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崩坏的败逃者与高歌者（上）
迈开步子，顾武的左脚踩踏在地面，由此飞溅起来的水花全都落在了早已湿透的裤腿之上，这份新增的冰凉感让他皱起眉头。
顾武对雨天的钟爱是有着‘自己不会被打湿’这一前提条件，可若是必须在暴雨中行动，他可提不起任何兴趣，甚至是感到厌恶。
世界现如今已然被暴雨吞没，视野中除了汇聚而成的水流之外，就只剩下那见怪不怪的废墟和破碎场地了。
不过这里的‘破碎场地’可不单单只是支离破碎那么简单，因为前方地区出现了一个深达地面三米的巨大沟壑，彷佛刚刚有一束激光从此处掠过一样，把沿途的一切全都毁灭殆尽，就连废墟都没有留下。
实际上这一切都是顾武攻击带来的破坏效果。
二十秒钟之前，顾武投掷出去的黑红色长枪加速到了‘第一宇宙速度’，因此这股携带恐怖力量的武器就这么勇往直前，破开了地下三米，又将周遭地区卷入其中，直接贯穿了万米之外的建筑物，引发一次大规模爆炸。
因为速度足够快，想必刚才逃走的七七柊哉没有完全躲过，要不然也不会就这么离开现场。
七七柊哉的败退是有理由的，那就是他知道继续下去会很危险，与其赌上性命在这里战斗，不如先行撤退从长计议。
就在此刻，取消了巨人化能力的艾伦从蒸汽中出现，逐渐消失的巨人躯体像是被雨水融化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原本的形体。
从里面脱离出来的艾伦看上去有些虚弱，不过由于这场暴雨接连带来的雷声与闪电，衣服被冷雨浸湿的艾伦打起了精神。
他的身上并没有伤口，但是由于巨人化本身就很消耗精力，再加上他花费了不少力量去修复身体，现在感到疲倦也没什么奇怪的。
艾伦要是在此刻提出‘想要休息一下’，那么顾武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毕竟接下来并非是战斗的时间，而是‘最后一步’的准备时间。
说是‘准备一步’，其实就是此次混乱的最后一步，顾武打算靠着自己的计划来改变现在的问题，而这个计划跟他预想好的‘拯救计划’多少有些不同，毕竟此计划主要针对的是敌人跟普通的人类。
没错，顾武很清楚目前不能够去思考所谓的最后结果，必须把重心放到现在，解决掉阿娜丝塔引发的问题再说。
抬起双手的艾伦盯着自己活动的手指，接着他开口询问起来。
“多谢顾武先生的帮助，不过刚才为什么不追击呢？反而到了现在才过去？”
目前的时间想必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吧，还剩下一个小时的顾武四下张望，接着回应道
“不是不追击，而是没有必要追击，因为在这里击败他们是没有多少价值的，所以我们必须让敌人的牺牲有所价值才行，这一点相信你也明白。”
“充分利用敌人的价值？这个手段我也知道，不过为什么会是他们？”
“什么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们与我们的立场相反，是敌人啊。”
做出了自己的回答，顾武不免有些奇怪地看着眼前的人。
艾伦·耶格尔，为了驱逐作为敌人的巨人而不断成长的主人公，现在居然开始担心敌人了？
顾武知道主人公大部分都是好人，甚至有些同情心泛滥，可如果那是自己的同伴，顾武一定会选择用拳头让其清醒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读懂了顾武的想法，艾伦坐在石块上休息的同时开口说道
“和他战斗时候，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流，但是我可以感觉到那个人十分拼命，这也是他如此强大的理由吧。”
“所以呢？你不也是在拼命的战斗么？”
“当然了，我可不想要输给对手，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才行，只不过……从七七柊哉身上，传出来的不是恶人的暴戾，仅仅只是战士的认真而已。”
“也许是那样吧，真正‘邪恶的人’是阿娜丝塔，只是……正义跟邪恶本就没有区分点，它们之间的界限无比模糊。”
一件错的事情对于他人而言或许是正确的，正义与邪恶便是如此。
顾武知道艾伦的意思，他想必认为七七柊哉是一个纯粹的家伙，但那跟现在有什么关系呢？
七七柊哉站错了队，既然如此就必须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而且还是很沉重的代价。
“他们杀了至少上百人，还是最少的估算。”
当然顾武举出这个例子的原因不是‘为了替遇难者复仇’，只是他‘讨厌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因为从结果来看是没有任何性价比的。
除了顾武，艾伦与金木等人同样抱有这类想法。
这场战斗，其实从一开始就跟这座城市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仔细想想，最初引发混乱、引起瞩目的人不是我们，也不是阿娜丝塔的队伍，而是加斯科尔先生他们啊。”
艾伦如此说着，这一点他的表述没错，让众人这些‘穿越者’登上城市舞台的人就是加斯科尔。
不过那时候的加斯科尔其目的是为了找到合作者，用‘共赢计划’来拯救所有人。
要问加斯科尔有没有私心，顾武认为是有的，只是那时候的加斯科尔做出了一个开创性的选择，让众人有了活下去的可能性，然而却在途中不被参加者们信任。
虽说顾武也是‘不信任人物’之一，可他仍旧怀抱着一点点幻想，认为加斯科尔的计划是正确的。
到了现在，顾武明白抱有幻想是愚蠢的做法；总之想要胜利必须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可以由自己提供，也可以由他人提供……
随便的给予他人信任可不行，因为正如系统跟上一任宿主提醒的那样，相信他人是对自己的不负责，特别是在这个世界、这个任务当中。
只是顾武也不想要永远抱着怀疑过日子，于是有了自己的计划，准备取代加斯科尔，靠着自己的的方式来找寻让众人活下去的漏洞。
“别坐在原地了，我们的谈心时间可没有这么多。”
“的确不可以继续在这里休息了，七七柊哉想必已经跑到了远方。”
“不，他会绕回来的。”
七七柊哉担心被顾武追击，因此要拉开距离，避免遭到一次又一次的强力击打，导致自己命丧于此。
即便是那样，顾武认为七七柊哉还会回到这片区域，毕竟他的同伴……那位创造这一切麻烦的阿娜丝塔就在邻近区域，放弃她逃走显然不是七七柊哉的风格。
“那个家伙平时一言不发，但看得出来是个很好的合作者，不会轻易地抛弃同伴。”
“顾武先生为何知道阿娜丝塔也在这里？”
“空中……我在空中移动的时候，暴雨可以模糊视线，却无法掩盖那巨大的响声和大楼倒塌的场景，而且地面大幅度震动后各处建筑物都会跟着垮塌一部分，我想除了阿娜丝塔之外，也就只有七七柊哉可以做到了吧？而你正在与七七柊哉战斗，因此我才会猜测阿娜丝塔就在此处。”
更何况……
“与你同行的加斯科尔先生他们尚未出现，刚好证明了他们被敌人牵制住的事实。”
“那么这就更加奇怪了啊……明明刚才我们可以追击七七柊哉，将其杀掉，为何要等到他们汇合之后再采取行动呢？不是反而让敌人有了配合反抗的机会么？”
“你说的这一点倒是没错，然而我的计划优先度并不是要先击败他们喔。”
不是击败，而是为了减少麻烦。
听到这里，艾伦不免露出疑惑的表情，顾武一边带着他飞向空中一边做出解释。
“我们这些任务参加者造成的闹剧已经把世界牵扯了进来，我猜测系统也可能从中作梗，以便于让世界各国卷入这次麻烦当中；关于系统的猜测暂且不提，我的想法是阻止那些国家继续介入，毕竟他们拥有的现代武器还是很棘手的。”
“现代武器？像是那些炮弹和枪械？”
“核武器，一发就能够把你原本居住的城墙内的世界夷为平地。”
可能这种说法有些夸张，但核武器的威力摆在那里，威胁度自然很高。
稍稍假想了一下那样的场景，艾伦的脸色发生了很明显的改变。
对此艾伦追问道
“具体来说要如何避免那些人对这里使用的核武器？”
“当然是要展示我们的诚意了，同时还有人把我们当做是天选之人，被他们称之为‘救世主’，所以可以靠着一些行动来赚取他们的信仰，也就是‘解决真正的麻烦’。”
“而真正的麻烦就是阿娜丝塔和七七柊哉他们？”
“没错，直接解决的话不够明显，会被当作内斗，因此要在何时的时机采取行动。”
至于这个何时的时机……
顾武认为当阿娜丝塔袭击各国部队的时候就是个很合适的机会。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过去帮助加斯科尔先生，那样岂不是很容易把对方给击败？”
“不，我过去只是为了恐吓。”
移动到途中，高空的二人目睹到了大楼的消失和再现，也看到了火焰的爆发跟空间扭曲之后产生的冲击力。
处于被移动状态的大楼、钢筋、地面构成了巨型的怪物，只见这个怪物展开嘴巴，从里面喷出了大量的燃油跟汽车，于是在被加斯科尔攻击的瞬间，引发了大规模爆炸。
一股强气流迎面而来，盯着战场的顾武又看到了新的变化，翻转过来的大地如同手掌一般拍击下去，燃爆的空间带来恐怖的破坏力，将大地贯穿。
紊乱风流和暴雨中有一名女性的身影，她每一个动作都会让空间改变，移动着附近的物体。
钢铁也好，废墟也罢，合理的移动便可以让其组成一个又一个的特殊攻击手段。
冲突爆发的火光在夜空炸裂，大雨也浇灭不了这样的炙热，于是顾武加入战场，使用了习惯的军刀当作首发攻击。
从下往上，提起来的巨大军刀把前方的一切一分为二，自然也斩断了火焰跟坠落的大楼。
第一时间意识到顾武的阿娜丝塔明白自己的处境，于是她再度扭曲空间，交换了水流和空气的位置，构成虚空瀑布的同时从现场逃离。
阿娜丝塔可不笨，她之所以制造混乱，卷入世界，为的就是减少自己的敌对人数，因此不会傻到在这里继续以少敌多。
没有在暗夜中追击的加斯科尔蒸发了空中瀑布后，他抬起头看着顾武。
“你怎么来了？！”
“为了改变剧情！这里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我认为她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那么让我们进行下一步好了！”
改变世界的走向，成为他人的信仰，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
————
这很简单。
没什么特别的压力，顶多是被眼花缭乱的技能干扰，无法在最快的速度下结束此次行动。
使用了喰种之力的金木如此想着，他在墙壁上左右跳跃，避开了寒冰箭矢跟火焰匕首之后，灵活地猛冲以及二次侧移让他抵达敌人面前，随后以右臂的强击将对手击飞，紧接着继续前进。
地面上的阶梯栅栏成为了起跳点，高高跃起的金木给了敌人攻击的机会，让他们认为自己在空中无法借力。
只不过下一刻赫子的爆发改变了一切，他的鳞赫爆发，延伸出去的刹那刺穿墙壁，跟着那些鳞赫近乎同时收缩和弯曲，使得金木整个人便进行了高速移动。
呼啸而过的飞行道具在不远处爆发，闪光的特效被金木以背对的方式减弱，再通过赫子的加速逼近过去，横向的踢击以及鳞赫的横扫击飞了大量敌人，完美压制住现场。
“搞定了。”
“这边是喔！金木小哥！”
“……”
上方是爱丽丝，另外一边是阿尔泰尔，至于弗利萨，他已经追击另外一个敌人去了。
“那么……”
结束了这场压倒性的战斗，阿尔泰尔盯着敌人向现场的二人说道
“让我们好好利用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