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福兮祸之所伏
既然无法开窍,凤歌在元力充裕的情况下,只能不断运行着元力,一遍又一遍地洗刷着血肉骨骼,顺带滋养着淤塞不堪的奇经,更在无意识之下锻造着十二经脉、十二皮部、十二经筋等他自己都不认识的经脉。
凤歌结合华夏的武侠名著,却是潜意思地认为,洗刷身体,让其更强健,战力肯定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他还身处地球的时候,从文学武侠书中知道,人体有八条奇经,却只知道其中的任督二脉。至于剩下的奇经,他也只是从麒麟的记忆力获晓,却压根不能把它们一一对应,更不会知道,他锻造着的八条奇经外的经脉,是玄元大陆武修界公认的无用经脉。
玄元大陆,武修只通八条奇经,没谁会浪费资源去锤炼无用的脉络。若有人知道凤歌浪费海量元力去滋养身体,一准喷他一脸唾沫。
在淬炼身体的同时,凤歌运转五行环,还尝试着将星力炼化为元力、灵力,甚至于妖力,修炼到后半夜,他甚至无聊到将元力分解,直接存储到细胞骨骼中。
一番实验,却是发现自身蛮力飞涨,感觉一拳都能劈开万斤巨石。
凤歌像是被自己的判断给迷惑心智,不断炼化星力入体,又将元力塞进骨骼血肉,直达细胞。
这般炼化入微,化元浸体,元力的损耗何其之大。待阳光从大川下伸着懒腰,爬了出来,他却是发现,修炼一晚上,元气却只是恢复了六七成。
“麻蛋。”
凤歌无语望青天,感觉前途无亮。没了天材地宝的接济,他感觉元力恢复和身体淬炼好吃力!凤歌是独门小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没有压力,相应的,也就没有助力。
新的一天,凤歌却并没回鲁家村,而是继续向前,深入了险山恶林,想要找到些天材地宝。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险山恶水间,凤歌历经数百次战斗,耗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除了换来一身衣衫褴褛,就找到几株两百多年的草木果子,蕴含的灵力还不如他炼化后的星兽。
那些灵气稀薄的半灵药,直接被他吞食,补充了战斗的消耗。
凤歌有些气闷,这投入和产出也太不成正比啦。
他却是太过贪心,要知道,其找到的几株半灵药,已经足以让不入流的势力打破脑袋了。更何况,经过和猛兽妖物的搏杀,他也是提纯了体内的元力,锻炼了自身的身手。
尽管其招式还是不成系统,但武学的最高境界,不就是无招胜有招么?
清晨,凤歌早早醒来,却是发现泡泡居然不见了,正以为那货抛弃了自己,却发现那家伙居然变成豺狼大小,居然是去偷来了一株六百年份灵药。
瞅着泡泡手中的蕴含了饱满灵力的灵物,凤歌却高兴不起来。
在深山大川中,灵物旁边往往都盘踞着妖兽,其越是珍奇,妖物越是厉害。
果然,泡泡还还没来得及邀功,其身后已经传来了咆哮。
凤歌远远地看了眼,发现泡泡惹恼的家伙少说也是头目级。獠牙枪不在手,冰球不在身边,凤歌是没信心和头目妖兽厮杀的。
跑呗,还能怎样。
凤歌将变小了的金黄蟹揣进破烂的衣服里,直接往回跑。
一追一逃,待摆脱妖兽,凤歌却是发现自己迷路了。
没办法,凤歌只能判断着大方向,慢慢向鲁家村前进。
进来容易出去难,不经意间的深入,有目的地出山,却是又花了凤歌一天一夜,再看到鲁家村的轮廓,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一来一回,凤歌离开鲁家村整整四天。
斜阳里的鲁家村,烟火冲天,那不是炊烟或走水,却是有强人在纵火。
山村里,残垣断壁间,鲁翻天身后跟着的半支猎户队成员通体带伤,带着同样浑身血污且数量少了许多的青壮,他们已经被压制到了村子的最南边。
已经退无可退,身后,就是妻儿老小。
咬牙切齿的妇女,满脸涕泪的孩童,旁边是一床草席,一位奄奄一息的老者躺在其上,正是那古板的鲁里宰。
鲁村人的对面,是数量庞大且修为颇高的山匪。
染血的刀枪剑戟,猩红的斧钺钩叉,瘆人的独眼,骇人的刀疤,暴戾的瘸子,阴险的驼背。
五十多个凶人,却是大多体貌怪异,面相凶恶,残无人性。
“妖兽肉在哪?”现场气氛凝滞,独眼扛着弯曲的铁枪。
“灵药。”刀疤握着一把猩红的断刀。
“乌币。”跛子提着沾满碎骨肉糜的铜制巨锤。
“说那么多干嘛,肯定在身后的大宅子里。”驼背擦拭着着手中的双叉。
看着眼前叫嚣着的强盗,鲁村人睚眦欲裂,恨不得扒其皮,啖其肉,喝其血,但力量悬殊,他们却又无可奈何。
天生神力的牛耕,杀死六七个歹人后,力竭而被枭首。乖张的鲁大树,为掩护老幼被砸成了肉酱。胆小的鲁大狮,为了救孪生弟弟鲁二猫被削成了人彘。其余青壮十去其三,剩下的也都是力竭带伤。
平静的鲁家村,遭逢了大劫,起因却是那变异虎的皮毛和几只妖兽。
就在凤歌进入山林的第二天,鲁里宰带着鲁子升,偷偷地运着虎皮和两只妖兽,去了最近的集市贱卖,为的只是能给村里的适龄学童买些教具。
可没想到,他们早就被贼人给盯上。
强盗们一路尾随鲁里宰二人,直接跟到了鲁家村。
鲁里宰为了保护得意学生鲁子升、乌币与教具,愣是拖住了三五个贼人。有心戏耍鲁老头的众山匪,最终将鲁里宰打伤,却是被村民们给围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凤歌一时大意,却是没想到,他好心猎捕的妖兽,却成了鲁村人的催命符。
鲁村人彪悍,但山匪更是凶残,空有蛮力的前者是强壮的山羊,四处侵袭的后者则是群狼。人数上还占有优势的村民一方,刀光剑影里,兵败如山倒,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只是对山匪的中低端战力造成了消耗,于主力却是无关紧要。
付出惨痛代价的村民们且战且退,灭绝人性的匪众们一路烧杀劫掠,最终对峙在最南边的大宅前。
朱门高墙前,山匪们看着视野里的雕栏琉璃,丑陋的眼珠迸射出绿光。
“撞门。”独眼挥了挥手。
早已按捺不住的喽啰抱起巨木,嚎吼着就要冲向大门。
“呸,畜生,想进去,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莽婶带着妇女们,手挽手,站在大门前。以鲁狗剩为首的孩童们憋住眼泪,却是握着镰刀,扛着薅锄,站在长辈的后面,一脸的恐惧,却又满是坚持和倔强。
鲁翻天拄着铁棒,挣扎着爬了起来,肌肉抽搐着,试着挥舞着牛耕的武器,最终腹部鲜血激射,完好的一条腿支撑着摇晃的身体,最终还是没有倒下。
鲁二猫还算完好的臂膀不断痉挛,提着的开山刀卷曲着,刀刃满是豁口。
牛田的粗壮的手指只剩下六根,简单的包扎当然阻止不了血液的溢渗,他满脸苍白,但也绝不退缩半步。
牛蛋满脸淤青,经历丧父之痛的他,五官扭曲,恍若一头要择人而噬的幼兽。他嘴唇都被自己咬破,紧了紧手上的染血的镐头,咳出一团污物,却是分不开是污血还是碎脏。
后排的鲁大根和其他青壮相互搀扶着,站在猎队的后面,扛着各式农具,也是寸步不再让。
“不自量力。”刀疤一脸狰狞,舔着嘴角的凝固了的血浆,那是牛耕动脉中喷出的愤怒与无奈。
“嘎嘎,一堆碎肉。”瘸跛大汉手中的巨锤呼呼直响,其声音嘶哑如同枭鸟啼嚎。
“哎,又得重新擦了。”不惑之年的驼背神情阴森可怖,脊背比鲁里宰都佝偻。
跃跃欲试的喽啰们也是狠辣之辈,但他们知道,四个头头更是毒辣,欺凌弱小的事儿还得由领队开头。
怒焰滔天的牛蛋,挥动的镐头还没碰着刀疤,已经反被一脚踹飞,凌空飞出六七丈,大口咳着血,更是把妇人搭起的人墙给撞得散开。
牛田顾不得侄儿,手中的铁锤被独眼一棍子磕飞,伴随着铁和肉交锋后的闷响,整个人更是被拦腰击飞。
鲁二猫的开山刀被瘸子的铜锤彻底砸断,碎片分飞,直冲奔上前来的鲁村青壮。噗噗响声,夹杂着手无寸铁的鲁村人的惨叫,青壮组织的最后一波抵抗竟被跛子一人瓦解。
鲁翻天挣扎着前行,咬牙刚把铁棒舞动起来,唯一完整的腿却是被驼背诡笑着连戳十余下。
“活剐的货,有本事冲老汉来。”有老人踉跄地爬了起来。
“凌迟的坏胚,还老身孙儿命来。”有八旬老妪扛着竹耙,就要冲上去,却被莽婶给死死摁住。
“不得超生的祭牲。”
“绝户的渣子。”
……
“破门。”独眼皱着眉头,瞥了那些老人一眼,脸色深沉如墨。
喽啰们扛着巨木,喊着调子,就要冲撞高大沉重的朱红铜门。另一边,阴森的驼背和残暴的瘸子,也是提着武器,走向了拦在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青壮们的前面的老人们。
“啊!和你们拼了。”朱红铜门不破自开,却是满脸血痕的鲁子升挥动着一把镰刀冲了出来。
嘭~
领头的两个喽啰看也没看,皆是全力一脚,直接将鲁子升踹飞。
砰地一声巨响,文弱的鲁子升,直接砸在大门上,咳血间,却是五脏破损,六腑移位,眼看是活不长了。
“嘿,小把戏。”
左手的褐衣喽啰嬉笑着,看着鲁子升出气多入气少,三角眼笑得眼都眯成一条缝。
“哈哈,这就帮你解脱了。”右手的黑衫喽啰也是视人命若草芥的畜生。
情况危急,眼看就要被屠村。
鲁村外,凤歌瞅见冲天的浓烟,回过神,却是想了不想,直接冲进村子。
千疮百孔的房屋在烈火中噼啪作响,破碎的柴扉在浓烟中呻吟,断壁摇摇欲坠间碎石落泥啪啪作响。
到处都是断肢残臂,巷道里泼洒着触目惊心的骨髓白浆,整座鲁家村上方都弥留着闻之欲呕的腥臭。
大道小径,满目伏尸,鲁家村村民居多,少数打扮粗野的歹徒却是极少。
凤歌来不及查看躺俯在地上的尸体,嗡嗡作响的耳朵不断接收着远处传来刺耳的狞笑和痛苦的惨嚎。
不可饶恕!
凤歌一方面内疚于自己一声不吭地离开,也在纳闷,有冰球在,为何村民们损伤却是如此厉害。
而且,那些死去的匪徒,看上去是被铁器农具击杀,根本没有妖兽的能量波动。
“吼!住手。”
凤歌的气血沸腾,眼瞅着前几日还围着自己,问天询地的鲁子升就要身首异处,视线里的男女老少也是个个带伤,血冲脑门间目眦尽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