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血脉

想到这黑影可能是在杀人灭口,李灵便决定先回去,让阿夏查一查这偷情的一对男女之前接触过什么人。

李灵心中不由对慈宁宫起了疑心。

假使那个黑影就是藏在慈宁宫中,一般人也不会去搜查吧!

李灵想着,她得去问一问,慈宁宫中,到底有没有地阶巅峰的强者?或者——武学体系很特别的武者?

跟丢了黑影,李灵无奈地摇头。

这黑影给司马真下了折磨人的剧毒,又在她的茶杯中添了东西,又在她眼皮子底下杀人——李灵心中非常不爽快。

现在的情形是:对方一直在搞他们,而他们居然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李灵心中有点憋闷,有点冒火。

目光在荒芜的宫殿中站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真的摸不着黑影了,李灵转身朝着宫门走去。她都不知道,这荒芜的宫殿是宫中的哪个殿呢!

这时,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响了起来:“您是……安平侯李灵?”

李灵侧身看去。

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老太监似是从这宫殿中的一道门转出来,见着了她。

老太监头发花白,微微驼着背,额上是一道又一道的皱纹,灰色的衣衫却是整洁得一丝不苟。老太监缠着身子,浑浊的双目中含着一丝泪光,激动地看着李灵。

看着这个老太监,李灵的第一个反应是——身形不对,这不是刚才的黑影。

李灵面上有点诧异:“是!你是……”

听见李灵这么回答,老太监又惊又喜,眼中的泪水如流水般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他哽咽着,动作缓缓地给李灵行了一个复杂的礼仪。然后慢慢地跪在地上,给李灵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老泪纵横,压抑地低低地哭嚎:“主子呀!主子呀!主子呀……”

李灵一怔。

这样的态度……

这个老太监也是和沈悠悠一样吗?是外祖的人?

原来……皇宫里还有外祖的人?

李灵缓步走进老太监,站在他跟前,轻声道:“你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吗?”

老太监抬起头,泪眼浑浊地看向李灵。他又欣慰又激动地看在近在咫尺的李灵:道:“老奴在宫中,也听到了安平侯李灵的大名。听着安平侯与罪奴李静淑的过往,老奴便知道,您就是老奴的主子!”

“宫中人人都道,若是在宫中遇见了容貌倾国倾城的少女,那必是大周的安平侯李灵。我的主子啊!我的主子啊!您本就是最最高贵的血脉……如今,也长成了这般天人一般的模样……”老太监双手颤抖着从最里面的衣服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咔哒”一声,盒子被打开,露出了里面一个小小的银色宫妃头像。

李灵一怔,也拉出里衣的项链。项链下缀着一个小小的银色宫妃头像。

这两个宫妃头像,唯一不同的就是宫妃头像上的朱钗模样不同,其他的外形,无论是大小,还是宫妃的五官模样都十分相似。

李灵想起沈悠悠说过的——这个小小的宫妃头像,本来是一整套,八十一个模样不同的宫妃头像。

李灵弯腰将老太监扶起来:“……你是外祖的部下?”

“主子您知道!主子您知道!”老太监泣不成声,扶着李灵的手站起来,感动地看着李灵:“老奴!老奴当然是明崇帝的老仆……”

李灵面色巨变。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李静静竟然真的是前朝皇室血脉!

李灵曾猜测过李静静的外祖是谁,想不到,今日李静静外祖的身份就这样突然揭开!

李静静的外祖——居然真的的前朝最后一位皇帝!

老太监看见李灵的神色,诧异又微微带着点怒气道:“主子您不知道?主子您竟然不知道老主子的身份!那些人……那些人好大的胆子!他们竟然都不告诉主子!”

李灵微微垂头,看着老太监,脑中闪过沈悠悠那迟疑而复杂的神色。李灵低低一叹,眼中也复杂起来,低声道:“是我让他们不用说。”

老太监皱了皱眉头,顿了顿,低头将手中内有宫妃头像的小盒子双手捧到李灵的眼前:“主子,这是您的。”

李灵将自己的项链放回衣服里,又将小盒子接过来,默默收了起来。

老太监看着李灵,语声带着亲切与恳求:“主子,老奴刘烈,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主子,求主子告知老奴。”

李灵:“你问。”

刘烈抿了抿唇,眼中露出悲苦之意:“当初,当初小公主在京城中放出了联络的信号。老奴当初是跟在熙统帝身边的。老奴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人。老奴后来派了自己的独子列落去保护主子,后来……后来……”刘烈抹了抹眼中的泪水:“后来,老奴唯一的儿子便不明不白死在了迁都的路上……老奴只想问一问主子,列落他……是怎么死的?”

李灵眼睛蓦然张大:“你,你是列落大哥的父亲?”

刘烈哽咽着点点头。

李灵咬了咬牙。

想起了列落,总会让李灵想起那带着细雨的夜晚。

李灵想了想,将那一夜的事情,如实告诉了刘烈。

刘烈抹着泪,听完了李灵的叙述,眼中露出一丝恨,他身形颤抖:“竟然是她!竟然是那罪奴李静淑!”

李灵叹了口气:“李静淑现在有荀离保着命,还不能杀她。得再等一等!”

刘烈抬手,虚虚放在李灵的身前,哭着道:“我的小主子啊——我本该在金玉群花里养大的主子啊——你到底受过多少苦啊!你一个人在这末日里,到底受了多少苦,才能有今日啊!老奴好心痛啊!老奴好心痛!”

刘烈抬手锤着胸口,哭到张口喘息:“若是陛下还在,若是陛下知道他的后人,还要受这等人物的欺侮谋害,陛下该多难受啊!”

看着刘烈老泪纵横、痛心疾首的模样,李灵心中微微触动。

他唯一的儿子便是列落大哥,现在列落已经死了,他已经无依无靠。可这刘烈看到她,却还要为她痛心,痛心她可能遭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