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最难捉摸是人心
这山林中，只有一条大道，早晚都要和眼前的妖兽对上，他也没指望那些半死不活的武者，能对狼群狗堆造成多大的消耗。
“你们拖住那头豺犬，可有问题？”凤歌抽出獠牙枪，尽管心知这一去，连自己都有陷入其中的危险，却仍是头也不回地问道。
“凤爷，你就瞧好吧。”世事万般难，最缺领头人，有凤歌这个主心骨，郝包标和几个通脉境武者精神一振，抽着武器，吼着答道。
“呔，畜生，休得猖狂。”凤歌抡起獠牙棒，以自认为最帅的姿势冲向战场。
“我靠，走啊。”
然而，还没奔出三丈远，凤歌骑坐的驯兽却是猛然收住脚步，差点把他掀飞出去。
他骑坐的妖牛，只是元兽级初阶存在，在那魂兽级变异狼的兽威下，四肢瘫软，根本没有敌对的胆量。
凤歌回头四顾，却是见郝包标几人早已是下了坐骑，想来是有类似的经验。
“杀神来了，我们有救了！”有武者边抵挡着妖兽的撕咬，边呜咽着鼓舞士气。
“那魔鬼，会救我们？”也有武者的亲朋好友死在了龙尾山，咬牙切齿间，一面希望凤歌能救自己脱离险境，一面却又对其耿耿于怀。
“嘁。”凤歌撇了撇嘴，也没指望被围攻的武者心存感念。
“挡我者死。”他一棒子砸死一头战力堪比元兽的山猫，浑身杀气犹如实质，骇得扑上来的数头巨斑鬣狗攻势一滞。
“嚎~”豺犬被郝包标几人围攻，见手下被凤歌镇住，愤怒间嚎叫着。
“嗥~”那变异狼见凤歌三五两下又砸死两头妖兽，也开始驱使狼群加入屠杀的行列。
“擒贼先擒王。”见郝包标几人和豺犬缠斗着，在数头巨斑鬣狗的围堵下，劣势更加明显，凤歌瞅着远处的变异狼，心中发狠，一改偷袭豺犬的计划，直奔巨狼而去。
“呜~”有妖狼扑向凤歌，更多的却是向那些伤损的武者奔去。
“啊，滚开。”八达镖局的一个武者，被百多公斤的妖犬扑倒在地。
“死。”郝包标见兄弟有难，只得舍弃豺犬，一刀劈死妖犬。
“把头，小心。”那豺犬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见郝包标分心，一爪拍飞拦在面前的武者，一口咬在郝把头的肩膀上。
“啊，滚开！”鲜血激射，郝包标的一只胳膊失去了战力，人类武者一方的状况更加岌岌可危。
凤歌硬受了妖狼一爪，瞥见八达镖行一行人渐入绝境，也顾不得伤势，猛地运起元力，一拳砸死一只妖兽，任由妖狼扑在自己身上，自己却是冲变异狼飞奔而去。
“嘶。”有武者见凤歌后背趴着一头两米长的妖狼，胳膊和大腿更是坠着三头妖兽，心下骇然，更是对心中的杀神敬畏不已。
“咳咳，特么的。”
凤歌不得不爆粗口，这些妖狼撕咬得他浑身痛楚不已，更有妖兽猛烈地撞击着。十多只元兽，犹如一颗颗精钢炮弹，持续轰击下，伤害不可低估。
“咬吧，快咬吧，马上就向你们收利息了。”他阴恻恻地笑着，眼冒寒光，猛地运转着五行环。
“呜呜~”黏在凤歌身上的妖狼，感知到妖力的流逝，惊恐间想要逃跑，可凤歌哪里能让它们如愿。
“呕！”凤歌终究是牵动了伤势，惨白的脸色一片潮红。
“借精血一用。”他一把拧断一头妖狼的脖子，如同茹毛饮血的野人，对准其喉咙就撕咬起来。
妖狼的精血，虽比不得灵药，但比大路货的药散实在，一头元兽级妖兽的精血，经提炼后，品质再次，也价值数十乌币。
“嗝！”
抛下第三头被吞噬光了妖力和精血的妖狼尸体，他满脸血污，眸子猩红，如同鬼魅，骇得刚激发起凶性的群狼止住了脚步。
“嗥呜！”
那变异狼见凤歌只是咳血，却是越战越勇，瞅着满身伤痕的对手，它喝止了狼群，慢慢走向凤歌。
“来呀，来呀！来呀？”
凤歌知道再拖下去，就算自己和妖兽们两败俱伤，只怕其余武者也要尽丧兽口。他不待变异狼发难，却是抢先一步，一棍子刺向对方。
那变异兽感知到凤歌的凶焰，也是骇得一怔，狼眼绿光闪烁，爪子迎向獠牙枪。
“嚎~”
狼爪和獠牙枪短兵相接，那变异兽低吼一声，却是吃了闷亏。它没想到，凤歌的力气如此之大，更没预见那不起眼的棒子如此坚硬。
“噗。”
凤歌喷出一口淤血，沉闷的胸口稍微舒服些，不待那变异狼嘶吼，再次扑了上去。
他一把擎住妖狼的下颚，任由腥臭的涎液在脖颈间流淌，獠牙枪猛地捣向它的心窝。那妖狼皮韧肉坚，身子翻腾着，獠牙枪顺着其皮毛滑落到地上。它扭身一爪拍在凤歌持枪的胳膊上，后肢更是踹到了他的腹部。
二者总算分开，凤歌的獠牙枪脱手，胸腹内的气血一阵儿翻滚，他一个鹞子翻身，再次扑向那妖狼。
变异狼让凤歌不要命的狗皮膏药打法，搅得心慌神乱，瞅着赤拳空手的对手，它眯着双眼，蔑视着，凶性大发，直接扑向凤歌。
嘭的闷响声中，变异狼和凤歌却是滚作一团，妖狼想要咬断他的脖子，凤歌却是抱住了它的狼吻，妖狼想要踹飞不要脸的对手，却是被凤歌用双腿勾住了它的巨腰。妖狼无法，运转妖力于浑身毛发，但见那狼毛如刚针利剑，根根竖起。
“啊。”
凤歌却是没想到，这变异狼的绝招竟然是化毛为钢，一时之间，他是被“万箭穿心”，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差点松开了禁锢妖狼的四肢。
“麻痹的。”
他惨叫着，瞅着近在咫尺的狼鼻，一口咬下的同时，更是顾不得浑身的内伤，玩命地运转着五行环，吞噬其对方的妖力。
妖变异狼却是没想到这人类这般打法，以无利爪尖牙的凡俗之躯，和自己斗得旗鼓相当，更是能忍住剧痛，咬住自己鼻吻的同时，更能诡异地吞噬着自身的妖力。
“嚎呜~”
它惊恐了，惨嚎着，呼喊群狼援救的同时，巨大的身子不断地翻滚，后肢猛地踢蹬着凤歌的背部，一双爪子更是在凤歌身上挠着，在对手的身上留下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凤歌的惨哼化为喉头间无声的咆哮，本想更加猛烈地吞噬变异狼的妖力，但浑身痛彻骨髓的伤势，让他再也无法聚集精神。加上数头元兽级妖狼的回援，他也只能松开对手，闪身在一边。
“咕嘟。”
他脸色如同傍晚的红霞，他吞咽着涌上喉头的血块，颤抖的双手背在背后，斜睨着魂兽级变异狼，牙齿死死地扣住嘴唇，不让一丝虚弱流露。
“呜~”一头独耳妖狼猛地扑了上来。
“哼，找死。”他的声音略显嘶哑，鼓起残存的元力对着妖狼就是一拳。
咔嚓闷响，红白之物激射了凤歌一身，一头妖狼就这样毙命。
凤歌一把抓起数百斤的狼尸，对着妖狼的动脉下了嘴。
“嚎~”
变异狼狡黠无比，但吃亏在前，试探之后，却见凤歌愈战愈勇，吞噬妖血如同饕餮进食，鼻子都快被咬掉的它退缩了。它也不愿意，和一头比禽兽还牲口的家伙死战。
无心再战的妖狼有序地撤退着，巨斑鬣狗结队离去，豺犬丢掉巨口中被咬断了喉咙的八达佣兵团武者，愤恨且轻蔑地看了眼拄着大刀的，流血不止的郝包标一眼，带着后背深可见骨的刀伤，几个纵跃，消失在密不可见光线的原始山林中。
魂兽的离去，妖狼与巨斑鬣狗的撤退，并不表示人类获得惨胜，面对断后的数十头各类低阶妖兽，二十多个武者更是没了追击的胆量和精力。
凤歌咬破舌头，保持着清醒，一步一个血印，来到郝包标的身边。
达镖行伤亡惨重，把头重伤，三个通脉境武者身亡，余下的也是挂了彩。
“凤，凤爷。”郝包标在属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呼，值得么？”凤歌瞥了眼扛着同伴尸体的八达镖局武者，看着面无血色的郝包标。
“噗，”郝包标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液，微微顺气后，悲伤地看了看属下兼同伴的尸体，沉默片刻，声音喑哑，“至少救了近三十个人族。”
“还杀了十多头妖兽。”一旁，八达镖局的武者愤恨地看着远去的妖兽，说道。
“杀？反被屠戮吧。”凤歌瞅着地上的五十多具人类尸体，叹着气，微微摇头，没再说话。
在野外与妖兽相遇，没有城墙的掩护，低境界武者通常只能引颈待戮。
“多，多谢。”
有武者鼓起勇气，上前对着凤歌几人深深一躬。
“回。”
凤歌没有多余的精力，瞥了眼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的武者，也没搭话，爬上牛背疾驰而去。
“哼，装什么装。”并不是每个幸存者都怀有一颗感恩的心。
“对，要不是八达镖行的郝把头，我们下场可难说。”
“那恶魔好像很虚弱，我们......”
“对，那头怪兽也没在他身边。”
“得了吧，龙尾山数千人都没柰何他。”大多武者眼馋地上的妖兽尸体，忌惮于凤歌的凶威，并没有去找麻烦的想法。
“这是我的，滚开。”渐渐的，残存的武者就妖兽尸体的分配争执起来，压根就没有收敛战友尸体的想法。
“你的？去你娘的。”一旁的武者抽冷上去就是一棍，从后方砸昏了半刻前共患难的“战友”。
嘿，在利益面前，某些人总是褪下道德的面具和文明的外衣，露出比野兽还疯狂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