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杀

第零章暗杀

公元前491年,春秋末期。周王朝的统治已经风雨飘摇,诸侯各国为图强权,彼此攻伐不止,华夏大地战乱无休,百姓疾苦,民不聊生。

初春,十名黑衣人出现在洛阳西郊的王室猎场周围,在夜色的掩护下,他们如同黑暗中的影子,悄然逼近一处营地。

营地外的守卫打了个哈欠,突然听到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守卫不敢肯定,但还是拔出佩剑向草丛走去。没等守卫拨开草丛,一个黑影突然从树上俯下身子,寒光一闪,便将守卫一剑封喉。

紧接着,黑衣人继续向营地渗入,这些人训练有素,身手敏捷,很快便将营地周围的十几名守卫悉数暗杀。营地中心的大帐依然灯火通明,谁也没有觉察到危险即将降临。

大帐里面,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正全神贯注的批阅着国事奏章,突然,他手捂心口咳嗽起来,嘴角也有鲜血咳出。年轻人显然已经习惯了身体的病况,若无其事的擦掉嘴角的血迹,俯身继续批阅。

一个侠客装扮的护卫走进营帐,对年轻人说道:“太子殿下,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原来这个年轻人正是周国的太子,太子笑道:“没关系,我把这些奏章批完就休息,你也早点歇着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侠客行礼道:“谈不上辛苦,保护殿下的安全是我的使命。”

“谢谢。”太子放下手中笔墨,回礼道:“贵派的主张我十分认同,也非常期待明日与巨子相见,不过,届时我会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我希望你以后能做我的贴身护卫。”

话音刚落,侠客还未回答,竟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太子扑倒在地。只见一排箭矢从营帐外飞了进来,全部扎在堆满奏章的几案上。紧接着,黑衣人撩开营帐冲杀进来,侠客急忙拉起太子,掩护太子向外撤退。

纵然黑衣人武功高强,但侠客显然更胜一筹,侠客左劈右斩,连杀三人。此时,大帐里的喊杀声惊动了其他守卫,守卫们纷纷调动,向大帐这边赶来。

眼看暗杀失败,黑衣人孤注一掷,飞蛾扑火一般向太子杀来,侠客怒吼一声,与黑衣人奋力搏杀。然而侠客终究寡不敌众,又杀五人之后也身受重伤。当守卫们终于赶到时,侠客也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两个黑衣人被守卫围困,已经退无可退,谁想他们竟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挥剑向对方捅去,两把剑都插在对方的心脏上,二人很快便停止了呼吸。

太子抱住弥留的侠客,心中万分悲痛,泪水决堤而出。侠客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抹去太子脸上的泪水,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太子殿下,他们……他们是……不会心慈手软的……要想……成大事……就一定要狠心……”

太子紧紧抓住侠客的手,口中呢喃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对不起……殿下……我不能再保护您了……”

说罢,侠客咽下最后一口气,永远的闭上了眼睛,而太子则狠狠握紧了腰间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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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棋局

三月阳春,在水之阴,垂柳轻摇,草长莺飞,漫天的絮雪描绘出微风的舞姿,围绕着十里长亭勾勒出醉人的春景。

亭中铺着一张草席,上面跪坐三人,其中二人正在案前对弈。

用黑子者,姓张,名循,身穿浅青色衣物,腰间系着麻质束带,束带上挂着一块寻常的玉扣,他的头发简单盘起,用一枚骨质的发簪草草扎住。他弯着腰背,身子前倾,若不是用左肘抵着大腿,手掌托住下巴,整个人就要趴在棋盘上了。他用右手捏出一枚黑子,然后二指弹出,凌于黑白之上,没等落子,却被一声鸟叫吸引了注意力,连忙转过身去,望向亭子外面潺潺不息的春水。

用白子者,姓姬,名政,身穿浅枣色衣物,腰间束着镶金皮带,皮带左侧挂着一把名剑——炎炽剑,右侧系着一块朱雀红玉,他的头发梳理的十分精致,一枚金簪穿过发丝,与黑发俨然相和,他双手平放在大腿上,正襟危坐,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

另有一人,姓公皙,名然,他一袭白衣,不着腰带、不带玉佩、不扎发簪,白襟与长发随风轻起,他手持书卷,不时远眺山水,并未在意这黑白之争。

“嘿嘿,小姬果然厉害!”

“叫我师兄!”

“哎呀,一样一样啦。”张循摆了摆手,完全不在乎姬政的不满,接着说道:“我这一子若是落在这里,就可以保住一隅,但却会迟上一手,后面就会被你牵着鼻子走,对大局十分不利;可若是弃掉这片黑子,也一样是损失惨痛,难办,难办啊。”

“循弟,我看你不如放弃这些将死之子,以便换得先机,如此才不失问鼎之势。”姬政身子向前微探,后背却始终直挺,他伸出右手,指向棋盘,一板一眼的说道。

张循刚要落子,却又将手指抬起,摇头叹道:“弃之可惜啊……”

姬政左手撩起右袖,而后在盘上指点二三,说道:“如果不放弃这片黑子,就会尽失先机,此后步步受制。循弟,大丈夫不可在乎片面得失!”

“哎,这么说的话,那这些将死之子就不是大丈夫了么?若无救兵,就没有生还的希望了,对他们来说,自己的生死已经被放弃了。”

姬政说道:“棋局便是棋局,哪有此种说法,你出局太多,心念不专,已是败了。”

张循并未回答,只是仰头嬉笑一下,然后深出一口气,将子落于盘上。

姬政也未再言语,二人又交锋数十手,此间,公皙然并未理睬二人,仍是自顾自的读书。

“虚手。”

“虚手。”

此局结束,姬政稍微松了松身子,却仍然正身跪坐在案前。张循则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膝盖,他打着哈欠,嬉皮笑脸的对公皙然说:“小然哥,算子之前,要不你先猜猜我与小姬谁胜谁负?”

公皙然侧脸看了一下张循,笑道:“你们两个算子便是了,我有什么好猜的”。

张循仍是不罢休,勾着公皙然的肩膀说:“小然哥,你的棋术远胜我俩,猜猜呗?我猜我胜三十子。”

“怎不说百子?”姬政眉头微皱,挺身说道。

张循嘻哈一番,对公皙然说:“也对,那我也猜百子,小然哥觉得如何?”

公皙然拍了拍张循的肩膀,轻声道:“真是多嘴,我看一眼便是。”

“小姬定是输我了,别不服啊!哈哈。”张循嬉笑道。

“哼!”姬政侧脸赌气,扭过头去不看张循。

很快,公皙然说道:“姬政胜,张循输九子。”

张循一脸诧异,不服的说:“这么快!?你都没摆开算呢,怎么知道的?不可能吧,我觉得我赢了呀?!”

“自己算吧。”说罢,公皙然便离席去收拾行李马匹了。

二人将棋盘上的黑白子摆开,细细一算,果真如公皙然所说,二人异口同声道:“公皙兄果真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