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迷茫的姑娘
“医生，求求你，让我见孩子最后一面。”
“抱歉！患者要求，您不能进去。”
“这个……”护士推出医疗器械，医生将门上锁。尽管这位母亲怎么哀求，医生始终低着头不语，不知在何时，那位母亲放弃对医生的哀求，拍打着病房的门窗。
“院长！”医生摘下眼镜，看着前方的中年人，手中的眼镜不知不觉中掉落在地上。
“我们能做的，便是让她在一个没有人可以打扰的地方，自然离去。”
医生呆呆的问：“自然离去？感受血液流干，身体个个机能逐渐败坏，其痛苦如千刀万剐一般。”
“安乐死的申请十多年了，一直没有回音。那个病房，完全隔离的，理论上来说可以抵挡*的袭击。”
“你是不想再听到那些无力呼喊。”
“不错，可以的话，我愿意亲手让他们快点离开。”院长动动手指，他救的数之不清，却有种杀人冲动。
滴噜噜！医生接通电话。
“李医生，病人不见了。”
“不见了？”
“我看家属还在外面，出去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先在里面等会，我会再联系你。”
“李医生，我怕。”
“院长……”李医生回过头，已经没有了院长的身影。
地下室，一辆面包车缓缓走出车库。眼看到了外面，院长突然横在面包车前面。
“不想活了你。”华微竹脑袋伸出车窗指着院长骂道。
院长抬起头，说道：“微竹，这么跟长辈说话不好吧！”
“陈伯伯好久不见。”华微竹见到院长赶紧下车招呼，当初为了救治自己，他两天两夜没合眼，否则自己也活不到今天。
陈院长道：“车上的人，得留下。”
华微竹道：“陈伯伯，她活不了多长时间。”
“你在侮辱我的人格。”怀疑医生的医术，这是对他人格上的侮辱。
华微竹道：“生命都是有定数的。”
陈院长傲然道：“我的存在便是与死神争斗。”
看着气势汹汹的陈院长，是铁了心拦着不让他们过去，华老董事长只得现身：“只是输多赢少罢了。”
“我没猜错，是你安排的，按照交易规则，你好像还没付押金。”见到华老董事长的身影，院长裂开嘴角，主角终于登场了。”
“说吧！”被宰已经不可避免。
陈院长说道：“最近医院的生意比较好，有二十六个，不是应该是二十五个。”
“太多了。”
“各有所需嘛！”陈院长搓搓手掌。
华老董事长道：“我能力有限，微竹生病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的多。三个定金怎么样？”
陈院长道：“太少了，面对随时赖账的你，我实在没有办法，华老董事长是个生意人，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诚意。”
“三个是我全力，至于后面能救几个，这不是我的事。”
院长一把抓住华老董事长的手腕，皱眉道：“一个吧！那个人是必须要救的，剩下的，病情暂时还能控制的住。”
华老董事长递给院长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装的是紫色的液体，拉开车门，华老董事长靠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华微竹道：“爷爷，你们交易的是什么？”
华老董事长解释：“在这里治不好太多，想要维持他们的生命，是需要一些正常人没有的东西。”
青柳道：“刚才您给他的，是您的血液吧！”
华老董事长说道：“小公主好眼力，他本是天界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十几年前微竹病重，便出来加以援手，条件呢！是我的能力，保住几个阳寿已尽，又不该死的人。十几年了，我帮他救人，他给我一些方便。”
青柳道：“他应该有救人的能力，为什么一定要大长老出手。”
华老董事长说道：“天界与地界虽然是不同的管理层，两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人的寿命都是有定数的，他若是出手，一个两个还行，多了会遭到天界与地界弹劾的。”
青柳道：“相反，您可以随时改变人的命数，他们管不着。”
华老董事长道：“准确的说，他们打不过我，不可能因为这些小事动用十几万天兵天将，就算他们来了，也未必杀得了我。”
华微竹说道：“爷爷，如果您若是不来，我们俩能打的过他吗？”
华老董事长说道：“离开医院不是问题，若是想离开这片国土恐怕有些困难。”
青柳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华老董事长道：“回头小公主去医院救几个人，满足一下他那普度众生的心理。”
青柳问：“我的血液也可以吗？”
华老董事长道：“你的血脉纯度比较高，他自己有办法，咱就不赢操心这事了。”
“你醒啦？”
“恩！”
“到你了。”华微竹撇撇青柳。
“这个身体帮我处理一下。”青柳刚离开这个身体，华微竹抓起青柳之前使用的身体，顺着车窗扔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身上突然烧起无名之火，将尸体逐渐焚化。
本宝宝小声道：“华小姐！”
华微竹纠正道：“叫嫂子。”
本宝宝道：“嫂子，能不能回医院一趟？”
“怎么？里面的魂魄还活着？”华微竹张开手掌，火焰顺着掌心猛地燃烧起来。
本宝宝道：“还是交代一下吧！她对这个世间有太多的不舍。”
华微竹道：“这事不能惯着，宝宝你喜欢的是尾巴，将来也要跟他在一起，若是她趁你不注意，用这个身体把这个身体祸害了，到时候，害的就不是一个人。”
“这个我明白，我恐怕活不到那个时候，若是必要的话，我想她能替我陪着他。”
“你不会有事，尽管青柳对你有恨意，但我没有，不管是明着还是暗的，我都不怕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之前我见过青柳一面，她对我没有太大的恨意，这个我能在她面像上看出来。”
“那你在怕什么？笑里藏刀？在这里有我们保护你，到了那边，只会更多。”
“我是多余的。”宝宝低下头。
“什么？什么多余？”这句话把华微竹弄的不明所以。
“没事。”本宝宝擦擦眼泪。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就是了，但你有心里准备，她的灵魂若是对你有什么不轨的行为，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就算让你受些伤。”华微竹掉头往医院方向开，拨通电话：“青柳，弄好了没。”
青柳活动一下胳膊，说道：“还行吧！我打算洗个澡在过去。”
“先别臭美了你，用你那结界把你周围控制起来，先检查一下你的身体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十里之内的，一个不留。”
“怎么了？”华微竹想要大开杀戒，不知谁又惹这个华大小姐生气了。
“我先回医院一趟，那个身体的灵魂想回去看看的她的家人，宝宝说话有些怪怪的，有备无患，你若是不习惯那个身体的话，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过去。”
“是跟我们之前计划有些不一样，我明白你的意思。”青柳明白华微竹的意思。
华微竹主要强调：“主要是你的身体。”
“不必查了，我灵魂中有避水珠，刚回来的时候，就有很多鬼魂被挤了出来。”
“那些是……”本宝宝刚开口。
“一心不能二用。”华微竹说了一句，直接挂断电话，回头道：我爷爷呢？
“走了。”本宝宝小声回答。
“也是，这段时间老爷子也折腾的了。”
回到医院，华微竹也没再跟过去。
嘟嘟嘟嘟！华微竹接通电话：“都解决了？”
青柳问：“你为什么挂我电话？”
华微竹道：“我看宝宝的意思时想留着那些鬼魂，没让她多说。”
青柳道：“这个身体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华微竹乐道：“让尾巴给祸害啦？”
“你想的美。”
“说正事。”
青柳道：“这个身体里用灵魂空间，规模还不小。”
华微竹问：“规模应该宝宝能缔造出来的，是尾巴吗？”
“应该也没有可能，我是妖界的小公主。”
“是是是，小公主大人。”
“我怀疑，师父的灵魂一直留在这个身体里。”青柳想要表达不是自己的身份，而是自己的身体。
“这么说。”华微竹回回头，没发现什么，接着道：“那个灵魂很有可能也跟着宝宝的灵魂来到这个身体了？”
青柳道：“在我印象中，虽然小神棍跟师父对拼的时候，师父被他杀死，但他没有可能将师父的灵魂打的魂飞魄散。”
华微竹问：“关于这一点，你们一直没有想过？”
“因为我师父他老人家确确实实消失了，我接管当铺以后，多多少少也听说些妖界的事情，作为妖界的二长老，在妖界也算的上呼风唤雨的人物，不可能没有半分音信。”
华微竹道：“没有听说也正常的，因为你们所在的层次不一样，在以前他没有把你带到那个层次。”
“大长老应该有消息。”
“你是说那个二长老一直在保护宝宝，这点……”
“他没有。”华微竹根本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青柳不想再听她那没心没肝推论。
华微竹深吸一口：“好吧！你说。”
青柳道：“师父他，一直是想将宝宝的灵魂彻底消灭，因为她的存在会影响到小神棍的发展，会成为他的一大软肋。”
“孪生兄妹，灵魂相连这个有可能，但不至于这样，他有自主灵魂的话，还是……等等，除非她的现在用的灵魂，也是董朔灵魂的一部分，而她只是一部分……”
华微竹明白过来，青柳也就放心了：“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是交易到当铺的灵魂，在店里存放通常是不超过一年的，超过一年甚至更久的，也就是像董朔那种只有部分残魂。”
“部分残魂？我记得董朔当初不是带着很多灵魂过去的吗？”之后董朔发生什么事情，华微竹不知道，只要炽燃鬼灵在他身体里，关于他的事情，炽燃鬼灵都告诉了自己。
青柳强调道：“店里收集的，多数也是部分残魂，整个灵魂非常少，一年能有几个也就不错了。”
“相信这个原理董朔应该明白。”不明白的事情，华微竹也只能顺着她说。
青柳道：“可是他不知道，妖界的人，都是靠这种办法，逐渐繁衍的。具有独自创造生命的，也只有妖力强大的长老，或者是王族血脉。”
“也就是说，在他出发的点根本就是错误的，就算他一统妖界，他妹妹的灵魂已经成为一个小妖，或者再次死去。”华微竹终于明白青柳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了。
青柳道：“我们应该告诉他，现在的争斗根本毫无用处。”
“不管他的出发点在什么地方，但是他的最终目的是对的。”
“你跟他去过那里，他们谈的是什么？”
“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但现在遇到的事情，我觉得他做的没错，就是其他人不是这么想。”
“我们还是尽早带宝宝回去吧！”
“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做了。”
“完全没有必要。”
“有必要。”华微竹挂断电话，后座坐着一个人影，看着华微竹回头，他拍着手，对华微竹很满意。
华微竹问：“你是青柳的师父？”
天虚道人道：“你是对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仁慈便是自残。”
华微竹问：“为什么不灭了那个意识？”
天虚道人淡淡道：“他对这个世界有抱有太多的希望，他需要成长。”
华微竹一乐：“我对这个世界正与邪，善与恶没有半分兴趣。”
“你很适合他。”
华微竹问：“我想要一统天下，董朔想正拯救天下，我们在思想上有什么矛盾吗？”
“名誉！炽燃鬼灵伴你成长，对你而言是福分。”
华微竹笑嘻嘻道：“名誉不外是等级划分，若是只在人间，也就没什么？天界一样，妖界一样，下面还是一样。”
“他要的不是名誉。”华微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董朔并不知道。
“但是我要，在他走的巅峰，有我需要的。”
“我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
华微竹道：“我不希望你跟过去，留在这里，尽管你能帮他很多。”
天虚道人问：“你能代替我吗？在他失败的时候，触碰他的底线。”
“不会。”华微竹摇头。
“不能如你所愿。”这个提议天虚道人不同意。
华微竹跪在车座上，抱着靠椅，问道：“我爷爷是比你应该要强点吧！”
“他会按照妖界大局着想，而我，早就不是妖界的长老。”早在妖皇在世之时，二长老便说过，只要出现夺嫡之争，他便告老还乡。
华微竹道：“我和董朔的灵魂是相连的，现在他若是魂飞魄散，我也活不成，当然，您若过去，我也多了一份保险。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作为长辈您应该走在我们前面，而不是跟在我们后面。在前方铺路，与在后方等在我们跌倒，扶我们起来，这不是一个思想。”
“他的下一步……”
“比起那个弹丸之地，这个大陆才是他想要的，他们是马前卒，我们需要把天界目光全部吸引到那个地方去，在这里建立更加强大的势力。”
“他想扩大五鬼门？”天虚道人知道这个五鬼门比较特殊，还无法与正宗教派相比。
“只是让人，更加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的所需，所求，在种种欲望面前，控制他，而不是将他们消灭。人就要活出人应该有的样子。”
二长老的身影缓缓消散，他承认华微竹所说的话，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看着二长老消失，华微竹长出口气，整个身躯卷在车座上。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灵魂，在你们眼中变成交易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