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之章 舞台之外的期望人
清晨的阳光从天空中洒落而下,入秋时节的天气哪怕有着太阳的照顾也不如往日那般暖和,若是早起的话便会感受到一丝寒冷。
在这样的天气之下,修建于群山之间,坐落在林海中央的训练基地却格外的‘炙热’。
早起的士兵们正在完成自己的日常任务,进行着各种各样的锻炼,其中一部分人此时此刻聚集在一个战斗场地的外围,而在这个场地的内部,是一群身穿短袖、满头大汗的青年士兵。
他们身上那因为冲过澡而更换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本人也喘着粗气,如同进行了一次十公里的负重快跑一样,眼神中虽说燃烧着战斗的火焰,但身体各处都显露出疲惫。
那些士兵想要前进,可酸痛的双腿和无力的手臂并不允许他们这么拼命,而是唱着反调,以刺激神经的方式使得他们难以迈开步子,毕竟每次活动都好像是在压榨肌肉的每一点力量那般,使得士兵们无法继续坚持下去,被名为‘疲劳’的怪物给吞噬。
当队伍里面有一人倒下的时候,这种情况就跟病毒蔓延一样,剩下的人也终于是坚持不住,纷纷朝着地面或躺或倒,总之就是不想要再次站起来。
四周围观的士兵们发出惊呼,纷纷拍起了手,用于庆祝场上剩下的两个人的胜利。
面对这个结果,身为一队士兵队长的中年男性不由得评价起来。
“这是第三批了吧?虽然都是刚刚加入队伍的新兵,但在进入这里之前也有着不少的经验,没想到还是被轻易击败了啊;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情况,换做我们这些老手,顶多也就多坚持一分钟罢了,喂!让人去把他们抬到一边的休息室,别让他们干扰下次训练!”
被疲倦吞噬的倒地士兵们很快被赶到现场的同伴抬到休息室,在外人看来,没有五六个小时的时间,他们是起不来了。
而目前站在场上的人……是两名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女,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缇娜姐姐,这就是全战全胜了呢!这些大哥哥都很拼命,这一点值得尊敬,不过说到底还是我们更强!!”
“太得意可不行……而且我们只是过来辅助练习的,不要太得意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也是师傅的小弟啦!也就是说等同于我的部下!!”
露依丝一脸自信地如此说着,看来是没有把缇娜的话听进去。
“接下来是第四批……下午还有其他的安排……我们要和之前来过住处的金木先生一起外出调查调查。”
“这个我可是没有忘记啦!一开始金木大哥哥完全不认同我们的提议呢!可是在战斗过后他就接受了!”
两个人之所以想要和金木一起行动,原因在于顾武外出之后,一部分治安由金木负责,因此她们二人想要帮上忙,这才会让理查森找到金木,最后与其商谈,制定了行动的计划。
目前的这个世界可不如表明上那么太平,暗地里仍旧有着一些企图搞事情的混蛋,那样的人会在各处制造动乱,所以有必要前去阻止他们。
“啊!请等等!我们休息一下!”
缇娜和露依丝谈话的时候,下一批想要进行训练的士兵进入了场地当中,不过露依丝打算休息十分钟,所以又让他们走了出去。
“怎么了吗?”
“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过……缇娜姐姐,我们可是必须考虑考虑以后的事情才行喔。”
“未来……你居然会这么说……而且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看到和我们战斗的大哥哥们,我就忽然想到了这件事;那些大哥哥是为了变强才跟我们战斗的对吧?那我们战斗的理由又是什么呢?以前还有被指派的任务,可是现在……除了跟随金木大哥哥去追寻犯罪者之外,还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吗?”
露依丝有那么一点迷茫,她认为重复着这样的生活是不行的
对于她的发言,缇娜想起了顾武偶尔说过的台词。
“自由……”
“唉?什么?自由?”
“顾武说过,要自由的活下去……我们不能够因为他人而行动……”
“自由啊,我对这个不太懂呢,复杂的事情一点都不想要去了解啦!”
复杂的事情吗?
缇娜想了想,她以自己的方式简化了这个‘自由’,然后也将其告诉给了眼前的露依丝。
“自由的话……吃想吃的东西、做想做的事情、看想看的电视、去想去的地方,我认为这就是‘自由’,这就足够了……”
“这么听起来的话,缇娜姐姐还真是一个贪心的人!”
贪心的人……
这一点的确没错。
缇娜认为自己变得贪心了不少,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得到的东西太多了吧。
“真是的,都怪师傅不带我们一起出门!要不然也不会被这些麻烦的事情困扰啦!”
“顾武……他肯定有着自己的理由,我们要做的就是……”
“就是等待!!”
露依丝大声地说了出来,这一点她还是很明白的。
回到现在,露依丝招咋招呼着刚刚才出去几分钟的士兵,告诉他们可以开始下次训练了。
在准备好之前,没有吃过早餐的露依丝一面伸着懒腰一面向缇娜说
“等到这里的训练结束,我们去岛崎大姐姐那里吃早餐吧!”
“太麻烦别人可不行……”
“也是为了请教之前的作业喔!”
露依丝这么说也不是借口,因为她们两个人每天除了训练之外,还得完成由岛崎刹那安排的作业。
之前顾武在离开的时候就强调过了,必须要学会足够的知识才行,单纯的力量如果不搭配有用的头脑,那么将会出现很多的破绽。
“好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
“对了,对了,还有一点,我们要把最近的活动记录下来,到时候让回来的师傅刮目相看!”
这也是个不错的提议,缇娜对此再度点头认同,随后跟露依丝走到了战斗场地的中央位置,在那里已经有一队士兵待命,打算下次训练。
这种训练对于她们两人来说也是好事,毕竟可以防止长时间的怠惰导致战斗力下降。
不过这些士兵对她们很难构成太大的影响,所以很多时候都无法用出全力
但不管如何,有得练总比没得练好。
为了在顾武回来的时候证明自己的成长,此时此刻的她们也会认真地面对对手,取得胜利!!
————
这是一个可以俯瞰下方那战斗场地的山丘顶端,当风吹起少女发丝的时候,她开始向身侧年过半百的男性搭话。
“所以说你要如何解释呢?根据我的观察,你不像是一个普通人;不……用‘普通人’来当作形容词也不太对,那么就让我用有些失礼的台词来继续说下去吧,你究竟是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你呢?阿尔泰尔小姐,我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啊。”
如此回答少女·阿尔泰尔的人是理查森,他是顾武的管家,同时也是这个基地的负责人之一。
被这么询问的理查森并未敷衍过去,而是在稍作思考之后给出了自己接下来的回答。
“我是一名士兵,这一点想必你也清楚,要问为何成为士兵的话……在我十岁的时候,亲眼看到了一名男性在我的面前被几名士兵杀死,那名男性似乎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才会去偷面包的,这是错误的行为,可也不该被他们就那么杀掉。”
理查森盯着下方的基地,操练的士兵们正发出洪亮的喊声。
“虽说过去的我不想当一个‘正义的使者’,但至少也要成为一名有实力的人,如此一来就不会被他人轻易地决定命运了;然而我的性格不适合入职当官,于是就只剩下一个选择,成为一名士兵、一名战士。”
“说白了,你就是想要超过他人。”
“正如阿尔泰尔小姐所说,我在看到‘男性被士兵们随便杀死’这件事情之后,就想要成为比起他们更加强大的人,而这个愿望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发膨胀起来,我也不单单只是追求强大,反而开始争取超过前面的每一个人。”
如同饱腹之后仍旧贪心的野兽那般,在物竞天择的战场上,不断寻找下一个猎物。
“不断战斗、不断前进的我一直注视着前方,于是当我回头看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路过的地方出了脚印之外,什么都没有了……伙伴、战友、亲人,全都不在了。”
理查森的过去,是战乱的过去。
“阿尔泰尔小姐,我只不过是一个想要停下来歇脚的人,半边身子都埋入土中的我,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啊………”
“你的过去我无法肯定,也无法否定,所以我不在意那些。”
对于理查森的说辞,阿尔泰尔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她在意的可不是理查森的过去,而是理查森的现在。
于是阿尔泰尔跟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辅助顾武,这也许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我在想……为什么是你,而不是其他人。”
“什么意思呢?阿尔泰尔小姐是认为我不合格吗?”
“不是不合格,而是合格过头了,如同量身定制的辅助那般,你总是可以读出顾武在想些什么;当然那家伙的想法有些时候十分单纯,但也不至于被你完全看穿。”
阿尔塔尔一直很在意这个世界的构成,也想要弄清楚这个世界的意义。
顾武说这只是一个单纯的、生活用的兑换世界,但在阿尔泰尔看来,这个世界给她带来了一种违和感。
这种违和感该怎么说……
彷佛一起都是被计算好了一样。
“理查森,如同我告诉你这个世界是由一个系统创造出来的,你又是怎么想的?”
阿尔泰尔抛出了一记直球,听到这个说法,理查森稍稍皱起眉头。
大约十秒钟后,理查森开口回应道
“系统创造出来的……就像是用电脑制造出很流行的3D游戏那样对吧?我对计算机不太懂,但也理解一些,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被创造出来的,我也认为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理查森看着阿尔泰尔。
“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无法证明自己是‘自由’的,现在的思考、疑惑、不安,也许都是被捏造出来的东西;可以看做我们正处于一个‘盒子’里面,也许‘盒子’里面有个‘盒子’,‘盒子’外面也有个‘盒子’。”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的回答很简单……阿尔泰尔小姐,不管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存在,我都会做我该做的事情,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你该做的事情是什么?让顾武开始下一个任务吗?”
“顾武先生的任务?”
听到阿尔泰尔这么说,理查森不免疑惑起来。
然而这时候的阿尔泰尔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他认为这个名为‘理查森’的管家隐藏着什么事情。
一直待在顾武身边的管家,绝对不是被系统随机出来的角色。
“我多少可以理解阿尔泰尔小姐的不安,你其实是在担心顾武先生对吧?因为我的存在,让对你这一切产生了顾虑。”
“…………”
阿尔泰尔没有回答,其实这也是一种默认。
正如理查森所说,她的确有些顾虑……
“实际上这些都不是应该担心的事情,因为顾武先生可不会放弃自己至今为止得到的一切,他是个极端而又贪心的人,同时也是个谨慎而又胆小的人。”
“你想说什么?”
“阿尔泰尔小姐期望的未来也是我期望的未来,外出的顾武先生有着自己的任务,当他归来之时,想必一切麻烦都会结束吧。”
“理查森!你为何如此肯定?你究竟知道什么?”
被问到的理查森看着阿尔泰尔。
“我和你们一样,都想要一个期待的未来……仅此而已。”
“和我们一样?”
“究竟哪方面一样,阿尔泰尔小姐也猜得出来吧?猜不出来也没关系。”
理查森往下走去,离开之前他最后说了一句
“结果马上会揭晓的。”
看着理查森的背影,阿尔泰尔慢了一些才跟了上去。
秋天已至的这里有些寒冷,顾武那边又是如何呢?阿尔泰尔如此想着,不由得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