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黑帮大会

在一个充满海边风情的沙滩小屋里，一张直径不到一米半小圆桌旁围坐着三个人，一个满脸大胡子的老头，一个带着单眼罩的海盗大叔，和一个上一卷大家都很熟悉的，陈道一，只见他头戴着一顶半米高的西装帽。

现场的氛围相当滑稽，很难说是在开会。

.

胡子老头最后一个坐下：“每次看这个会场，都是贼TM寒酸啊。”

海盗大叔也开口了：“C国的黑帮业界，基本上就剩下我们三家，王、陈、赖三家，剩下的就是一堆不成气候的小团体，就算能成气候的也活不过第二天。”

胡子老头：“如果不是「星海」大姐放水，我们估计不知哪天就躺监狱里了。说起来啊，前些天道一你通知我们停下手里的活，怕「星海」有变数，把我吓得够惨啊，这笔精神损失费怎么算啊！”

道一：“从「反叛之势」掏的那笔钱不是分了吗？”

海盗大叔：“分到手也就十来万，还得我找人从外国偷带进来我们才能分的，好歹我跑腿费应该拿多一成吧。”

道一：“疯子那边愿意给的话，我不介意。”

胡子老头怒道：“你拿的六成！”

道一起身拍桌，也对着眼前两个长辈毫不客气：“我带队杠正面的，而你们两个坐着就把钱拿了的，还想要多少？”

海盗大叔一脸得意：“跑腿拿钱！还派了个兄弟怼了那个跑路还给人送回来的大蠢货。”

胡子老头实在找不到由头，随口胡诌了一个：“我...我....找了人帮你们看场子了。”

道一：“你们就这样都拿了两成，还有意见么？”

会议现场一度陷入沉默。

.

道一：“「做梦机器」解禁的这两年大家都过得比较辛苦，但是想要不辛苦可以，自己自首吧。”

“孩子啊，你是没见过我们风光的时候，带了多少弟兄，可现在生意差了那么多，总不能这时候就把人炒了吧，有案底的都难过活啊。”

道一：“我爸留下的弟兄虽然比你们少很多，可赚钱的能力也差的，相互体谅吧。”

“你还好意思说！”

“哼！”

道一知道自己组织的月收入是这三人里面，算总量算人均都是最差的，于是不解：“怎么了？”

两个怪人异口同声：“开干的时候，为什么不叫上我呢？！”

“喂，他们全员也就二十四个弱鸡，还请你们两尊大神过去，你是想让他们一开场就趴地面上直接投降吗？”

“我就知道道一小朋友喜欢吃独食！”

“过分！”

陈道一满脸充满了无奈，毕竟眼前这两个长辈当年都是打打杀杀的黑道出身的，自从C国政府在全国土各处安装了密集的摄像头之后，就没什么机会欺负小朋友，来到了解禁做梦机器的现在，所有地下地上的组织和睦共处，更别提什么需要动手的事变了。

.

仍旧是惯例地插个广告。

现场的三人分别为：律师大刀陈（二代），海盗大叔是运输“王大胆”，大胡子是流通“赖疯子”，当然以上都是外号，这里是网络上远程会议频道，他们的外在形象只是随便糊弄上去的。

他们三人，是“做梦机器”不能合法流通的时代，也就是直到两年以前，地下销售运输使用做梦机器产业链上的既得利益者，也就是所谓的黑帮。

.

在「星海」设立，接管了遍布全国近乎无缝的摄像头的初期，曾经与警方一同发动过称之为“黑帮清洗”的行动，将C国国内的大大小小的犯罪组织一个不剩地消灭，但是结果与意图是相违背的，清剿后的黑帮在其后又不断滋生别的黑帮，主要因为利益以及灰色产业链的存在。

举个例子，做梦机器。

做梦机器的好处以及带来的感官享受，以至于在这个时代发达国家的家庭中，比电视机的拥有率还高。

在做梦机器开始盛行于世界的年头，C国是在法律上禁止销售的（在家里使用不违法），也经常派警察军队打击地下庞大的销售渠道跟相关的黑帮组织，结果反而搞出了做梦机械配套的“公海邮轮旅行”或者“外国梦机购物旅行团”这一奇葩的事物大规模存在，每年都跑一个亿的人数去外国“购物旅游”，限制了也跟没限制一样。

真的封锁做梦机器的入境，估计这一个亿的人得跑掉一千万出国，也没管理层真的敢封了。

最终国家管理层不得不以一句模糊的“睁一眼闭一只眼”的方式让「星海」应对做梦机器的相关事件。（当然，说了这句话的高层们不敢去知道「星海」究竟如何执行了那句模糊的命令。）

这段历史，同时也是「星海」会拥有“堵不如疏”思考方式以及立场的来源。

.

「星海」的思路很明确，虽然“出售做梦机器”在C国是违法事件，但是民众对“做梦机器”的需求几乎是强硬的，一味堵住，他们自己就会出国去买甚至直接出国定居，给民众平添危险以及成本。既然领导层已经给予了“模糊化处置”的指令，那么处理方案很简单——给国内的销售渠道“提供销售建议”即可。

「星海」于是接触了当时C国国内“流通做梦机器的利益集团”，给这些人提供“销售建议”，容许一定程度上的内部犯罪，同时也对这些黑帮分子进行违反“建议”的“处罚”。

这个会议现场本来一开始有十个黑帮代表，其中七人已经入狱或者死刑，理由是“来自「星海」的惩罚”，根据就是就是“出售/运输精神威胁度度高的做梦剧本”、“出售/运输不合格的机器”、“过度获取销售收益”、“自己或者手下杀、伤害无辜的人”或“重大违法”等情况。

.

这些黑帮分子在「星海」的模糊化处理以及“销售建议”下，在“做梦机器销售违法”的时代赚了巨额的金钱，但也留下了太多证据在「星海」手上，所以某种意义上，「星海」才是这个黑帮组织的统治者，坐在会议里的人，都是被「星海」捏住了命根子的亡命徒。

如果现在的「星海」失去了控制力而更换下任「星海」，毫无疑问会导致他们的犯罪证据泄露，他们全员都得死路一条。所以为了保住现任的「星海」，他们是必须赴汤蹈火的。

.

“既然大家都想搞事的话，这也是我今天召集大家开会的目的。”道一清了下喉咙：“「反叛之势」事件过后，我调查过他们的出身。背景和资金来源。因为在那场剿灭作战中，会出现违法改造的车辆，以及驾驶者是疑点。”

“怎么说？”

“在我们这个时代，改造汽车、驾驶汽车这两样技术基本上没人掌握，因为有AI，所以这些技能是没有用的。硬要说的话，那是汽车工程师的知识领域，不过那种人凤毛麟角，也不可能会参加什么无聊的网络组织行动。C国于2024年已经全领域通行AI汽车了，所以正常掌握驾驶技术的人，到今年也有六七十岁了，也不可能去参加什么组织行动。”

“那么得出一个结论吧，能驾驶违法改造汽车的C国中青年人，就是有特殊目的学习这些东西的，是犯罪组织急需的重要人才，这种人，你们两位老大开个价？”

“随叫随到，一次五万吧，如果要算被抓的封口费还要贵几十倍啊。”

“还有汽车是特制的，能躲过「星海」的密集监控到达目的地现场附近，再解除「星海」的监控后进行危险驾驶的......两位老大开个价吧。”

“五十万一台吧。”

“毫无疑问，这场中央直路的事，烧掉的经费就是两百万之巨的大货色，不过那个「反叛之势」大傻逼招了，只知道有人告诉他们，有这种东西跟人物借给他们用，也就是说——「反叛之势」背后的问题不小呢，如果我们干一票能赚多少呢？”道一目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不愧是道一小朋友，就是有这种黑吃黑的脑子嘞。”

“对对对。”

“有进一步进展，我会通知大家的，不出意料的话，就这几天。”道一以此宣言结束了今日的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