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心悦诚服

九华苑距离帝京也得是一天的路程,待到众人到达时,已经临近傍晚。舟车劳顿使得这些个娇贵的娘娘们疲惫不已,傅琛早在闲暇之时便将众人的住处分配好,这本是戚璟瑶分内之事,可傅琛想着她经验不足,怕出了差错落人口实。

平日里帝王处理政务便是在勤政殿,而戚璟瑶的住处便在不远处的瑶光殿,折腾了一日,戚璟瑶甚是乏累,御膳房已经送来晚膳,莘砚与蓉婉忙碌的摆着碗筷。

就在这时,堉林挑帘入内,戚璟瑶正换好常服准备用膳,堉林走近说道:“夫人,谦婕妤求见。”

听闻是那谭氏,戚璟瑶了然于心,昨夜的一句话便可让谭氏随行伴驾,今日前来,想必是谭氏已经知晓这其中原因。

“让她进来吧。”

戚璟瑶缓步落于主座,只见谭姝妗亦是一身素净缓步走近,戚璟瑶左右打量,谭氏并未带侍女同行。

“嫔妾婕妤谭氏请夫人安。”谭姝妗盈盈一拜,戚璟瑶颔首,免了其礼数。

“坐下说话吧,不知婕妤前来,有何要事?”

莘砚拿起玉扇,动作轻柔上下摇摆,戚璟瑶只觉得迎面扑来一阵凉爽,倍感舒适。

殿下之人十分妥帖谨慎,与先前大不相同,谭姝妗缓缓起身,于一旁椅子落座,朱唇微启:“谢夫人赐座,嫔妾今日前来是特意感谢夫人的,若不是夫人提携,只怕嫔妾如今还在宫中呢。”

“谭氏,你倒是聪慧,本宫也不说暗话,你自己好生珍惜着机会,至于如何做,全凭你自己。”

谭姝妗会意,若她猜得没错,此事应该与姚氏投靠端慧夫人有关,自己与姚氏本就是宿敌,戚璟瑶不会这般愚笨,让自己对付一个无仇无怨的人。

“嫔妾明白,只是夫人可有旁的吩咐?”

戚璟瑶并未接话茬,只是侧过头对蓉婉不知说些了什么,蓉婉点头后,便从带的行李中拿出一个精致地盒子。

这盒子不大,戚璟瑶示意蓉婉将此盒递给谭姝妗。

“这盒子里的东西,乃是本宫送给你的礼物,婕妤不妨先打开瞧瞧再说。”

谭姝妗接过锦盒,仔细地将其打开,里面放着的乃是折好的书信一封。她将书信取出,顺着折叠处打开,待谭姝妗瞧清楚后,眸中瞬间温热,泪珠夺眶而出。

下一刻,谭姝妗从座位上起身,‘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戚璟瑶的面前。

“夫人……嫔妾……”

还未等谭姝妗说完,戚璟瑶便开了口:“里面乃是你父亲为本宫开的方子,如今连带着誊写的那份一并交给你处理,至此以后你在本宫这里便再无把柄,日后你何去何从,本宫也无权干涉了。”

近日以来谭姝妗的心一直悬着,当她见到父亲的笔迹时,瞬间如释重负,本就对戚氏提拔自己有着些许感激,如今她又将证据如数奉还,这让谭姝妗止不住的掉眼泪,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夫人,您……”谭姝妗无语凝噎,只听戚璟瑶还有后话。

“当初本宫威胁你也是有着私心,如今尔珍办事儿极为妥当,本宫甚是欣慰,若还对你那般苛刻,也说不过去,如今你乃自由之身,希望你日后好自为之。”

方才的激动稍许平静,谭姝妗的神智也渐渐恢复,此时她内心中百感交集,却也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

“夫人您对嫔妾有大恩,若夫人不嫌,嫔妾愿为夫人效犬马之力,嫔妾愿以谭氏一族上下三百口人的性命起誓,此生唯夫人马首是瞻,若有背叛,不得好死!”

戚璟瑶微微挑眸,眼前的情景并未让她内心起波澜,谭氏的反应她早已参透,与其压制其心中不服,倒不如恩威并施,将其收入麾下,以便日后差遣。

“婕妤言重了,本宫是不希望婕妤明珠暗投,愣是叫旁人夺了你的光辉。婕妤出身大家,又生的恬静可人,若是屈居人下,本宫也十分心疼,本宫不求婕妤如何报答本宫,若说报答之言,倒是显得本宫有些故意为之了。”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如今昭懿夫人戚氏深得陛下宠爱,其家世稳固,又有两位长公主撑腰,地位十分稳固,撇开这些不说,就戚氏的手段而言,谭姝妗也是服气的,她明白若是跟随了昭懿夫人,日子不会太难过。

“嫔妾之心苍天可鉴,对夫人的感激更是难以言表,嫔妾对夫人心悦诚服,甘愿为夫人倾尽绵薄之力,还请夫人垂怜嫔妾。”谭姝妗说完,立刻行了大礼。

宫中礼数周全,若是行了大礼,意为十分重视,戚璟瑶拿捏着火候,想着时机已到,便故作为难道:“既然婕妤有心,本宫也不能不顾婕妤的面子,本宫初来乍到,承蒙陛下不嫌才有如今的身份地位,若是婕妤是真心以待,本宫也断不会令婕妤失望。”

未得碰壁,谭姝妗自是心满意足,如今有枝可依,这会儿子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些许。

“还请夫人放心,来日方长,嫔妾自会向夫人证明。”

戚璟瑶对谭氏的话还算是满意,继而点头说道:“那本宫可要拭目以待了呢。”

上位交代完毕,谭姝妗立即告退,戚璟瑶勾唇一笑,树欲静而风不止,既然被卷进来,那谁主沉浮,还未可知呢。

虽说谭姝妗曾对自己犯下大错,可若没有她制衡姚氏,只怕戚璟瑶还要为此头疼,既是鹬蚌相争,那唯有渔翁得利,戚璟瑶这般想着,心中畅快许多。

九华苑不仅是皇家园林,其地势奇特,与皇家狩猎场紧紧相连,虽说夏日并非狩猎最佳时期,可围场的昭阳台景色宜人,是个赏月的好去处。

宫中之月,多为四方之天,并无特色且多了几分禁闭之感,可围场甚是宽阔,若是赏月,别有一番滋味。

秋雨轩里,韩舒芊得知明日月夜陛下召见众人赏月,她便陷入了沉默,以至于慕青几次唤自己,韩舒芊都未曾察觉。

虽说无字家书被自己弄丢,可父皇的意思大概也脱离不了傅琛,韩舒芊计上心头,不如借此机会了结傅琛性命。

“慕青,速速传姬九曜前来,如今江丛晗的可是派上用场了。”

慕青领旨离去,韩舒芊将手紧紧地握成拳,压抑在她心中的怨恨正在寻契机悄然爆发,等待着她的,是再一次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