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4章 一山两虎,只留其一

按照宁尘的预期。

从他离开算起,最多三个月,宁家军就能逐次兼并各大势力,从而将北方牢牢握在手中。

这一次登临神洲大陆,一方面是淬炼自身修为,另外一方面,也是作为先锋人物,提前观察一下神洲大陆的格局。

毕竟,一处大陆被切割为三座天下,且彼此对立,互不相让。

这足以看出,神洲大陆的格局,远比北方还要复杂,甚至是险象环生,猝不及防。

连续下了几场春雨,北方的气息,变得格外清新。

自官道,前往城郊的道路,尚有雨水的痕迹。

路途泥泞,春草遍地。

提前绽放的桃花,似乎预示着新一年的好兆头。

实际上,这一年的北方,注定不能宁静。

尤其是在大秦王朝组建之后,各大属地,开始蠢蠢不安起来。

最先出现动乱迹象的是曹玄甲所在的阵营,大范围动兵,非但不加掩饰,甚至越演越烈。

这位修为仅在宁尘之后的曹将,照理说,以宁尘的实力,足以镇杀。

但迟迟不见动手也就算了,到了后期竟然有养虎为患的迹象。

春雨又来。

手握十数万精兵的曹玄甲,终于抬起了自己的战刀,头等大敌,是昔日对他有收养之恩的耶律王族。

于这一点,耶律王族也不曾想到。

一夜之间,陈兵十万,登临城下。

耶律王族因为猝不及防,只能临阵反抗,奈何失去了王族天骄的耶律王族,似乎疲于应付?

而两方对敌的关口。

靠山王坐镇的北川,宁氏王族,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表态度,看迹象,应该在望风而动。

至于另外一支精锐力量的北王朝。

正式进入作壁上观的阶段。

实际上,这些仅是表面现象,内在,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晌午时分,亲自会见了一批麾下所属的年轻将领之后,皇甫飞月换上一袭便装,返回自身居住的小院。

小院规模不大,没有太多奢华的装饰。

胜在优雅静谧,适合养生。

起先因为谈及一些大事从而眉头紧蹙的皇甫飞月,在见到院子一位年轻女子之后,顿时笑逐颜开,精神放松。

普天之下,唯一能让自己卸下全副武装的,怕是仅有她了。

悄无声息的坐在旁边,右手则轻轻握起对方的皓腕。

纳兰翠花细密的睫毛颤了颤,望了眼近在咫尺的皇甫飞月,笑容静美。

两人正前方的石桌上,摆有两杯菊茶。

其实根本没什么心思赏茶的皇甫飞月,笑容颇为牵强的朝着纳兰翠花看了两眼,旋即,眉头再次深簇下来。

当年的皇甫铁牛,纳兰翠花,相依相伴这么多年,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往往一个动作,便能知晓对方的意思。

“争来争去,不累吗?”

纳兰翠花沉默许久,语气忧心的询问道。

皇甫飞月移过视线,凝视着杯盏中徐徐绽放的菊花,仿似在自言自语,“小时候我不如他,以为靠着自己的努力,就能追上。”

“长大之后,不但没追上他,反倒发觉彼此的差距,越拉越大。”

“他成为了万中无一的并肩王,乃至大秦帝王,而我,纵使操控整座北王朝,于北方千万百姓,看的永远是最光彩的那位。”

说到这里,皇甫飞月的五官,变得有些狰狞。

本是轻松放置的右手,也紧紧握成一团。

纳兰翠花下意识得盖住皇甫飞月的拳头,没说什么话,只是静静得看着自己的夫君。

最终只能主动揭开心事的皇甫飞月,再次开腔道,“不瞒你说,曹将曹玄甲是我的人。”

纳兰翠花手心一抖,险些打落桌前的菊茶。

“耶律帝鸿对大秦王朝的投诚之意,人尽皆知,既然如此,我先打碎了耶律王族,再趁势搅乱浑水。”

皇甫飞月干笑道,“河图哥如今不在北方,依仗靠山王掌管的宁家军,肯定会出征。”

仿佛这一刻,眼前已然展现出了一副横战天下的峥嵘画卷。

皇甫飞月不免倨傲道,“昔日大奉双将曹玄甲,张玄武均是纳入本世子麾下,我就不信,北王朝磕不动大秦。”

内线有张玄武坐镇。

外线则有看似无主背靠的曹玄甲。

一明一暗,操控北方大局,届时只要大秦出现一丁点纰漏,北王朝绝对要狠狠撕下对方一块肉。

昂起头,是皇甫飞月那张在阳光折射下,棱角分明的侧颜。

“你说,有朝一日若是河图发现,北方改姓皇甫,他会不会真的杀了我?”

从北王朝建立,再至皇甫太一身亡。

两人早就各为其主,各谋其政。

又或者说,各自为各自的利益,争取到底。

现如今,大秦和北王朝,两两相望,就像是一座山头的两只猛虎,若想长久生存下去,两虎相斗,只留其一。

后期注定的结局。

说争一口气也罢,为了北王朝的千秋大业也好,归根结底,非打不可。

而此刻,有了曹玄甲暗中帮扶,皇甫飞月似乎野心越来越大。

瞧着近前男人近乎狰狞的五官,纳兰翠花说了一句题外话,不偏不倚,正中皇甫飞月要害。

以致于这位年轻世子,许久不曾开腔。

纳兰翠花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以河图哥的实力,杀一个曹玄甲简直形同探囊取物,但河图哥始终没动手。”

“他会不会是故意留着这么一个祸害?”

一尊货真价实的大圣。

而且是手中染有圣人之血的巅峰强者。

要杀一个沙场武将,不说多么容易,可绝对不是难事。

既然如此,曹玄甲是否是对方刻意留下的导火索?

“你怀疑……”皇甫飞月眸光一闪,后背瞬息泛凉。

沙场征战,向来讲究出师有名。

除非是那种没有原则,没有规矩的杂鱼之师。

曹玄甲,就是其一。

“他难道要顺着曹玄甲这条线,开始对我北王朝开刀?!”

皇甫飞月惨笑,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有点失落,乃至悲凉。

“也许,留下曹玄甲是给你一个决战的机会,再者,你未来的敌人是靠山王白起,而非正面迎战河图哥。”

这句话,冥冥之中,也揭开了对方,很早之前,就清楚了曹玄甲背后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