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凤歌这般说，文甲宝等人讪然一笑的同时，也跃跃欲试。

一旁的武者，有些也想和熊大力打一架，但思量再三，却没有必胜的把握。

不过，眼下还要去陷空秘境，摆擂台啥的肯定是不行了。

一行近五十人，浩浩荡荡，直指陷空山脉。

路上，不时遇到各族修者。

陷空秘境的开启，吸引了无数生灵。

道上，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的人流，根本看不到边。

凤歌心无旁骛，端坐在车板上，不断调息着，恢复着元力和神魂。

鱼妙音在车厢里，跪坐着，抚琴鼓瑟。

她练习曲谱，就相当于在调整状态，在修炼。

凤歌听着悠扬的琴音，随着那跌宕起伏的声响，心神一片空灵。

他沉醉在自己的天地，好似化作了巍峨高山，幻为了潺潺流水，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海洋。

似听到了波涛，见了葱郁的山林，感觉到了江河湖海的波澜壮阔。

缥缈的云雾，氤氲着，弥散着，有鹰啼，有鸥鸣，真个如仙境。

他分不清自己的意识到底是在茫茫大世界，还是在自己的小天地。

随着慷慨激昂的琴声，他飞啊飞，最终是遨游在浩瀚的星河，在追逐赤日和皎月。

然而，不待他细细感受那山河日月的雄伟，却又骑乘着一颗流星，飞向大地。

流星之快，本该眨眼即逝，但蓦然一根血淋漓的断矛飞来，与之同归于尽。

他慌了，蹬着腿，挥舞着手。正以为要摔下去，却被一朵白云接住。

云随风走，悠然荡漾。

风的柔，雾的幻，无边无际的滚滚云海。

凤歌抬眼万里，竟觉得自身是一头直大海冲出的鲲，化成了展翼万尺的鹏。

他飞呀飞，却感觉鹏鸟越变越小，竟慢慢幻成了一只鸿雁。

鸿雁飞，带着锦书，破开山川河流的阻隔，日夜不息。

但飞着，飞着，又有两只金丝雀在一边恩爱缠绵。

鸿雁一愣，喙间的书信蓦然燃烧，变成了飞灰。

那飞灰，没有随风飘散，竟然和云雾织成了一张巨网。

巨网袭来，凤歌惊叫，挣扎。然，最后还是被擒住。

雁，猛然回头，却见到一只美丽的金丝雀。那雀在网外流泪！

凤歌感知到雀的悲哀，垂头间，却发现雁不是雁，是另一只雀。

网内的雀振翅挣扎，网外的雀冲着网啄抓。

血在流，羽在飞，网内的雀挣断了翅膀，网外的雀失去了小喙和脚爪，但也是破开了巨网。

无翅的雀在断腿无爪的雀的帮助下，慢慢落向大地。

无喙的雀以脑袋摩挲着爱人，在爱人的搀扶下躺在了树枝上。

然，大风袭来，吹断了大树。

两只雀，随狂风落下了万丈深渊。

粉身碎骨的前一刻，清脆的告别，没有害怕，只有紧紧地相拥，相绊，相视一笑。

黑暗，无尽的疼痛。

凤歌挣扎着爬了起来，要振动翅膀，但又颓然回首——翅膀都断了呀。

然而，他是一惊，那一双翼，色彩斑斓，却是彩蝶的翅膀。

飞，自由自在地飞。

他飞在天空中，俯瞰大地，却发现了十二条血龙祖脉和八条黑龙祖脉。

那八条黑龙脉呈墨色，安静地哺育着大地。十二条血龙脉，连通着天空的五大星体，和六座大山。

此时，一群形状各异的精灵，涌入了这片天地。

这些精灵，有黑色的甜甜圈，有无尾的蝌蚪，有多尾的游鱼，有交尾的光蝶，有纠缠的七色霓虹……

她们汇聚为长河，又若一条条光带，围绕着血龙脉翩然起舞。

好似在祈祷，好似在颂歌，又像在进行神秘的祭祀。

血龙脉依次微微翻了个身，引得天地一阵儿动荡。它们，还是在接受精灵的治疗和洗礼，经受莫名力量的磨炼。

精灵的歌唱，让血龙扭动间更加有力，使它们身上肉眼可见的杂质脏污消失不见。

随着精灵的神秘祷告，血龙慢慢变得更大，更粗，更壮。

而随着十二条血龙脉的成长，那天空的巨星，变得更加耀眼夺目，那地上的高山，变得更加苍翠。

好久好久，那十二血龙脉不再成长，那些精灵又涌向了高空的蝴蝶。

蝴蝶翩跹，与无数精灵共舞。

慢慢的，那些精灵累了，困了，就歇息在蝴蝶的身上。

然而，蝴蝶身上泛着涟漪，竟然将精灵给吞没。

精灵见同族被吞没，却并没有丝毫恐惧，反而蜂拥钻入蝴蝶的体内。

蝴蝶差点被撑爆，躯体变幻着，没了蝴蝶的形状。

它一会儿如雄鹰，一会儿如猎豹。

变着，幻动着，似雄狮，如巨狼，如雕，若鹏。到最后，如龙，似凤。

而在现实世界里，鱼妙音也是如痴如醉。

隐藏在长袖里的手指，一会儿若微风抚弄琴弦，一会儿又似狂风暴雨在琴上涌动跳跃。

一行人，听着宛转悠扬的琴音，皆是如痴如醉，唯有龟老头和老龟一脸愕然。

那高潮，好不容易从迷离里抽出神，抬头看着夕阳，却发现，师妹已然弹了整整三个时辰！

他回头，看着跟在身后的一溜人族那一脸如痴如醉的神色，见好些异族也坠在远处，皱了皱眉，跑到了凤歌的车驾前。

本是五十人左右的队伍，变成了数百近千的长龙，还有无数开窍乃至周天境高手，可容不得他马虎。

然而，到了车驾前，高潮又是一愣，不敢打扰凤歌。

因为他发现，无论是凤歌还是鱼妙音，都陷入了一种可遇不可求的玄妙境界。

凤歌的体内，隆隆作响，似风声，似浪涛，好像有兽吼，有禽啼。

到最后，高潮甚至隐约听到了龙吟，凤啼！

而他看着凤歌的体表，看到了光华氤氲，星华缭绕，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玄妙的气息。

凤歌的气息和体内升腾出的光华，翩舞着，飘然入了车厢，和鱼妙音身上散发的气息纠缠着，簇拥着那如波浪般起伏的琴弦。

高潮一脸震惊，却也不敢打扰。

眼睁睁看着那车厢成了五光十色的海洋，木然见那光带渐渐凝成了一只彩凤，一只古鸾。

另一边，老龟咧嘴嘴，一脸笑，道：“这龟儿子，天赋这般高！”

龟老头捻着胡须，有些吃惊，但又有些不爽：“这龟孙子，走了狗屎运，得了那女娃的福。”

他叹着气，一边下龟背，一边道：“音之六律六吕，分阴阳，合十二经，和五脏，迎六腑。人族，得天独厚，这风小子和鱼小女娃，福泽深厚哇。”

老龟跟在他后面，也是摇头晃脑感叹着：“阴阳相生，左右旋转，周而复始，循环无端，妙哉，妙哉。”

眼见车上的异状就要遮掩不住，龟老头掏出乌龟壳，也不将之变大，直接放在了车马上。

乌龟壳微微晃动，车上的异象犹在，但自一旁看去，只有打瞌睡的板寸男，别的什么也没有。

琴声消失，文甲宝等人回过神，却是微微一愣。

更远处，无数人见琴声消失，也是一脸的遗憾。大多人，错开凤歌一行，直冲不远处的陷空山脉。也有人，靠近着鱼妙音所在的车驾。

高潮神情一紧，呼喝着朱勇，就要戒备，却被龟老头拍了一巴掌。

老龟慢悠悠地爬了过来，冲高潮和文甲宝等人摇了摇头。

好几个周天境，乃至疑似宗师的生灵，打量着毫无波动的车，瞥了眼“打瞌睡”的凤歌，就想探知车厢。

然而，但见那老龟打了个哈欠，山道上，狂风皱起，直将那一群生灵吹得七倒八歪。

几个高手神情狼狈，待风停了，左右看了看，却发现，那怪风就吹了他们几个。

无论是人族，还是异族，皆是神情一紧，招呼着属下族人，毕恭毕敬地冲车厢一礼后，夹着尾巴，逃也似地跑了。

当然，还有些没被风吹的，弱一些的生灵，居然就要上去挑卷帘。

那老龟，神情不善，嘴巴左歪右扭，直接一口超级大唾沫，喷了出去。

那一群家伙，被粘稠的液体淋了个遍，浇了个透。

他们怒了，回头迎着老龟无辜的脸，就要开干。

高潮和文甲宝一行，一脸揶揄，直感叹这些家伙找死。

然而，面对那些冲来的生灵，老龟缩了五肢，根本难得搭理。

老龟看不下去了，瞅着那群生灵，隔空就是一巴掌。

那些生灵，骂着冲着，却感觉蓦然撞上了一道大山。

苍蝇迎上了蝇拍拍，嚣张的家伙，全数化作了一颗颗黑丸，消失在树梢间。

“呃……”

高潮和文甲宝等人，脖子一缩。远处还要找麻烦的家伙，吓得脊背发凉，转身逃得比兔子还快。

却说车厢里的鱼妙音，将十大古曲，全数演奏了数遍。

此时，她愕然发现，自己的古鸾血脉，变得更加纯正，且自己还在缓慢进化！她一时不知所措，凝眉间却慢慢想到了什么。

之前，她陷入了空灵，若梦似幻间，看见了一头凤！难道，是因为那凤？

正当她疑惑之时，她又惊愕地发现，自己对乐理的理解，又是有了极大的提升。

她感觉自己的乐理造诣，上升了数个台阶。修行境界虽未提升，但战力，却是翻了整整一番！

玄音宗修习的宫商角徵羽五音，她直接将之前的“商”练得纯熟无比，直接把“角”练到了小成境！

而那十二律，继黄钟、太簇、姑洗和蕤宾后，她也是修到了第五律，夷则。

还有两阳律，她就能修六阴律。

要知道，玄音八音中，境界最高，比她先入门十载的大师兄，虽是将五音修到了“角”，但十二律却只修到了蕤宾而已！

而且，鱼妙音隐隐觉得，自己对凤歌说的七音，即“少宫”和“少商”有了进一步理解。

这就么半天，她已然下定决定，修七音！

那鱼妙音停下了弹奏，凤歌体内的异响，也是慢慢停止。

凤歌体内，那蝴蝶最终化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凤。

待那精灵不再涌入，那凤，又化成了一条游鱼，顺着那龙脉，游入了大海，消失不见。

凤歌醒了过来，却见高潮如看怪物一般看着自己，也是莫名其妙。

他让队伍继续前行，准备积蓄修炼，却是愕然发现，那十二脉，更加坚韧而畅通，那五脏之星，六腑大地，愈发坚实。

更让他震惊的是，那萎缩得不成样的魂海，居然恢复了原貌。而那神识，竟然硬生生变成了两百米范围！

凤歌睁开眼，一脸懵逼，一时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当他回头，看着挑开车帘，满眼莫名情绪的鱼妙音，他的小心肝一抖，忽然想起了什么。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诚不欺我也！”

凤歌看着鱼妙音，说了让对方莫名其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