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外章.60 庆典的交易者们（下）
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可是这样通俗易懂的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接受的，毕竟怀带着希望和梦想的人并不愿意为了一次失败而停下脚步，更改自己的行动作风。
特别是在这个存在着穿越者的世界。
异世界的人们崇尚着力量，因此自身拥有的强大就是一切，当这样的强大被挑战的时候，有谁能够静下心来接受自己的败北呢？
说实话顾武无法理解这些一根筋的家伙，毕竟一条路走不通的时候，就该更换一条道路，并非逞强地继续走到终点。
然而正如上述提及的那样，异世界的人可没有那种理所当然的想法，他们哪怕经历了数次失败，也仍旧抱有‘下次能够成功，还有扭转机会’的想法。
不过考虑一下他们的处境也不是不可以理解，毕竟一旦被划分为弱者，就等于是否定了从过去到现在的努力，没人愿意认同这种可笑的未来。
针对这个问题，顾武一边慵懒地躺在长椅上盯着天花板一边询问窗边的银发少女。
“阿尔泰尔小姐，如果再次发生战斗的话，你有杀掉他们的觉悟吗？过去的你的确是个冷血的复仇者，不过跟刹那一同生活以来，已经改变了很多吧。”
“真是个可笑而且愚蠢的问题，你为何认为我没有夺走敌人生命的觉悟？跟刹那的相处可不会改变我对敌人的看法，到了现在我仍旧痛恨那些对刹那恶言相向的愚蠢之徒，若是能够见面我必定会夺走他们的舌头跟双手。”
“只是单纯的问题而已，不用想这么多……另外你可要学会理解‘被陌生人恶言相向’是很正常的，有时候是单纯的恶意，有时候也可能处于不耐烦的善意，总之不能够一概而论。”
“如此看来你对陌生人还真是温柔，既然如此你有把她们杀掉的觉悟？”
听到这个问题的顾武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阿尔泰尔小姐，你以为我是如何走到现在的？只不过我并不喜欢‘随便夺走他人的性命’，而是在行动之前会进行判断，因为有的敌人罪不至死，不用那么认真。”
“这就是所谓的‘强者的余裕’吗？”
“不不不，在我拥有这份力量之前，我就抱有这样的想法；说白了，我对他人可没有什么恶意，这样的温柔是不是王道的主人公属性啊？就像是我们过去对抗的主角们一样。”
窗边的阿尔泰尔转过身来，站着的她俯视着躺在长椅上面的顾武，那眼神中含有的意思彷佛是在说‘这什么愚蠢的发言’。
对此阿尔泰尔再度转过身去，观察外面街区的她对于刚刚的问题回应道
“你也许拥有跟那些主角一样的理性和温柔，不过在我看来反而是个扭曲的家伙，更何况没有主人公会强调自己就是主人公。”
“因为主人公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是主人公啊，而是喜欢自称‘普通高中生、大学生’什么的，比起这个……为什么我在阿尔泰尔小姐眼中是个扭曲的家伙啊？”
阿尔泰尔似乎看到了什么，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顾武的问题，而是追寻着那个物体移动目光。
“在看什么？”
“一群提着水果的少女。”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
“只是在帮忙运送水果而已，如此看来这个世界和我们所在的那个世界没有任何区别。”
“这是当然了，顶多只是科技程度有些差别罢了，其他地方几乎没有改变。”
研究者们总是强调着社会的发展和文化的进步，实际上过去时代的野蛮只是在当下的时代被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过去的人会贩卖奴隶，现在也是一样；
过去的人会杀人越货，现在也是一样；
过去的人也粗暴蛮横，现在也是一样。
唯一改变的只有两点，上位之人变得更高，下位之人变得更矮。
当然上述提及的变化也不是没有好处，因为上位之人在确定了权势之后会照顾找下位之人，毕竟他们需要的财富都来自于下位，所以维护世界和平的法律便出现了。
虽说跟过去一样，但顾武认为仍旧是好事。
曾经的弱肉强食被削减很多，只要没有做出愚蠢的事情，就不会被拉入到野蛮世界当中。
“不说这个，能够说一说刚刚的问题吗？阿尔泰尔小姐的评价让我有些无法接受啊。”
“你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自己么？”
“因为这一点吗？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吧？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大公无私的家伙，因为在其选择‘帮助他人’的同时，自己的心情也会因此愉悦，这样的幸福不就是为了自己？”
坐起身子的顾武盯着阿尔泰尔的背影。
“过去为了岛崎小姐复仇的你，不也是要满足自己吗？一旦复仇就可以得到解放，毁灭世界就可以救赎对方，这不过也是打着‘为了他人’的旗号的‘为了自己’的行动。”
阿尔泰尔并未否定，但她有别的补充。
“我为了刹那可以毁灭世界，这就是我们的差别。”
“差别？”
“你只是为了自己。”
“那当然。”
顾武也没有否定，而是简单地认同了。
他为了自己的幸福，为了让自己过得自由，所以才会做这些。
不仅如此，顾武也是为了自己而跟少女们建立起联系，那么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顾武在选择‘为了自己’的同时，也会照顾到他人的想法和利益，因此对于这一点顾武没有丝毫改变的念头。
“你的世界跟我和刹那比起来，谁更加重要？”
“假设我的兑换世界消失可以重新创造出来的话，自然是你们重要，但如果不行，只能够在不同世界穿梭的话，我肯定会选择前者。”
没办法，顾武可不想要在不同的世界游荡，因此能够做出牺牲换取安稳的话，他是没有意见的。
“我想也是。”
“阿尔泰尔小姐，反过来你们也一样吧？毕竟利益分析上‘世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说的没错，你在这种时候十分理性。”
阿尔泰尔用手压住被风吹起来的头发。
“利益的权衡让你能够做出理性的判断，这便是扭曲所在。”
“换做其他主角，是不会会说出‘我全部都要拯救’这样的台词啊，是我考虑不周吗？”
“不，这就足够了。”
这么回应的阿尔泰尔好似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你更容易保护我们的世界。”
对于顾武和阿尔泰尔两人来说，他们都明白想要守护什么，就必须做出牺牲。
————
中午时间的王都变得异常热闹。
顾武和阿尔泰尔移动到了租借房屋的楼顶，然后一同俯瞰着这座变得生机勃勃的城市。
纵然是房屋被摧毁、仓库被破坏、战士长被击败、冒险者们被压制，活着的人们仍旧要让生活继续下去。
为此众人在王族的主导之下，准备举行一场午后的全城宴会，以此来庆祝此前激烈战斗的胜利。
在这次的庆祝当中，人民也可以得到来自于王族的救济，以便于开始新的生活。
实际上王族们在此前的混乱当中抓住了一个机会。
击退了最强恶魔的冒险者·飞飞，现如今就是他们旗下的战斗力，而这样的角色可以让王族更加具有威严，毕竟拥有最强战斗当做后盾，不用担心人民会抱怨和反叛。
想到这里的顾武看到了逐渐涌上街道的人影，其中也有一些专门负责表演的人，他们身穿跟人群截然不同的衣服，打算找个好位置赚上一笔。
虽说王都靠墙区域被摧毁，但其他街道保存完好，为了日后的生活，拥有才能的人自然要争取赚到足够的钱财。
拜此所赐，当几名吟游诗人提前现身于各处之后，木偶师、喷火表演者也都逐渐冒了出来。
除了才艺表演，当然也少不了各种贩卖食物的摊位。
这些摊位的食材大部分来源于王族花钱购买的肉类、蔬菜，因此价格很低，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
望见堆积在街道上翻滚的人群海洋，顾武抬起头看向了远处的城堡，只希望安兹可以迅速搞定那边的问题。
而这时候阿尔泰尔发现人群开始有条不紊地朝着王都中心的城堡前进。
“人们都往城堡前门的广场那边靠近过去了。”
“看样子国王是有话要说，没办法，这对于王族而言是最好的表现机会了。”
“等到那边的事情结束，那位叫做安兹的穿越者就会过来，我想我们有必要做好战斗的准备，因为那家伙拥有的力量很强，而他的部下也喜欢乱来。”
“这次肯定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了，我们要提防的只有的人，因为她们有在跟踪安兹先生。”
苍蔷薇？阿尔泰尔复述了一遍。
“她们如果继续跟踪安兹先生，必定也会找上我们，然后干扰接下来对‘第一任宿主’的调查，这可是绝对不能够发生的事情，有必要将其杜绝掉。”
而杜绝的方式也很简单，那就是让的人意识到自己跟对方的实力差距，让她们没有勇气继续干扰。
在这样的前提之下，顾武认为最好的手段就是秒杀其中一人，看到同伴被轻松击杀的一定会因此变得安分，不可能继续带来什么不确定的麻烦。
“那么由我来处理好了，你可以待在这里跟安兹谈话，不用去担心其他的问题。”
“不错的决定，阿尔泰尔要记得给她们一个十足的下马威，否则在他们看来我们这边会是个不敢动手的胆小鬼。”
顾武的话音未落，远方就响起了传遍全程的鼓声。
两人一起往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
视野的尽头，王都中央的城堡正门的高墙之上，搭建起来的平台上方有几个人影。
不用去确认也知道那些人是谁。
于是在吸引了民众们注意力的当下，平台上的人们开始宣告。
顾武没有使用魔法去窃听，毕竟就算听到了也没用，只知道下方的人群开始了欢呼，多半是在感谢国王的恩赐吧。
这样的热潮持续了大约十五分钟，剩下的时间则是自由活动，而这时候的城堡里面也跑出了马车，后方的车斗上装着许多的食物。
“OKOK，看来那边结束了啊，阿尔泰尔小姐，我们也开始准备吧。”
“你只要等待就行了。”
阿尔泰尔如此说着，只身一人跳下了阳台，消失在空中。
————
五分钟后。
回到房间的顾武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吧，安兹先生，明明不用这么麻烦，直接从窗户来这里就可以了。”
“我想这是礼仪。”
“随便，我准备好了茶水，不过我想安兹先生不需要呢……”
“另外一位……阿尔泰尔小姐呢？”
顾武看着窗外。
“和那位娜贝小姐一样，她也有要做的事情。”
“原来如此，那我们就开始谈正事吧。”
“再好不过，我目前只希望了解到‘第一任宿主’的情报，而安兹先生大概率持有‘第一任宿主’的东西。”
安兹并未否定，也没有肯定，而是反过来发问
“可以问问‘第一任宿主’的事情吗？”
“详细的信息之后再说，关于你拥有的那个东西的事情说来听听。”
被催促的安兹倒也没有拒绝。
他坐直身子，从正面盯着顾武。
“那是大约两个月前的事情。”
“两个月前……看来不同世界的时间流动有很大差别啊。”
“一个月等于一年这样的公式么？”
“类似的东西，请继续说下去。”
安兹嗯了一声，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原本我是准备在外出之前亲自巡查一下纳萨力克周边区域的情况，而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碰到了一位十分奇怪的人。”
“奇怪？”
“明明浑身是伤，但口气却十分轻松，好似他并未感觉到疼痛一样。”
果然是个怪人。
“那么从对方那里得到的东西是……”
“一个看起来像是盒子的物品，本来他好像不打算交给我。”
“可以问问盒子的具体位置？”
“正如之前所说，我放在了山林深处，距离纳萨力克约为三公里的位置。”
既然如此。
顾武站起身子。
“我们去看看！！”
详细的事情路上再说！
对过去抱有期待的顾武，已经不想要浪费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