曲沫只能做到礼貌相待,但是无法亲近。

唯有父亲曲光山让曲沫觉得亏欠,觉得他辛苦,觉得自己曾经不懂事,留学花费也大,太不体谅爸爸了。也正是因此,她之前才死活要替家里还上那笔钱。

当场,曲沫做出来了保护郑忻峰的姿态。

说完那句话,逼视着哥嫂曲沫感觉手上吃力,扭头看看,郑忻峰在拉她,示意她往后。

“你,你干嘛啊,委屈个什么劲啊我不喜欢你这样。”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曲沫小声哽咽地不满着,同时老实地退到郑忻峰侧后面。

“傻的,我总不能让你就这样跟着我吧?”郑忻峰为难地笑了一下,无奈说:“看你闹的我是会觉得觉得委屈的人吗?多大点事。”

说话同时,他手上用力,捏了捏曲沫的手掌,示意她安心,不要激动。

“小妹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那你要跟她是你的事,对我们,他就是破家的仇人。古话怎么说的,对了,认贼作父”大嫂本身没什么文化,嘴也毒,说:“我看你这也差不多了。”

曲沫一下恼火大了,刚想嘴。

“闭嘴。”屋里传来曲光山的声音,“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说罢,曲光山走出来。

大嫂偏头嘀咕着,一脸的不服

曲光山有些无奈,避开老婆的目光,看了看女儿,又看看郑忻峰。

曲家的情况,曲沫的哥嫂和继母们如今是在仇怨里度日,就记住了一件事:是郑忻峰和江澈把曲家产品的质量问题公开化的,所以曲家才败了。

而且他还不肯借钱。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

曲家哥嫂们的想法如此。实际要真是有城府、肚量与谋划的人,肯定不至于此毕竟郑忻峰的前景摆在那里。

曲光山稍不一样,他毕竟是老板出身,有些东西想得到,也想得通,他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也放不下这个面子。

你说他想借钱吧?想的,可是是内心别扭,不能开口的那种得是他端着,郑忻峰认错,再和曲沫一起求着他借,他才能勉强收下。

想要帮忙?也想但是无论如何不会承认。心里盼着郑忻峰和曲沫机灵点,默默自己去做,嘴里却不愿意说,甚至不愿意知情。

这种人不能说有多坏,但是极难伺候。他自己难受着,别扭着,别人也跟着难受、别扭。

“曲伯伯。”郑忻峰开口问候了一声。

曲沫也把刚准备反驳的话咽下去了,因为她看见父亲的头发,又白了很多,面上的生气却少了。

妈妈走的早,面前就是她在世上最亲近的亲人。

“沫沫啊。”短暂的沉默过后,站在门口的曲光山开口,语气有些无力。

院里,曲沫:“嗯。”

“爸想过一阵,还钱的事,辛苦你了跟他走吧,以后就这样。”曲光山说完扭头看了看郑忻峰,说:“对她好一点。”

说完,曲光山摆手赶人。

这就是老曲的决定了。

牵在手里的曲沫的手在发抖,郑忻峰感觉到了,扭头看了看,她满眶眼泪,拼命忍着,这女人还是死倔。

“曲伯伯,沫沫不懂事,我也有错”转来,郑忻峰试探着说:“但是她其实一直都说,您一直很疼她,所以我们的事,要是你和哥嫂、阿姨可以”

“这个就不要为难我了,郑总。”

曲光山语气开始有些重,偏过头去。

“我点这个头,出这个面,好看吗?!”

老曲的声音愤怒里夹着委屈。

“对不起,曲伯伯,我”郑忻峰道歉,然后默默从包里掏了一叠纸出来,放在旁边架子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曲光山质问。

“没。”郑忻峰讪笑一下,解释说:“我自作主张,前些天去看了看家里那些废弃的设备,那个,大多确实都跟不上了”

“你什么意思?故意埋汰人是吧?”曲家大哥怒了。

郑忻峰不接茬,继续说:“但也有一些设备,生产零部件的,其实还好用。我闲着没事跑了几家家电厂,拿了这里几份零配件生产的合同。”

曲沫愣住了,她只知道他很忙,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做的这些事。

曲光山也是,扭头看郑忻峰一眼又僵硬的转去。

“曲伯伯放心,合同要您同意签字,才会生效。”

“另外第一笔订单,买原材料的钱,我也跟他们说好了,可以先预付一部分。”

“零配件的质量和检测标准有点高,但只要管理能跟上,咱们的设备其实完全能做。”

“另外,这事关于我做的这些,外面没人知道,也没人会往外说。我都是直接找的各家老板,交代好的。”

郑忻峰说完这几句,沉默站在那里。

“你让我们曲家去帮人生产零配件?!”曲家二哥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曲光山看他一眼,“闭嘴。”

真要扪心自问,郑忻峰已经把事情做得不能再妥当了,也给曲家留足了面子和余地。

但是,曲光山当场依然没有转头看郑忻峰和曲沫一眼,就这么僵着。

“那,曲伯伯,大哥、二哥,阿姨,嫂子你们看着商量,考虑一下。”郑忻峰说:“我和沫沫今天就先走了,公司还有事要忙。”

还是没应。

郑忻峰和曲沫就这么出了院子。

“你感动个屁哦,其实我就是没钱借给你爸,也不敢往里填。

再说那些厂家标准要求可不会降,你家里能不能成,还得两说。”

被曲沫抱着哭,郑忻峰说着败气氛的话。

曲沫才不管呢。

就哭。

“走走走,开你自己的车去。”郑忻峰一肩膀眼泪鼻涕,赶她。

曲沫:“不要,你让胜利来开一下好不好?”

郑忻峰:“小英姐刚怀孕,我给胜利放假呢。自己开来的,自己开去。”

“哦。”委屈巴巴,曲沫说。

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在路上。

郑忻峰的大哥大响了。

他接起来,“喂诶,曲伯伯。”

曲光山:“合同我签了,剩下我自己会去联系。”

郑忻峰:“嗯。”

曲光山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至于沫沫的事你要是将来对她不好,我找你拼命。”

这就等于他答应了。

虽然话听着依然别扭,郑忻峰还是有些激动。

“诶那,曲伯伯您”

“好了,我知道。真那么想我来的话,你们办酒,就别在粤省周边了。搁远点,我还坐得起飞机。”曲光山顿了顿,说:“我不想被人看笑话,多嘴议论。”

曲光山这是在掩耳盗铃

但是哪怕明知是掩耳盗铃,郑忻峰也只能应,只能照办。

“好的谢谢。”他说。

车到公司。

曲沫下车,抱着手臂委屈赌气。

“怎么了?”郑忻峰问。

“我员工宿舍里有蟑螂,不想住了。”曲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