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外章.149 虚无之地的不幸人(上)

硝烟的味道和烧焦的味道混在一起,这股杂糅后显得十分刺鼻的怪味正从大楼里面飘荡出来,意味着一场大战的开始。

逃命的人们根本没有关注着一点,哪怕有人在求救,只要跟自己关系不大,一般都会选择无视,继续跟随人流朝着安全的地方前进,不带任何犹豫。

比起他人的不幸,自己的未来更加重要,相信这样的选择称不上错误吧。

不过在这样的人群里面,也有心怀他人的英雄。

顾武就看到了一支市民组成的队伍冲向了倒塌的大楼里面,虽说他们还打算前往燃烧的区域,但是由于缺乏工具和装备,根本无法对那边实施救援,只能够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尚未被大火吞噬的废墟之上。

而作为此刻被混乱牵扯进来的人员之一,顾武并未被无视掉,毕竟此前碰见的人流就证明了顾武与这个世界是能够互动的。

一旦可以互动,也就意味着此处发生的一切都会对顾武造成影响,至于是否会与现实划等号就不得而知了。

顾武从躲避的墙角站起身子,从他身边跑过的男人猛地撞击在他的左肩之上,这股冲击让顾武身子旋转半周,与刚刚的墙壁发生第二次接触。

“让开啊!!不要挡道!你不想活了吗?!”

跟随着男人跑过来的是一家老小,他们背着或大或小的包裹,急匆匆地赶向城市之外。

“是敌人!敌人来了啊!!”

一名身着保安制服的人这么大喊,他的话音刚落,远方又有一架飞机被敌军直落,在某个区域引发了第二次大爆炸,各种尖叫声和悲鸣声从刚才开始未等停息过。

顾武只是这么看着,因为被拉扯到这个世界的他根本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喂!往西边前进!东边有敌人的部队!马上就要杀进来了!”

“没问题!亚利安德!都听到了吗!?!往西边前进!从那个位置往距离最近的城市逃走!速度动起来!!”

在战争面前,一般人显然是无能为力的,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及时避开,防止被拖入漩涡的中心,那时候可就麻烦了。

望见这一切的顾武再度试了一下,看看能否把自己的力量调动起来。

结果跟此前一模一样……

主动的能力基本无法使用,让顾武没有从这里逃走的能力,那么破除这个术式的手段呢?还是说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性?

“我说系统,你没有权限把我的封印什么的给解开?”

【回应宿主,本系统会尽可能满足宿主的各类要求,可这次并非封印呢;该怎么说,宿主‘无法使用能力’只是一种假象而已,当下的宿主可是没有受到任何形式的干扰、压制以及锁定,一切都是正常的。】

“你确定?在完成任务过后,那些解锁的技能都用不出来,就连最基础的魔法也一样,这可称不上是‘正常’。”

【回应宿主,本系统没有糊弄宿主的打算,经过数次检查,一切都是正常的,所以推断出了一个可能性。】

系统在顾武重新立直身子的时候继续说

【人类都会做梦,而在梦中的时候,主人往往是随心所欲的存在,不是么?】

“梦中的主人为所欲为,那么现在无法为所欲为的我岂不是身处于别人的梦里面?”

【回应宿主,可以这么理解,然而眼前的一切又是‘开始的地方’,属于跟宿主有关系的梦,理论上来说不会产生任何形式的限制才对,除非……】

“除非我自己做出了限制,对么?”

【回应宿主,真不愧是宿主呢。】

有够奇怪的结论。

为何自己要限制自己啊?

这样的做法有什么特别的乐趣么?

倍感疑惑的顾武的脑子里面做出的猜测很多,不过都无法确定下来。

“看着眼前的事情,有一点我倒是明白了,那些家伙……特别是那个眼镜魔法师,他是被特地设置出来的。”

【回应宿主,针对这一点本系统也抱有一样的猜测,有着一样的结论,否则他们不该如此急躁的才对,毕竟偷袭宿主的机会还有很多,不一定非要在合作开始的时候。】

从一开始就该这么去想。

毕竟困住顾武的世界,就是‘第一任宿主’创造出来的陷阱。

不管怎么说,待在原地也不是办法,重要寻求破除当下限制的方法。

如此思考的顾武开始朝着前方走去。

黑猫把自己带到了这里,系统又说此处是‘一切的开始’,那么就直接性证明了眼前倒塌的建筑物跟过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过正如顾武一直以来所感到疑惑的那样,他对于过去,准确来说是‘曾经胜利的那一次经历’既没有印象也没有记忆。

说白了,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在顾武看来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其实这样的想法相信很多人都有。

曾经做过的十分中二、幼稚的事情,等到长大后就会觉得不可思议,会产生一种‘年龄再小也不该那么去做’的念头。

时间会改变一切,这不是什么鸡汤,而是现实。

顾武追寻着过去,想要借此来让自己‘完整’,不用再担心其他的问题。

可在一点点深入的当下,顾武逐渐意识到过去必定是苦痛和不幸的,否则也不会变成‘再来一次’的状况。

“喵!!!”

听到了猫的叫声,顾武不由得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倒塌的建筑物并非彻底的碎裂,因为在倾倒之时,周边街区的房屋、楼层起到了一定缓冲和阻挡作用,当然情况仍旧十分糟糕。

看着脚下的碎石块、周边裸露的钢筋,耳边响起了人们的求救声。

【回应宿主,黑猫的声音从左边的那个通道里面传出来的。】

正如系统所说,左边是个通道,此刻光线阴暗,再加上堆积的杂物和倒下的墙壁,很难就这么直接穿越过去。

不过它的右侧,原本由墙壁阻隔的房屋倒是全部破损,能够借助这些屋子的墙洞、断壁钻过去。

“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回应宿主,我想是要救人之类的吧,否则来到这里的意义就没有了。】

“救人……”

此前的顾武还在封锁的世界里面杀人,现在转为救人,不得不说有些讽刺。

没有多想,顾武确认了一下路线,随即开始绕行。

碎开的洞口有的不算大,担心二次塌方的顾武又不敢砸开一些,只能够硬挤过去,衣服和手臂都被撕破、划伤。

这点疼痛早已习惯,没有受到影响的顾武看见了一扇门。

这扇门此刻被横倒的钢筋拦住,里面很快响起了敲打声,多半是听到了顾武发出的动静。

“外面有人吗?!请救救我们!大门被拦住了!”

“我在外面,你们等等。”

顾武双手握住钢筋的时候,侧面的废墟之上冒出了黑猫的身影,摇晃着尾巴的他像是在观察这边一样,显得十分认真。

正如此前所说,顾武的某些强化还保留着,因此比起常人多少强壮一些的他将钢筋稍稍移动了一段距离。

好在这个位置没有被大楼压住,否则此刻的顾武也无能为力。

被挪到旁侧的钢筋在下压的力量之中扭曲,被挡住的门也能够因此推开一部分。

“谢谢!!”

先被递送出来的是一名只有几岁的小姑娘,接着是小姑娘的姐姐,额头被砸出伤口的少女,最后才是一对年龄不大的夫妻。

丈夫先是感谢顾武。

“多亏了你!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是从那边过来的。”

顾武指出了原路返回的方向,目光随即落在黑猫的位置,可放下对方早已消失不见。

没有其他的提示了?

“跟我们一起离开吧!”

“啊,好的。”

跟随一家四口从来时的墙壁洞穴钻回去,一路上都还算顺利。

不过在即将抵达外面的时候,一次轰炸命中了附近的大楼,爆炸造成的冲击让众人头顶的楼层开始摇晃,最后直接砸落下来!

“小心!!”

丈夫推开了自己带着孩子的妻子,而顾武也被他撞开。

一声轰鸣,尘土飞扬,巨大的石块吞没了丈夫的身影,只剩下染红白色瓷砖的鲜血。

“不,不要!!”

望见丈夫的死,妻子宛如脱力一般坐了下去。

这时候顾武被人流之中跑出来的一人抓住。

“顾武!!该走了!!”

听到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顾武不免疑惑地看了过去。

“你是……”

“别开玩笑了啊,这可不好玩!我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目标与人群一样跑向了西边!必须将其杀死才可以完成任务!!!”

这名青年拥有一头淡蓝色的短发,他的左眼和右臂缠裹着绷带,用剩下的右眼着急地盯着顾武。

随后又有人脱离人群跑了出来。

对方是一名年轻女性,拥有秀丽的容貌和一瞬翠绿色的双瞳,她的发色十分显眼,因为那是如同牛奶一样的正白色。

“我找到了对方的位置!跟我来!顾武!你也是喔!这次我会保护大家的!”

白发的女性这么说的时候一脸决意,看起来相当的认真。

两人的出现,让顾武心中有了一个结论。

【回应宿主,这莫非是……过去的任务?】

“我想也是。”

不过在那之前……

顾武一把拉起了跪倒在地上的那位悲伤的妻子。

“还想让你的孩子活下去的话,就跟着我们一起离开。”

“一定……一定要!!!”

这位妻子身为母亲,很快意识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抱起较小的孩子,拉起少女的右手,动作十分迅速。

“你又救了人啊……”

淡蓝色短发的男性似乎有些无奈,白发的女性则是不介意。

“不愧是你呢,我们出发吧!!”

“恩。”

大概只是想要‘好人做到底’而已。

随后顾武让母亲带着孩子跟上自己,自己则是跟上了前方的两人。

他们多半提前调查过这座城市的路径,所以这两个任务的同伴十分灵活的在城市的街区穿梭;来自于头顶的轰炸不算频繁,因为大部分的攻击都落在了远方某处,那边肯定才是真正的战场。

石板铺成的街道之上有不少被丢弃的衣服、箱子、玩偶和各类工具,毕竟这些东西可无法他们在轰炸当中存活下来。

当然也有一些不怕死的家伙,这些人在他人逃跑的时候砸碎了各个店面的橱窗、大门,肆无忌惮的掠夺里面剩下的东西。

除去抢夺者,无差别攻击的暴徒当然也有。

“完蛋了!一切都完蛋了!哈哈!一起死吧!!”

一个暴徒高喊着,随即锁定了顾武所在的队伍。

“找到你们了!!”

在他冲向这边的瞬间,淡蓝色头发的男性便迅速拔出腰间的枪械射击,成功一枪击穿暴徒的头部。

捂住女儿眼镜的母亲一脸震惊,不过她还是保持着沉默,毕竟眼下可不是对暴徒心慈手软的时候。

剩下的暴徒看到了同伴被击杀,纷纷叫嚣着发起攻击。

淡蓝色头发的男性再度扣下扳机,击杀了两人过后,第三人被白色女性一个前冲拉近距离,跟着便是侧身的闪躲和左手的挥舞。

右脚站稳,左脚发力,身体弹射的同时躲开攻击,左手握住的刀刃在瞬间切开敌人的喉咙。

白色沾染了许些鲜红,不以为意的她指着前方

“就在那边!!”

白色女性所说的位置就是西侧的逃亡路线,只不过众人选择的这条路明显人很少,看起来像是原本富人居住的区域,怪不得有抢夺者的出现。

没有墨迹,顾武催促背后的母亲速度一点,他也帮忙抱过了年龄较小的孩子。

穿过复杂的街区,逃亡者们已经差不多都涌入了西侧的城外区域,而这时候刚好看到了一支队伍,一支大包小包的队伍,毕竟这个情况下开车可无法逃出去,街道上都是障碍物。

“发现了目标!”

白发女性锁定了那支队伍的中央之人,一名西装革履的男性。

淡蓝色短发的男性举枪射击,对方也注意到了这边。

枪声响起,白发女性趁机冲刺。

顾武在此刻把抱着的小姑娘与其母亲安排在角落,毕竟这里还算安全,而前方并非如此。

“喵。”

这时候突然听到猫叫,顾武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前冲的白发女性就被子弹贯穿了腹部。

“杀了他们!!!”

敌人如此大吼。

战场的局势瞬息万变,被追杀的目标开始了反向的压制。

敌我的优势直接颠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