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8章 荒冢湖神庙(3)
“这是孤今日新得的美人,众爱卿以为如何啊?”
坐在龙椅之上的那名男子望着殿中文武,脸上露出一丝得色。
“果然是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御使大夫捻着下巴上的两撇胡须,摇头晃脑的赞道。
龙椅上那男子也徐徐额首以示赞赏,一旁的郎中令显然不愿御史大夫独领风骚,也抢出来说道:“我看是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才配得上美人的清奇俊秀。”
“郎中令说得也好,正合孤意。”
“应该是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不对不对,这美人容貌体态正印了‘那句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
殿上众文官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卖弄起学识,唇枪舌剑来来往往直争得脸红脖子粗,一时间言语不能服众,眼看就要撸起宽袍广袖拔拳相向。却把一旁众武将急得抓耳挠腮,插不上话。
正是精彩热闹之时,龙椅上那俊秀男子微微皱眉,手指在酒桌上轻轻一叩,大殿上忽地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官员正襟危坐,噤若寒蝉。一群乐师仍然在鼓着腮帮子摇头晃脑的吹着管笛笙箫,却不闻丝竹之声传出。
俊秀男子的眼波流转,徐徐扫过殿中众人,目光在那美人身上停住,悠悠开口说道:“【戚夫人】,难得众爱卿抬爱,何不歌舞一曲以报众爱卿美誉。”
只见那美人轻轻点了点头,琴瑟之音又再度响起,她合着乐音手中水袖一摇,柔声唱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俊秀男子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神情,轻轻击掌打断了美人的歌舞,摇了摇头对戚夫人说道:“不好,这首歌岂不是把孤比作幽厉昏乱的周幽王?换来重唱。”
那美女身子一震,一丝惊惧之色在她脸上一闪而过。只见她勉强深吸了一口气,定下心神,又盈盈唱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戚夫人的歌声飘飘渺渺,落在张红卫的耳朵里,忽然让他的酒醒了一大半。他听得出这分明是【岑虹】的声音!再细看戚夫人的妆容,那精致的小脸蛋上挂着一朵风流娇媚的梨涡,不是岑虹又是哪个?张红卫心头一震,眼神中的醉意慢慢退去,恢复了一丝清明,他这时看出这乐声悠扬,觥筹交错的酒席宴上,其实早已是妖气弥漫、鬼影重重。
乐声由轻盈婉转变得柔靡魅惑,伴随着戚夫人玲珑浮凸的身姿体态,不时举臂抬足,提臀送腰。把殿上众人迷得心旷神怡,直到一曲唱罢,歌声余韵仍是在殿中众人耳边回荡。直让人听得屏息静气,只怕呼吸声稍大把那绕梁余音打断。
“好个云想衣裳花想容!戚夫人且饮了这杯,与孤同庆这瑶台月下之宴。”
俊秀男子气定神闲对戚夫人一挥手,只见戚夫人手上也自多了一只玉杯。戚夫人似松了一口气,用水袖聘聘婷婷遮掩着如花似玉的俏脸,将玉杯举到唇边,正准备饮时,忽然听见一旁酒桌边传来一声呐喊。
“不要喝!”
张红卫大声喊着,奋力一推面前的石桌,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忽觉腰际一紧,似多了一物。他低头一看,那件【斗悬星轮】已化作原本的圆盘形状,挂在他腰间的兽头护腰带上,心里不由得又多了几分胆气。
他几步走到戚夫人面前,一把抢过玉杯,狠狠摔在地上。那琥珀色的兰陵凝雪夜光杯在地上砸了个粉碎,碧绿的酒液混着玉屑洒了一地。张红卫将戚夫人挡在自己背后,默运真元凝神对着龙椅上那俊逸男子望去,却仍是看不出这男子是何来路。
此刻俊逸男子那双黑如点漆的星眸中似涌起了怒意,脸上偏又浮现出一抹阴寒的笑容。
“上将军久经战阵,勇武过人,自然不喜这软玉温香的轻歌曼舞,且上【申息】剑舞助兴。”
语音刚落,大殿中一道柔风闪过,张红卫忽然心生警兆,反手抱住戚夫人的腰际,转了个圈子,闪到一旁。
风自张红卫的背后拂过,掠过了殿前的一张石桌,只听啪的一声,石桌整整齐齐的裂成两截。坐在石桌后的一位文官手足并用滚到一边,惊惶的看着石桌上的杯盘碗碟在眼前中一阵乱跳,又在半空中纷纷炸成涅粉。
微风中,一声轻呼从张红卫怀中传来,却见戚夫人身前的衣裾轻轻飘起,悄然散开,化作几十块碎片,似蝴蝶漫天飞舞,露出胸前一大片旖旎风光。在她细嫩如脂,粉光若玉的肌肤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细长的伤痕。
张红卫强忍着胸中真元翻涌,小心翼翼扯下身上一片战袍,将戚夫人伤口裹住,好好放在一旁,这才转头望去。
大殿一角,站着三位全身玄黑重甲的武士,头顶带着玄铁头盔,面目隐藏在狰狞的鬼头护面下,手中各持长剑,背后一条玄黑色披风在微风中微微激荡,浑身上下隐隐散发着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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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夜似乎格外长些。
雷老板办事向来滴水不漏,不到两个小时时间,岱山脚下的清江山水楼盘已经被他派人用警戒标牌围了起来。警戒线外,每隔几十米距离就有几名身穿西服的精壮男子来回巡视,从他们走动间的步伐和锐利的目光来看,手底下都是有真功夫的。周围的民众也已经得到了通知,早早的避开。即便有几个误闯禁区的,也都被这些西服男子拦住赶走。
此时,一辆没有挂任何牌照的军用吉普车,打着远光灯,毫不理会大门旁一名西服男子停车的手势,直挺挺对着清江山水大门疾驰而来,直到快要撞上大门了,才一个急刹,车头猛的一沉,在尖锐刺耳的胎噪声中,车身甩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将门前两块红彤彤的警告标牌撞得飞出老远,然后稳稳的停在大门前。车前雪白耀眼的大灯,晃得门前站岗的那名西服男子几乎睁不开眼睛。
西服男子手贴着额头,眯着眼走到吉普车前,对着车内骂道:“这虎逼玩意,噶哈彪这么快,得搜地整事是不?信不信老子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