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航向黎明
“轰！”随着一声巨响，航道被塑性炸药的剧烈爆炸完全炸开，韩小柔当机立断，推动操纵杆，驱逐舰快速驶出航道，进入了宽阔的大海。
目睹了李涛牺牲的方刚和周凡亚沉默不语，良久，方刚拍了拍周凡亚：“也许我们都有那一天。”
“嗯。”周凡亚说完走上通往舰桥的舷梯，眺望着不远处的军港。满载人员的补给舰与驱逐舰依次驶出航道，护卫舰与导弹艇依旧停在栈桥边，朝军港围墙外倾泻着火力，试图压制住疯狂冲击的异形。最后的防御部队已经在港口各处安置好了炸药，正紧张地向护卫舰上转移。围墙外，异形用自相残杀的方式让酸血洒在防爆门上，各个方向上的防爆门在酸血的腐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变薄，最终防爆门中央被腐蚀出了一个大洞，异形从边缘滴着酸血的破洞里如潮般涌入军港。
最后一批士兵登上了撤离的舰船，护卫舰与导弹艇在驱逐舰的掩护下驶出了航道，所有的舰船开始肆无忌惮地朝军港炮击，军港内顿时火光闪烁，浓烟滚滚。无数异形冒着猛烈的炮击冲到了海边，站在栈桥边上朝远处海面上的舰船嘶吼，狰狞丑陋的面孔上写满了恼羞成怒。
“这港口以后算是不能用了。”参谋长叹息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力地对通信兵说，“起爆吧。”
军港内爆发了一连串的剧烈爆炸，建筑物在爆炸声中轰然坍塌，扬起了尘埃混杂着浓烟隐匿在夜色中。连绵不绝的殉爆把烈火带到了军港内的每个角落，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大半个天空，炽热的焰芒直入云霄，把黑夜变得如同有火烧云的黄昏。
方刚看了眼远处熊熊燃烧的港口，转身登上舷梯，与周凡亚擦肩而过，一言不发地朝舰桥走去。
“我们一路上不知道见过多少次这样的场景了，每次都是人类在异形的猛烈进攻下不得不放弃阵地，尔后让异形与自己曾经的家园一起陷入火海，灰飞烟灭。”韩小柔忧郁地望着陷入火海的军港，对陈静旎说道，“我们在消灭异形的同时也毁灭了自己的家园，但愿不会有那么一天——地球上不再有异形，但也不再有生灵。”
方刚推开舱门，径直走到韩小柔旁边，坐在了副驾驶座上，闭上双眼，揉着有些发痛的太阳穴。
“大刚，你别难受了，这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的。”韩小柔劝道。
“为什么就没有一种既能消灭异形，又不破坏城市的方法。”方刚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一些，“照这样发展下去，说不定最后会用上核武器，简直不敢想象那时候我们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一定有方法的，只是我们暂时还没找到。”周凡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舰桥，“还是先考虑考虑眼下的事吧，咱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韩小柔朝窗外望了望，发现其他的舰船早已成编队朝南驶去，急忙拉动操纵杆，驱逐舰迅速掉头追向舰队。
“我们直接去连云港集中防御区，到天津后替我给江老爷子捎个好。”方刚拿起对讲机说道。
“嗯，一路顺风。”参谋长回应道。
与此同时，天津港灯火通明，士兵与工人忙碌地清理着航道与场地，准备迎接一支满载的舰队。林泽超站在一辆突击车上，维持着栈桥的秩序，忙得焦头烂额。
“把那边空出来！对，就那边！别把叉车停在栈桥上，又碍事又不方便使用。”林泽超一边喊着一边裹紧了身上的风衣，囔囔自语道，“才什么时候，怎么这么冷。”
“泽超！”
林泽超听见有人喊自己后转身寻找着声音的来源，突然眼睛一亮，只见秦琻挥着手从远处跑来。秦琻跑到林泽超面前，气喘吁吁但十分兴奋地问道：“怎么这么忙？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东西运回来了？”
“没你想要的。”林泽超没好气地说，“旅顺过来的，都是人员和装备，没有异形样本。”
“嘿嘿，我就过来凑个热闹，没想要啥。”秦琻笑着搓了搓手，“听说来了十几艘驱逐舰护卫舰什么的，好家伙，都能单独编一支舰队了。”
“还有我们急需的补给舰，有了即将到来的两艘补给舰，我们舰队的续航能力将大大增强。”林泽超补充道，“司令员亲自交代的，舰船交接一定要办妥。”
秦琻忽然叹了口气：“不知道方刚那小子怎么样了。”
林泽超笑道：“那小子滑的很，听说他从那铁公鸡林落参谋长手里弄了一艘052E，准备直接前往连云港集中防御区。”
“他这段时间一定有不小的收获吧。”秦琻感慨道，“其实我挺羡慕他的，可惜我没那本事，也没那勇气。”
“想那么多干嘛，专心做你的研究就行了，一样做贡献。对了，你最近又在研究什么？”
“还是解剖，继续研究异形的身体构造，‘上帝禁区’交给帝都那群天才吧。”
“天才？哼。”站在长城上的江波望着远处的城区，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这里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江波旁边的陈默看了看手表，对江波说道：“头儿，我得出发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嗯，查清ULC内幕的事就交给你了，其他人回消息了吗？”
“除了金雕和棕熊联系不上外，其他人都在各个集中防御区安置下来了。”
“帝都的事交给我吧，你路上多加小心。”
陈默拍了拍江波的肩膀，很快隐没入夜色之中。
宽阔的海面上，一艘驱逐舰孤单地航行着。几个小时前，方刚等人的驱逐舰脱离了舰队，独自朝南驶去。周凡亚看了眼夜色渐浅的天空，低头在控制板上点了几下，把船切换到自动航行模式后起身伸了个懒腰，推了推熟睡中的三人。
“天快亮了，去外面看看吧，今天天气很好。”
韩小柔打着哈欠从座位上坐了起来，一边按摩着因蜷缩了整夜而酸痛的双腿，一边蹬醒了靠着自己座位入睡的方刚，陈静旎听见声音后也醒了过来，有点迷糊地打量着面前的一堆仪表。
“哎呀我说你们真行，非要在这里睡，难受不难受。”周凡亚嘟囔着推开舱门走了出去。
几人洗漱完毕后来到了舰首，周凡亚早已趴在舰首的栏杆上，静静地望着海天尽头。一条金色的丝线出现在大海与天空交界的地方，世界被分割成三个部分：深蓝色的天，橙色的海和那一抹金色的辉煌。清晨圣洁的光芒洒在脸上，方刚望着冉冉升起的太阳，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
“我们在航向黎明，不是么？”韩小柔笑着把脑袋倚在了方刚肩上。
方刚抚摸着韩小柔的发丝，笑着说：“嗯，航向黎明。”
驱逐舰在耀眼炽日的佑护下向南缓缓驶去，这时候已经很难分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整个世界都被包裹在金色的光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