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大雨
吃完饭，安排好第二天早上的行程几位老画家就各自打道回府。而书桃，岳然和李天也准备回酒店。
“书桃，要不我们去后海那边逛逛？难得来次帝都，我们不应该这么早的回酒店躺尸。”岳然坐在车上时这么说。
“可是我并没有心情与你夜间幽会啊。而且，我心里非常烦躁，因为这个画展，可能我的生日派对都要泡汤了，我根本没时间去弄这个派对，现在想想简直心灰意冷。”书桃叹了口气。
“要不，你的生日派对交给我吧！你想在哪办？”
“我家的私人农庄。可是我都不知道邀请谁，现在我一心只想着把画展弄好，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
岳然似是明白了书桃的心事，他拿起电话发了条短讯，他会在一天之内为书桃筹备出一个热闹非凡的生日派对，无需书桃思前想后，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他会给书桃一个没有难题的人生。
“那我们就去后海喝点东西吧。”
书桃其实知道她注定今夜无眠，只好许了岳然的提议：“李天，一会儿你先回酒店吧，我和岳然出去走走。”
入夜后的后海很迷人，两岸垂柳依依，湖面倒映着绚丽灯火的影子，让整个后海多姿动人起来。
数以百计的各色主题酒吧沿湖而立，让初来乍到的他们有点迷乱，这些酒吧或是古色古香的、或是活力四射的、或是文艺清新的、或是诗情画意的、或是神秘梦幻......
岳然对书桃说：“你知道吗？有人说后海从来不缺风月，只等你来。如果你不想去酒吧的话，我们可以沿着后海一路走，从银锭桥的北岸一路走可依次到达酒吧一条街、宋庆龄故居、九门小吃、柳荫街、恭王府、郭沫若故居、北海公园、地安门。我们还可以租这里的自行车，我可以载你。”
书桃笑了：“你还会骑自行车？我觉得你除了会玩豪车和那些私人飞机，是看不上骑自行车的。”
“书桃，你知道为何我之前会去做警察吗？我想去体验生活，我不是你想得那么无能，或许我过的民间生活，比起马骏来说，要多得多。”
“你带我来这个地方，就是证明你也是接地气的人？你要知道，我根本不喜欢后海这个地方，这里又脏又乱，而且你看看，帝都的人怎么感觉都有点儿土。”
岳然笑着说：“SH人嘲弄BJ人土，BJ人看不起SH人市侩，大约就是，BJ这地方吧，说乱也乱，但这是BJ自己的生活，就像这样一堆乱象的后海边，有豪宅有胡同，有美景有哄乱，有夜钓有练摊，有历史有生活，这才是BJ。”
书桃听岳然这么一说，瞬间感觉到这个男人似乎不像她想得那么空洞，可是比起马骏，他无法让书桃感到心跳加速，血液沸腾。
相较于马骏，他反倒让书桃感觉比较自在和安全，可是书桃知道，这不是爱情。
“你觉得，我们真的合适在一起？”书桃突然问出了这句话。
“是的。”岳然很肯定地说，“我们彼此了解，知根知底，有时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他说的一点儿没错，马骏确实成了她现在最大的麻烦，无论她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都摆脱不了马骏的影子。书桃叹了口气：“其实，我一开始并不喜欢马骏这个人，只是后来，他确实让我很快乐。”
“快乐？”岳然疑惑地问，他们停住了脚步，找到了路边的一处长椅坐下，“书桃，其实快乐与悲伤有两种。”
“怎么说？”
“就快乐而言，有细水长流不争不抢的幸福，和达成欲望驱使后对于拥有某人某物某事的骄傲。前者虽小但持续时间长，只要会去体会得到的人便可以尝到其中甜味。后者虽让你有明显的幸福感但来得快去得也快，其附带产品是大额或小额的代价。”岳然说完看着书桃，希望她能理解这些话。
“你的意思好像在说，你会给我带来细水长流的幸福，而马骏只是一场轰轰烈烈的风暴？”
岳然笑了笑，点点头，他叹了口气看向远方。
书桃看他此刻缄默了，便接着问：“那悲伤呢？”
岳然清了清嗓子，故作振奋地继续道：“悲伤也有两种，对现阶段生活的不满，和猝不及防的失去。前者的痛苦在没有体会过后者的人看来，是生活的负累无法改变，而经历过后者的人则觉得前者只不过是生活必经必有的东西，虽无法改变但亦无法致命！”
“你的意思是，我虽没有前者说的生活负累，却遭遇了突然失去的悲伤？”
“其实，我看得出马骏是爱你的，可是，他不能给你一个幸福完整的人生。如果他能给，他还会等到我向你求婚时，才暴跳如雷吗？他对我大打出手，其实只是害怕失去你，并不是做好了拥有你的准备。而我不一样，我等了你几年，我不会放弃的。”
岳然说得没错，一点儿没错！
书桃想到此，眼眶便开始湿润起来，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点，浸湿了脸颊。
“下雨了！”岳然说，我们赶快回去吧。
“哦。”书桃这才回过神来。
岳然叫了车，他们刚坐进车里，就下起了磅礴大雨。
出租车临近紫竹院路的时候突然抛锚，司机师傅转过来说：“不好意思了，我的车出了点儿问题，可能要你们等一会儿。”
“等多久？”岳然问。
“一个多小时吧。”
书桃一听，瞬间无语，她看着窗外的大雨，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岳然发话了：“书桃，这里离酒店不远了，要不我们下车跑着去？”
“你疯了吗？现在那么大的雨，而且我的鞋。”
岳然看了看书桃的鞋，鞋跟太高了。可是这样等一个小时困在这也不是办法，他说：“下车吧，我背着你跑。”
书桃一脸惊讶：“你可以？”
“我以前可是警察啊！而且在警校的时候，雨中训练，也是常有的事，我就把你当沙袋扛着，不就完了？”
“你才是沙袋。”
岳然不顾书桃同意与否，打开了车门：“下车吧，只能委屈你了。”
书桃没辙，只能跟着他下车，岳然弯下腰，架起书桃，就向香格里拉酒店奔去。
大雨已经将他俩全部打湿，书桃挽着他的脖子，他脖颈间的自然香味从雨水里散发出来，清爽宜人。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酒店大堂，门童看他们一身狼狈，赶快拿毛巾过来给他们拭走身上滴滴答答的雨水。
“去景阁。”
“二位跟我这边走。”
大堂迎宾把他们带到了景阁总统套房，书桃刚要去她的房间，一掏包包却发现门卡在李天那里。她说：“Shit！我的门卡在李天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
说完，书桃拿出电话，电话却没电关机了：“电话没电了。”
“你记得他电话吗？拿我的打吧。”
“不记得。”书桃有气无力地说。
“那要不先进我这，先洗个热水澡，不然这样等着会着凉的。进去后你把手机充了电，再打过去。”
因为李天住的房间离书桃他们的比较远，现在也不方便去敲门，而此时的书桃已经狼狈不堪，想想也只能暂时在岳然这里洗个澡先等着。
书桃点了点头，他们开门进了房间。
一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入门大厅，比邻一间装饰优雅、空间宽敞的起居室，总统套房内还有一个装修奢华的独立用餐区和小型厨房，墙面嵌入式衣柜是金铜色面板，上面绘制着草书书法，古韵四溢。
岳然一进门就打电话给管家服务，让他们送点姜茶来。
“你快去洗个热水澡吧，洗好以后擦干身子，再喝点姜茶以防感冒。我现在帮你把手机的电给充上。”
“那你呢？”书桃看岳然也是全身湿透，看着他的样子此时心里不忍，“要不你先去洗。”
“我身体好着呢，你先去吧！快点儿。”岳然虽然带着命令的语气发话，可是眼神却是对书桃满怀关切。
书桃听他的话，走去浴室。
不过几分钟，书桃已经穿着睡袍出来，刚才的热水澡，让书桃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楚楚娇羞动人。
岳然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便笑着递上姜茶。书桃说：“你还不赶快去洗。”
岳然点点头，没有说话，像一个听话的小男孩儿进了浴室。
书桃拿起她的手机看了看，已经开机，她拨通了李天的电话：“现在你就让酒店客房服务把我的门卡送过来吧。”
“好的，瞿当家，对了，我已经将明早的行程发给这些画家了，明早我们八点准时从这里出发，十点起飞。”
“OK，明天见。”说完，书桃挂了电话。她无力地倒靠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等待着客房服务过来送门卡。
电视上播报的是东方卫视的晚间新闻：“SH市近期全面排查装备水平低、环保设施差的小型工业企业，今年年底前，全部取缔不符合国家产业政策的小型造纸、制革、印染、染料、炼焦等严重污染水环境的生产项目。今年年底前，工业集聚区应建成污水集中处理设施，并安装自动在线监控装置，逾期未完成的，一律暂停审批和核准其增加水污染物排放的建设项目......”
书桃喝了口姜茶，此时客房服务已经把门卡送到。书桃起身准备出门，可是想到岳然还在洗澡，应该去打个招呼，她走到浴室门口：“岳然！我拿到门卡了，我先过去了。”
浴室里竟然没有回应。
书桃又叫了两声：“岳然！岳然！你在干嘛啊，怎么不吭气！”
此时书桃有些担心了，她慢慢地推开浴室的门，岳然赤身躺在浴缸里，双目紧闭，书桃过去摇了摇他，他居然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