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办一件事

晚霞渐渐染红天空,山间的风也吹得越来越冷,众人迟迟不肯离去,因为广场上的还有最后一场对决。

随着李虎舞动铁戟,叶峤周围出现了层层巨浪,从四面八方涌来,要把叶峤吞噬。巨浪滔天,声势浩大,被围困其中的叶峤就像是沧海中的一栗,又像是漂泊在海浪上的一叶扁舟,危在旦夕。

忽然,一道火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前,海浪慢慢静止,一柄赤红色的长剑贯穿巨浪,剑身如万道离火蔓延,最终汇成了一条火龙。层层的巨浪却似乎要破碎了!只见一条巨龙在浪潮之中穿梭自如,云翻腾海,轰的一声嗡鸣,巨浪如同白沫般瞬间瓦解。叶峤慢慢走出,右剑一挥,指向李虎。离火剑将夜穹里的云尽数点燃,山间的草木,也尽数变成了金色。

李虎不想给他任何机会,铁戟前横,如山涧长瀑,一道清啸,如万川汇海,铁索横江,又一次围上了叶峤。

叶峤收敛气息,望着前方的李虎,想到了那日山谷外的白仞,浑然天成的一剑,索性随性而动,不在讲究华丽的剑招。望着山河,心中体会着那道剑意,八百里河山尽收胸臆,三尺浩然长剑破空而出!慢慢的,一双手高高扬起,长剑从那抹残红中斩出。天空还在燃烧着晚云,剑首那轮红日,山涧这些草木,尽数落到剑身上,整个广场仿佛燃烧了起来。映在李虎双眼中的便是燃烧的世界,巨浪被斩破,铁索遭铰断,一切的防御在那一剑之下都已显得微不足道了。我要斩断这山河!叶峤怒吼道。李虎脸色苍白,橫戟硬抗,却在一剑之下毫无招架之力,重重的摔在了台下。横断山河!!

随着凌厉的剑意缓缓入鞘,微寒的夜色迅速涌入广场,山间的寒风又肆虐了起来,广场上光线若明若暗,众人只看到一个少年的身影,静静地伫立着。这是一个真正的少年,十六岁的年纪,平凡如初,此刻却又明亮的令人不敢直视。

“怎么,我不是赢了吗?”叶峤望着台下看呆的裁判,很是认真的说道。

黑衣裁判醒过神来,急忙跑到了台上,宣布叶峤获胜。只是曾未如此惊讶,裁判主持过大比数届,也看到过战虎房李虎往年的强横实力,今日这少年实在太过于惊艳,与当年的青梧不知可有一战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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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竹林小苑中,相柳披了一件长衫来到了屋檐下,习惯性的仰头看着天空,夜空中繁星点点,洒下微弱的星光。相柳念道:“时辰刚好”。相柳的头发还是湿的,衣裳也是换了新的,显然是沐浴更衣了一番,一旁的香炉升起了袅袅余烟。“很好”他这样想道。古人有沐浴更衣,净手温香的传统,他今日这么做便是为了一件事,一件大事。望着天色黯然,他提起了一盏灯笼,借着昏黄的灯光,走向了黑夜中。

竹林小苑的旁边,便是方禺和上官黎的住所,入夜之后,这里还未休息。今日方禺受伤很是古怪,上官黎将相柳送来的疗伤灵药喂给方禺吃了几次,但还是不见伤势好转。叶峤环手抱胸倚在一旁,望着脸色苍白的方禺一筹莫展。

“师弟怎么会这样,许多伤药都试了一遍,可就是不见好转。”上官黎心急火燎,不知如何是好。

王大胜端了盆水过来,道;“方禺伤的古怪,看不见伤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个该死的夏厉,怎么出手这么狠毒,可是师傅还没回来啊。”

叶峤也是没辙,望着留下的二人说道:“要不,我去找前日为你疗伤的那位前辈,他应该有办法。”

上官黎眼神希冀地望向叶峤,看样子是找到了希望,意志坚定说道:“好,那位前辈这么厉害,他应该会有办法,可我们去哪里找他”

叶峤拿起佩剑,对着二人道:“前日我在掌事那里见到过他,掌事应该知道,我去掌事那里问问。”

说罢,叶峤转身出门,身后上官黎轻轻说道:“叶峤,小心一点。”

外面已是满天星,叶峤推门而出,却发现门口已站了一个人影,望着这张儒雅的脸庞,叶峤深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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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药房内,在主事姑姑房间的里屋,青梧与悦儿两人趴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

“师妹,希望你考虑清楚,青梧这孩子只有进我们皋凃峰,才是对她最大的帮助。”

“什么叫入你们皋凃峰才是最大的帮助,师妹,我们西竹的青木神诀才是最适合青梧修炼的功法,青梧这孩子一定要来我们西竹峰!”

“呵呵,刘瘸子,你还好意思说,你们西竹峰能拿得出胜过我们锻灵谷的修真资源?别说是绝顶功法了,就是极品法器,仙丹灵草我们锻灵谷都会留给青梧的。”

“秦豹,你们锻灵谷是在摆阔吗?上次掌门要缴纳灵宝时,你们锻灵谷怎么喊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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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吵吵闹闹,几人争锋不断,坐在上头的主事姑姑一手扶着额头,闭眼思神,想着如何把这一群人赶走。从旁晚时分,便有内门的人来到自己的灵药房了,说是来叙旧,但三句话不离青梧。识破他来意的姑姑刚想将其打发走时,谁知门外又来了一人,见到有人想捷足先登,二话不说就争执了起来。接着,陆陆续续的,内门七峰三谷当中,已经来了两谷四峰六位,他们代表着各自的势力向自己讨好,希望自己将青梧送于他们的洞府修炼,只是自己还未答话时,这六位便自个儿争吵了起来。

里屋的二人面面相觑,青梧知道他们为自己而来,甚是头痛,眼下出去不是留在这里也不是,不知该怎么办了。

“师姐,要不咱们偷偷跑出去吧!”悦儿小声地对着青梧道。

青梧欣喜,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眼下他们争执不断,很可能会当面让自己抉择,在这里藏着实在不是很安全。只是我们去哪里呢?

“去找上官师妹吧,她那里离掌事大人住所较近,这些人应该不会追到那里吧!”

青梧舒展眉头,莞尔一笑,这确实是一个好去所,“只是,我们如何出去啊?”

悦儿偷偷一笑,用手指了指窗户。

“你是叫我跳窗逃走?”

“对啊,师姐,我们快点,一会师傅该拦不住他们了。”

说着,悦儿先走到了窗前,支起了窗子,蹑手蹑脚的踩着椅子翻了出去,青梧见状,只能跟着效法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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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峤有些僵硬,望着面前这张儒雅的笑脸,心里念道:“怎么会这么巧。”

相柳看着杵在门口的叶峤,淡淡笑道:“怎么?不让我进吗?”月下淡淡微光照着高瘦个子的相柳,周围虫鸣阵阵,看来真是贵客上门。

“快请进,前辈,正想去找您呢?”

王大胜和上官黎看见进来的正是相柳真人,大喜过望,心情也缓缓舒缓起来。

“拜见前辈。”

相柳也不停步,和他们三人一起走到了里屋之内。床上躺着的方禺看见相柳来到,想要起身拜见,只是身体太过于虚弱,一下又倒在了床上。赶来的上官黎慢慢扶起了方禺,方禺抿着惨白的嘴唇,开口道:“拜见前辈。”

相柳叹了口气,说道:“你受伤不轻,还是快快躺下吧。”

一旁的上官黎蹙着绣眉,乞求道相柳:“前辈,您救救他吧。”

相柳放下灯笼,抬手安慰道:“小姑娘别急,我此次正是为他而来的。”说着便一手伸进了乾坤袋中,取出一组金针。金针用厚厚的棉纱包裹着,长短不一。相柳又将灯笼的灯罩取下,将烛火放在桌上,手指慢慢一转,一枚金针径直飞出,停在火烛上。叶峤看的惊奇,想不到还可以这样!只是在惊叹之余,紧紧地屏住了呼吸,生怕万一不小心把烛火吹灭了。金针在豆火中慢慢旋转,相柳已是来到床前,一手搭脉,静静思虑。忽然,对着叶峤道:“我需要一盆热水。”

“好,我这就去。”

相柳另一只手微微一动,一根金针飞了过来。相柳抓住金针,慢慢的,把金针插在了方禺颅顶,手指一动,又来了一根,把它插在了方禺的胸前。等到叶峤打水归来时,看到了方禺身上已经插了数十根针,不免有些担心。走进之时,相柳双手一动,真气外放,方禺便盘坐床上,相柳的双掌微触方禺后衫,真气缓缓注入。随着时间流逝,只见条条黑丝被逼了出来,沿着经脉汇到了金针处。等到时候差不多,相柳收掌,将金针取下,放入热水中,只见原本澄清的热水迅速变黑,瞬间变成了一盆浑浊的黑水。

三人诧异不已,望着这盆水,想到这到底是什么。相柳将金针去除水盆,放在烛火上慢烤,又是阵阵黑烟升腾。

许久,相柳站起,将金针收入棉纱中。叹了口气,脸上忽然大汗淋漓,脸色变得有些虚弱。三人见状,急忙关切的问道:“前辈”

相柳一笑,挥挥手:“无妨,就是损耗了一些真气而已。”

“前辈,方禺到底是被什么所伤?”叶峤问道。

静静地烛火下,相柳平静的望着升起的黑烟,对着几人道:“他不是受伤,是中毒了。”

“什么?中毒?!”

“对,很奇怪的毒,我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待我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相柳脸色凝重,取出一个小瓷瓶来,默念法诀,这一盆黑水慢慢倒流进了小瓷瓶中,想不到这样一个小小的瓶子竟将整整一盆水装了进去。

完毕,相柳收好瓷瓶,对着剩余三人道:“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对他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