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计策
付远山昨晚一拿到手机就打了电话给书蕾，得知书蕾没什么大碍便才安了心。这一早上需要处理的工作不胜枚举，也没多问她马骏的伤势。
现在已经接近中午，大家都起身离开办公室准备去吃午饭，许慧走过来问：“书蕾她现在好些了吗？”
“好些了。”远山看着许慧，心里却责怪着这个女人。
许慧看远山不大高兴，便也跟着严肃起来。
男人一旦发泄完，身子一累，头脑一醒，便再没那么鬼迷心窍愿讨女人欢心，许慧深谙此理。
“你和书蕾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应该就在九月吧，时间挺仓促的，要忙的事还挺多，我们钻戒、房子这些，什么都还没看呢。”远山整理了眼前的一些文件，站起身，“走，我们先去吃饭。”
走在路上，许慧接刚才的话题：“那这房子钻戒的，不是听你说书蕾家搞定，你也用不着操什么心。”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你要知道，瞿府上下可不是好呆的地方。那天提亲宴，书蕾那个姐姐带来的男的，不是自己开公司的老板，就是搞艺术的著名画家，收入都是我之前从没想过的，那晚真是打我脸！我一个大男人，娶了这么个老婆，外人看，以为我抱到一块大金砖，可我是有苦难言，在这个家我甚是抬不起头。”
许慧知道，远山一直都是个骄傲的男人，清华高材生，自小就想着用知识改变命运，可现实并不是他想的那样，靠一纸文凭就能混个风生水起的，自然这清高自负的身段就被人打折了。
“你要考虑清楚，昨天那出闹剧，你可是得罪了书蕾那个不省油的姐姐，这往日在这个家，还得处处看她姐的脸色。”
付远山他们走到一家餐厅，坐了下来，他笑了笑说：“其实昨天我贸然行事，确实欠妥。”
许慧想到昨天远山看到书蕾与其他男子有身体接触，既然那么来火，便知远山心里是有书蕾的。
想到这，许慧却有些难过。
她停顿了一下说：“远山，我正考虑和我丈夫离婚。”
远山的视线从菜单上移开，抬眼望着许慧：“真过不下去了？”
“我不爱他，我爱的是你。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心里只为自己着想的女人，我喜欢你，所以我会想尽办法跟你在一起。”许慧的眼睛转向窗外的景色，她此时不想与远山对视。
“可是，我们是不可能的。”远山一口否决了许慧的痴梦。
“有什么不可能？我们彼此了解，又是同事，不管是工作、生活还是在那方面，我们都和谐统一。我们在一起，每月收入加起来一起过日子，也是小康之家。而且，你不用担心要替我养孩子，孩子他爸给的赡养费算下来可不少。”
远山踌躇不决：“还是不行，这事情太复杂，我做不到。我刚刚处于事业初期，真不想把精力放在男女情爱这事上。”
“你是想借瞿家这个平台大展拳脚吗？我觉得这是顾此失彼，不值得。”
“许慧，不是因为这个！”付远山不想再说什么，便让侍应生过来点餐。
可许慧却想打破砂锅弄个明白，便问：“那是为什么？”
“书蕾有了我的骨肉。”远山勉为其难地说。
“你放不下这孩子？”
“哎......或许吧，但话又说回来，要不是书蕾有了我的孩子，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狼狈不堪。我便可以不用这么早早成婚，我便可以专注工作，而现在，我除了管工作，还要管书蕾，还要忙婚礼，等这孩子生下来，我还得管这孩子。我的时间像被瞬间压缩了一样，一时应接不暇。”
许慧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如果书蕾没有孩子，你就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生活，是吗？”
“大概是这样的吧。”
远山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只想埋头吃饭，待会儿继续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
这时，他的领导李总朝他们走过来道：“远山啊，你的计划书可是在这次的项目竞标上立了大功啊，过几天美国方的客户要过来，我们会有一个聚餐，到时你来参加吧。而且我听说，你就快结婚了吧，到时带上未婚妻，一起来，毕竟我们的客户这次也是带太太一起过来的。”
远山起身点了点头说：“好的，谢谢李总。”
李总拍了拍远山宽实的肩膀又转向许慧道：“还有你，也一起来，带上你丈夫。”
许慧想，书蕾也要一起去，那还是算了，便婉言拒绝：“李总，我丈夫平日忙，孩子没人管，我得照顾孩子啊，况且这种商务聚会，又不能提前离开，怕不礼貌，我就不去了。”
李总笑道：“好好好，既然这样，也不勉强，那我先走一步咯。”
他们与李总告别后，许慧微笑地看着远山说：“看来，你马上就可以转正了，说不定还会很快升职。和公司客户一起吃饭可是很难得的事哦。”
“那你不也被邀请了。”
“你是新人，我是老油条了嘛。我们打个赌看看，如果你转正或是升职了，请我吃饭？”
“要是没有呢？”
“我陪你一晚咯。”
远山一听，瞬间没了胃口，强挤出一个笑容：“到时看吧。”
书桃今天把李文、黄俊杰和马骏叫到自家吃饭，说要来个双CP聚会。一整天都在家里准备。
马骏和赵悠悠见完面，就开着车来到了书桃住处，一进门就问：“画廊那边进展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有立轩操持，一百个放心。”
马骏做了个鬼脸，看到书桃穿着围裙笑道：“哈哈哈，你还会穿这玩意儿啊，今天准备下厨？”
“哪有，这围裙可是CHANEL限量版的，我穿上它感受一下当女主人下厨什么滋味，你看我刚才还买了菜。”
说完书桃就握起一棵被保鲜膜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白菜，这棵白菜被她这样抱着，活脱脱像奥斯卡奖的小金人。
“你去超市啦？”马骏一脸狐疑。
“没有去，我让这栋楼的私人代购服务帮买的，而且我还预约了法国蓝带厨师今晚来为我们做法餐。”书桃说起法餐就来气，“本来昨天要一起吃的，谁料得到你被打成了个独眼熊猫！”
“哎，瞿书桃啊，你这哪是体验女主人下厨，你简直就是贵妇故作姿态。”
书桃走到他面前，用手指弹了下他的头，马骏大呼：“哎呀！疼！”
书桃打开一个柜子，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马骏：“你看看，这些是画展受邀名单，前面是名字，后面是职位和社会身份，看完了自己在后面打叉标注不想让谁参加，我好落实邀请函的事。”
马骏接过文件夹翻看着，书桃走到整体厨房那，又用刀当消遣似的切着水果。
“这名单上，怎么会有沈芸？”马骏疑惑地问。
“沈芸？”书桃不解，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她只知道有一部分名单是托李文让黄俊杰帮忙联络整理的，“这个名单有些是李文的男朋友帮忙搞的，你知道他身为高涯的助理，总是能找到一些时尚界的人，我在法国那么久，根本已经和中国圈子脱轨，要想邀请到这些重要人物，还得有人帮忙。”
马骏拿起笔，在沈芸的名字后面画了个叉。他说：“不能邀请她。”
“为什么？”书桃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自己切的水果。
“她是珊子的妈妈，我和珊子办画展，都不希望自己的家人牵扯进来，年轻人的事，有时还是别让父母知道。”
书桃将切好的水果进行装盘。她边摆放水果边说：“看来你们和我是不同的两类人，我要是会画画，办个什么展的，一定会通知七大姑八大姨，显摆我瞿书桃的能耐。”
马骏又画了一个叉道：“高涯也不要请。”
“马骏，这么重要的人物，你不邀请，你蠢啊。”
“就是因为他太重要，会加大媒体曝光率，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来最好。”
“那这画展别办了，增加画展的曝光率不是为了更好地宣传画廊吗？”书桃把摆放好的果盘放在光线比较好的地方，拿手机拍起了照片。
“书桃，你这是开画廊，不是开超市！不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而是高质量能够忽悠他们消费的客人越多越好。像高涯这样的狐狸，是不会轻易投资年轻画家的。”
“可是这些画，只要被媒体注意了，价格也会变好，不是吗？”
“你太天真了，要做好画廊，画廊经理人的职责除了慧眼识珠，还需要打好公关战！我们的客户，都应该是有实力的资深藏家，画作到了他们手里，才会有市值，一旦第一批出手的画作有了价码，那在第二批画作出炉时，那就是你赚钱的时候。所以这次画展只是第一步，是个鱼饵而已。”
书桃把果盘放到马骏面前：“我的大画家，来，吃点水果。”
马骏看到书桃摆放的果盘，真是娇艳欲滴慧心巧思。他笑了笑说：“原来你还有这功夫。”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嘛，我吃过那么多家星级餐厅，依葫芦画瓢摆个果盘还是会的。”书桃接刚才的话题问，“你说这次展览只是一个鱼饵，什么意思？”
“这次我们只是抛砖引玉，将这些资深藏家聚集，让他们看到这些画。而且你要切记画作价码一定不能太高，太高会让他们感觉被耍而望而却步，我们要确保成交量。”
“那这样，我投资装修的钱怎么回本，我不干！”
“你听我说，”马骏变得严肃起来，“这些画在这些藏家拿到手前，其实一文不值。艺术品市场也有盲从跟风一说，只要资深藏家入手，必定后续有人跟风炒作，所以买画一开始买的不是画家，也不是作品本身，而是资深藏家的眼光。”
书桃好像顿悟出了门道，觉得此时的马骏跟之前的马骏判若两人，也难怪他会令书桃渐渐放下高傲，令她俯首称臣。
马骏接着说：“而且，这样操作还可以一箭双雕！”
“一箭双雕？”书桃皱起眉头，“不懂。”
“如果你把价格抬高，非但没人买，而且还会挫伤童伟和徐佳的积极性，这对画家乃是硬伤。如果走了几率很小的狗屎运，画作卖了出去，你要在后续工作中操纵这些画家，那可就不容易了！画家也是饮食男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乃人之常情。怕就怕这些画家因自己画作拍了个好价，后续你要再收他们的画，那可不是现在这个数咯。”
“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书桃顿觉自己说话做事不过脑子，平时大道理一堆，真正上了战场，却也只凭一腔热血冲锋陷阵，哪讲什么兵法谋略。
马骏又吃了一口水果便说：“你以为画家只对艺术执着？只会傻了吧唧地埋头创作？他们也是向钱看的俗人。”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真没想过他们也会偷奸耍滑！”
“只要做实了这个鱼饵，便可放长线钓大鱼。我会让这些画家和你签长期合约，按画家作品市值百分比来收画，也就是说，他们一切首创作品的拍卖流通，只能通过桃蕾画廊出售，后续不论他们的画作市值被炒得如何离谱，到了你这儿，利润的大头还是你的，你稳赚不赔！”
马骏言毕，书桃便激动地给他一个猝不及防的熊抱，狠狠地亲了上去。
“疼！”
书桃不小心碰到了马骏的伤口，连忙道：“乖了，乖了，别哭。”
马骏呵呵笑了起来，把书桃摆的果盘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