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0章 钟楼狙击战
听着那个熟悉的倒带音，张红卫灵光一现，往婷姐一伸手，嘴里急切的说道：“我大概知道在哪儿了，把你的车钥匙给我。”
“你去哪儿？我跟你一块儿去。”
李婷从公文包里掏出车钥匙，也跟着要往外走，却被张红卫拦住。
“对方冲着你们大老板来的，你在家拖着时间，随时等我电话。”
张红卫急急忙忙的往外走，本已出了门，片刻间又返身回来，伸手从身上胡乱掏出几张符纸塞到李婷手上，也不说话抱起门口的盆栽桃树下了楼。
一元路在沿江大道和中山大道之间，一头接着沿江路江汉关码头的老钟楼，另一头连着京汉铁路老火车站旧址，整条街道上遍布着旧时的里弄和矮小的楼房。此刻已经过了午夜，又是七月半，老街上的人家还保持着过去的讲究，早早都关了门，街面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冷冷清清的。
一辆奥迪车在空荡的沿江大道上飞驰，在沿江路和一元路里弄的拐角口一个急刹，车头在刺耳的胎噪声中狠狠往下一沉，停了下来。
还没等车身完全停稳，张红卫就一把推开车门，几乎是连蹦带跳的从车里蹿出来。又急急的从车里拿出桃花花盆。掏出香烟，重新摆上十面桃花搜魂阵。
夜风从江边吹来，带着江水的清新味，本来是夏夜里极为难得的一丝清凉，却让张红卫手里打火机的火苗飘忽不定，半天也没能点着一根香烟。
张红卫急的满头大汗，低着头背过身去，用身子挡着火苗，好不容易点着了香烟，却一没留神被猛然腾起的烟雾熏得有点睁不开眼。
张红卫抹着眼泪，飞快念完法阵启动诀咒，只见几根香烟上的烟头忽的一亮，几缕青烟在夜风中汇做一股，笔直往一个方向飘去。
烟气指向的方位，只有那座七八层楼高的江汉关码头老钟楼。
钟楼在张红卫的梦境中出现过，同样是德租界时的老建筑，水泥浇灌的古罗马式立柱顶着两层楼高的穹顶，穹顶的上方是十几米高的圆柱形塔楼，塔楼的外墙面上，一座巨型的钟盘正对着江面。
应该就是这儿了，张红卫从腰包里掏出手机准备告诉李婷位置。就在这时，一颗细小的红点落在他的脚边，然后顺着他的双腿一路蜿蜒的爬上了他的额头。
一声金属碰击声在静夜中响起，几乎细不可闻。
张红卫心里忽然有一种异样的危机感，他猛的扔下手里的火机，纵身往旁边一跃。
一股劲风带着轻微的啸音从张红卫身边掠过，又呯的一声戛然而止。刚刚他所站的那块水泥地面上几乎同时多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弹坑。细碎的石子飞溅起来，击得一旁的奥迪车门一侧乒乓作响，多了无数个凹点。
是狙击枪弹。
张红卫双臂护着头脸靠在奥迪车的车屁股后面，几颗碎石子砸在他身上，居然让他有点痛感，他有些拿不准自己的护体真元能不能拦住狙击枪的子弹。
没等他想好对策，细微的啸音再次响起，张红卫猛的一低头。
奥迪车的车身砰然震动了一下，后车窗上突然爬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纹，裂纹中间多了一个弹珠大小的圆孔。子弹穿透了车窗，弹道略微发生了点改变，擦着张红卫的头顶飞了过去，在他身前的水泥地面上又开了一个同样大小的弹坑，子弹带起的疾风中，几根头发缓缓的从他脑袋上飘落下来。
两次枪击，张红卫蜷缩着身子靠在奥迪车的后保险杠上，扫了一眼地上的两个弹孔，暗自计算了一下角度，深吸了一口气，悄然抬手在车尾箱开关上轻轻一按。
奥迪车尾箱盖向上掀起的同时，狙击枪弹的啸音第三次响起，带着一阵金属扭曲撕裂的噪音，奥迪车的尾部猛然往下一沉，尾箱盖的金属蒙皮被狙击枪弹击得稀烂，子弹的冲击力带着车头高高翘了起来。
摇晃翘起的车头挡住了张红卫的身形，当车身再次落地的一刹那，张红卫已经从车后翻身出来，他面对着钟楼，单膝跪地，一张黄符自他手中笔直飞出，凌空一闪，就看见江汉关钟楼的老式钟楼圆柱形的塔尖顶上火光一现，火光里，一条人影卷着火焰从七八层楼高的塔尖上摔落下来，落地时带着沉闷的声响，像是西瓜摔碎的声音。
钟楼外用钢筋水泥围了一道围墙，围墙不高，顶端带着钢筋尖刺，张红卫几步冲到围墙边，脚尖在墙面上轻轻一点，身子一跃飘入围墙里。落地的时候，脚底下发出了一点踢踏声，像是踩在了一滩水中，带着湿滑粘稠的感觉。
张红卫缓缓抬起脚，地上那摊黑红色的血渍黏着他的鞋底，蹒跚着往周围蔓延了一阵，血渍翻滚着渗透到水泥地面的纹路中，范围又扩大了一些。
血渍中，两行脚印蜿蜒着一直延伸到钟楼的大门前。朱红色的门楣上，那团出自桃花搜魂阵的烟气正在大门上方翻腾，给张红卫指着方向。
张红卫略微有些吃惊，他抬头往钟楼的楼顶看了看，如果是普通人从这个高度摔下来，就算还活着，也不太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行动力。
就在这时，张红卫手里的Nokia3230响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屏幕上李婷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等我。”
张红卫摇了摇头，默念咒语，往门前那缕烟气上一指，那烟气忽忽悠悠一阵翻腾，正要穿过门缝时，钟楼大门隐约震动了一下，烟气跟着一荡，竟是自己散了。
张红卫冷哼一声，用力一脚往门上踹去，钟楼大门轻轻巧巧的开了，竟是原本就是没有上锁。昏暗的月光下，张红卫的身影在大门里闪了一闪，就消失不见。
钟楼外，一辆军绿色吉普车慢悠悠的从一元路老旧街巷里拐出来，在路口那辆惨不忍睹的奥迪车旁停了下来。车门打开，跳下一位身穿紧身战斗服的女人。
女人先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奥迪车身上的弹孔，然后满意的撩了一下耳边青灰色的头发，扭头目光炯炯的望着钟楼。
“这倒是个绝好的机会。”
灰鬃嘴角露出点笑意。脚尖轻轻一挑，一颗石子从她脚下弹起，紧接着右腿一摆，一记凌空抽射，石子带着风声往钟楼大门里飞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