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 金风玉露

  上课钟声与奶牛叫声几乎是同时响的,秦老夫子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狠狠的瞪了几个为首的闹事者,教训道,“你们几个分成两批,李蒙与胡云飞扫男厕,李惜之带领尚梅扫女厕!”

  尚梅不服,尖着嗓子叫道,“此事与我无关,我统共就是一个过路人!”

  李蒙垂头丧气,与秦老夫子讨价还价,“老师,男厕占地之广,为女厕的两倍,人手不足,这事因赵祈而起,不如加上他行个方便!”

  秦老夫子老谋深算的望过来,微微一笑,“也有点道理,赵祈,你回去扫宫中的厕所吧!”

  “那苏月呢,她难道没份?”李蒙将苏月向前一推。

  秦老夫子眉头一皱,“她与扫帚差不多高!”

  这更是明白着放水,尚梅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学生以为您府上的厕所太过简朴需要彻底装饰一下,现在京中流行,如厕隔断处备有香水、香膏给客人洗手、抹脸,配有多个女仆恭立侍候,一律穿着锦绣,打扮得艳丽夺目!”

  李蒙的脸已经黑了,听尚梅续道,“当然,这些我也是道听途说,我以为老师定不喜好奢侈之风,想来让赵祈参谋摆点应景字画最妙!另外,苏合国进贡了极品苏合香,此香十分神奇,一冬燃过咳疾就会不治而愈,多闻几次好似一年之内不得伤寒,香气十分淡雅清丽,我入宫偶闻一次便念念不忘,听说还能促进溃疡与创伤的愈合呢,不如让赵祈想想办法,给老师与我们多少弄一点出来!

  赵祈冷冷一笑,预待与尚梅一论高低,秦老夫子笑着摆手,“府上厕所确实缺一幅字画,赵祈,你明日写来,就写你父亲的那首劝学诗,到的我迈不动步时,人人也晓得我教过你!”

  赵祈眼睛微湿轻轻作答,“是!”

  这样一闹,上课时间少了一半,秦老夫子便将脍炙人口的《鹊桥仙》拿过来品习一番: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李蒙边读边向侧后方望了一眼,李惜之托腮显的闷闷不乐,秦老夫子开始高谈阔论,“牛郎织女在秋风白露的夜晚相逢一次,自然要胜过人间那许多没有爱情而生活在一起的男女,爱情要经得起长久分离的考验,只要能彼此真诚相爱,即使终年天各一方,也比朝夕相伴的庸俗情趣可贵得多。你们做学生的,尤其要谨记不能欢场行乐、欲望横行,要恪守自律方能长治久安。”

  李蒙举手相问,“在门当户对、光宗耀祖婚姻观念盛行的年代里,何谈爱情二字?”

  “非也,非也!一方面努力自救,一方面遵循天意,在可选择的范围内要幸福许多!”

  苏月只想到吃食,她将胖呼呼的手举的高高的,“玉露是什么好吃的,是古书中瑶台玉露吗,还是哪种米酒,是粉红色的,还是黄色的,还是寻常白色的米酒!”

  秦老夫子干咳两声,捋着胡须好一阵发呆,底下早已东倒西歪笑起一团,又听到李如霜轻声作答,“卿卿,你真笨。金风指金色的树叶,玉露指绵绵细雨,在这样一个夜晚的梧桐树下相遇,所以才会胜无数!”

  苏月点点头,就被后面的胡云飞敲了下,胡云飞站起来,朗声说道,“不对,你们错了,其实就是金凤凰吃了玉露,金凤凰说胜无数!”

  老师哆嗦着晕呀,胡须一颤一颤的,然后胡云飞一付求知若渴的表情,“老师,金凤凰是公是母,有可能是公的,也有可能是母的,不如诸位一起思考这个千古难题吧!”

  苏月活跃了,她笑道,“我知道,是公的,因为玉露像女子的名字!”

  哗啦啦,秦老夫子桌子前面一搭作业本全部掉到地上来了,李蒙窜的飞快,扶住秦老夫子,“老师,稳定,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