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蛋III who am i ?

“滋滋——”牛排在黄油的煎烤下转为诱人的金棕色。

我小心地将它翻面,看食物的烹制过程令我陶醉,我拿起身旁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小口,它有助于舌尖品味到牛排的香嫩。

窗外一片漆黑,一股强风漏过窗缝发出“呜呜”的哀鸣。

快到早上了吗?房间里没有钟,时间早已抛弃我,我凑到窗前,为什么他们又没有点灯?那个位置应该有一盏,也许他们也喜欢上了黑暗。

我继续翻过牛排,它正舒服地享受着热量的拥吻,香味已经成熟,该放胡椒了,胡椒,我放哪了?这地方有些凌乱,我拨开窗台上的瓶罐,那个红色小瓶躺在角落。

最棒的做法是在洒胡椒后放一些新鲜青椒,在锅子底垫上洋葱芯,它们的汁水能丰满牛肉,可惜……等等,我应该找找,或许还有一些,可能会有我漏掉的。

柜子里排列着酒瓶和食材,也许在下面,我蹲下身,嗯——面包碎屑,洒掉的盐,发黑的某种东西,“快出现吧,亲爱的青椒和……”我在找什么?青椒和……我竟然忘了在找什么。

膝盖一阵酸痛,我撑着柜子慢慢站起来,眼前猛然被金星包围,双耳响起阵阵长鸣,不——我的脑中只剩下雪花般的黑幕,该死的!不!

我靠在墙上小心地喘气,所有烦人的感觉消失时我听到锅子中牛排的惨叫,该死的,我揉了揉额头,第几次了?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

牛排已经发黑,没关系,我同样爱你。

房间的味道有些难闻,但我不能开窗,早在很久之前我就把它封死了,大风会吹乱房间,那些零碎的纸张会被吸出窗外。很快会习惯这股味道的,我拿起餐盘,“尊贵的牛排,带着你的荣誉回到餐桌来。”

这是一首民谣,我作了略微的修改,原文是:“尊贵的骑士,带着你的荣誉回到城堡,银色的铠甲呼唤它的主人,金色巨剑发出耀目光芒,是重归战场的时刻了……”后面的词我记不太清,它讲述的是一位公主邀请她心爱的骑士带领军队出征,他们要抗击一个强大的对手,结局是骑士被分成四块送回国家,公主用匕首结束了生命。

相比原文我更喜欢自己的创作,我把牛排划成四份,刀叉叉起一小块尝了尝,味道还不错,它还能证明自己曾是牛排。

该安排一下今天的工作了,桌面上放着几本旧手册,我拿起一本,最后一页已经写满,不是它,我拿起另一本,最后一页上竟然被黄色的液体污染,是哪个家伙干的?我不可能犯如此可笑的错误!放下手册时我的袖袍愚蠢地勾住刀叉将刀叉甩在了桌上,完了!一个完整清晰的刀叉图案印在手册封面!这种黄油是无法清洗的,我也不打算清洗,好吧好吧,那本手册去哪了!

“呜——”窗口吹进一股气流,它听上去像是动物的嚎叫,我应该堵上它,不……我不能堵上它,它就像一个伙伴陪着我。

小牛排完成了它的使命,我擦了擦嘴,为什么我觉得这里少了些什么?是什么呢?我记得每到这个时间我该说些什么的,是什么呢?

“嗯——早安?”不对。

到底是什么,我推开椅子,一定漏了什么……等等……等等——等等!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我该说些什么?我是一个自言自语的人吗?当然不,我还没有孤独到只能对自己说话,“伙计,快出来!”

他躲到哪去了,我到处寻找,房间里没有他的踪迹,出了什么事?他离开了?我撑在桌上,他为什么要走……这是什么?桌上印着一个长方形的轮廓,曾有一个大箱子……或者是盒子、柜子、玻璃,不管它是什么一定有东西放在这里!

有人拿走了它,它会是什么东西?和我的朋友有关吗?

思绪有些乱,回到这里后我的记忆状态很糟糕,身体有些疲累,该吃早餐了,我还没有吃东西,想到“滋滋”作响的牛排我就兴奋。

一张用过的餐盘奇怪地放在桌上,我摸了下餐盘的边缘,还是热的,难道……对,对!我只能无奈地自嘲,已经吃过早餐了,我应该收拾一下这些东西。

我把刀叉放在餐盘上,等等!如果我收拾掉,我会忘了我已经吃过,我不能收拾,让它们就这样摆放着更合适,我拿起刀叉将它们整齐地放在盘子两边。

接下来我坐在椅子上,看着满满堆放的机械构件,一种强烈的意念支配着我让我想做些什么,昨晚我还写了整整十页,现在我丝毫想不起来记载的内容,我放哪了?我习惯把手册堆在这里,为什么没有,一定在这个房间里,我在书架前找了一遍,那本手册很重要。

闷热的空气让我开始出汗,我卷起袍袖,这是什么?这个奇怪的词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一定是我留给自己的线索,其它线索在哪儿?

我有些绝望,我曾以为自己会慢慢好转,看来一切都错了,生活的片段从我脑中流失,珍贵的财富被遗落在我的思维深处,我会陷入更深的迷茫,再此之前我必须做些什么,我停在窗前,遗忘不可避免,至少要让自己知道为什么会遗忘,我拿起笔写在窗边。

我忽然想起以前的一件事,发生在这个房间建造之前,一个预言师预言这里将出现一位改变世界的神祇,“他会重现远古的智慧”,预言这么说,我看着窗外的天空,“只有真正伟大的人才能做到,我不是,我是一个可怜虫”,鼻尖微微发酸,我并非总是这么脆弱,但想到自己正失去所有……

咳!该乐观些,我为自己续上一杯,至少还有美酒,我匆匆在刚才的记叙后加上了一句。

这房子的主人还活着时经常幻想自己能成为被预言的人,他走后我也幻想自己能成为被预言的人,现在我也要走了,谁会是下一任主人?

我躺在椅子上,回忆和思考不再是件轻松的事,我需要闭上眼休息会儿。

“呜呜——”窗外的风似乎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