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 正式版美人录

  据称真宗听说美人录工作进展顺利喜露于色,据称尚梅之母听说有一份美人录即将面世十分愁结,当晚一辆掩的严严实实的轿子停在老夫子家后门口,尚夫人破啼而笑三更半夜方回,尚梅那页点了一根火烛,燃成了灰烬,灰烬中隐约见到她美好的姿容,纵使梅花扑鼻香,又见桃李四月芳。

  次日一早,学子们济济一堂,胡云飞忙着将征求意见版美人录颁发给诸位学子进行讨论,李蒙翻到后面,忍不住吐槽,“夫子,您怎么能将苏月和我家妹妹相提并论?”

  老夫子真想大喝一声,“你以为,世上说句真话何其难也,要不是被尚夫人拿全家老小的性命相逼,我能不顾民众的意见李代桃僵吗?然而他的手无力的悬在空中划了一下,落在李蒙翻开的册子上,“你的妹妹李如霜,其实也就是腰细了些,腿长了些,但是眼睛绝对没有苏月的大,腰也没有苏月的圆,圆月之美,和勾月之美,都是世间难得的美好呀,那么我们运用前朝的观点来评价一下,苏月也有三分之一的玉环之美,你的妹子也有二分之一的昭君之美,这样说来,诸位学子以为然否?”

  底下一片嘘声,胡云飞目瞪口呆的盯着苏月的腰,赵祈的手指轻轻扣击桌面,满意的说道:“评的极妥,还是您老见多识广。”

  “妥个屁,不如从哪里冒出一句。”

  这册江山美人录流传甚广,一时印刷到了一版、二版、再版的地步,众人供不应求的排在三味书屋的门口,有人兴冲冲的拿在手中流着口水,有人瞧着瞧着撞到路边的水果摊子,更多人三五成群的聚在茶楼、酒肆、妓院、秦淮河的画舫里,一遍遍的翻看到爱不释手。

  画册精美绝伦,由闻名天下的一位画师所为,只见李如霜素手挑拨琴弦,一只手持杯,杯中有清酒轻轻摇晃,所处院中冷月如霜,寒果冻洁,一串串红果结在野草之中引人暗生无限的遐想,右下角一句,吾见万丈红尘,忧怜月下如霜,知情者想她绝世姿容名动天下,却无缘于皇室,不免做默默唉息状。

  册中李惜之一袭白衣流连于枫林之间,彼时层林尽染,灿若朝霞,艳如华锦,她回眸一笑媚骨天成,吟诗有句,“昔年艳华锦,今夕枫流丹。”

  而燕南飞手持寒剑一柄,纵马一跃,人已过数丈溪水十里桃花,有诗云,“一剑江湖恩仇录,四海五川芙蓉生。”

  苏月只得一个孤单寂静的背影,隐于梅林雪山之间,什么也看不清楚,恍忽间又历历在目,唯见一袭红色披风抖在大雪纷飞的寒香里,有一山间茅屋炊烟燎燎正盛,还挂了个精巧镂空的木头幌子,数年寒梅苦,终成一缕香,落款一行更小的字,众人细看是为“梅花酥饼。”众人不知内情,想她定然是绝顶姿容,所以不能以真面示人,看来传言果然是真的,她既为皇子妃,自然寻常人等不可见也。

  有人看到此处,不免抬起头来啧啧称叹,一人道,有趣,先生确实精妙,非十数年修不到画中境界,有一人在角落里暗自垂泪,饮一壶粗劣之酒,沉声说道:“探世间炊为何物,直教人数年煎熬,”旁人听到,瞧他虽衣衫破旧,然天赋贵胄之气浑然自成,忍不住向他讨教,“叹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为何不是如此?”

  那人回道,“炊为何物,人间饮食男女,数年煎熬,你煎着我,我熬着你呀,此方更让人痛心疾首也,”未曾说完,已大笑而去。

  极远处仍传荡他的声音,“炊为何物,炊为何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