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谭家三少爷

“两位前辈这次路过此地，是准备前往何处？”大厅中，大伙分宾主而坐。万天赐坐在上首。乔山，乔松，乔虎，乔界四人分立身后两尺之处。万天赐先是请谭家两位用过茶以后，才开口询问道。

“禀殿下，我等这次前往之地乃远州‘天水太乙门’。我谭家有一小辈，颇有天资。可惜和我家族的功法修行不甚相符。所以此次听闻‘天水太乙门’十年一度的弟子选拔日，于是前去试试运气。”

两位谭家老者，年龄相若，约莫着有七十上下，头发也都赤白如雪。相貌也十分相似，都是细眼薄唇，鹰钩鼻。颌下无须，脸上皱纹满布。按说是一副刻薄短命相，不知道为何，配上那头白发，居然还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唯一不同的，应该算是耳朵，一个缺了一只左耳，一位缺了一只右耳。回答万天赐问题的就是那位确了一只左耳的老者。

“谭长老谦虚了。既是能出动两位大才护送，那我想，你们家的那位后辈，一定是天资卓越一辈。那有不成功的道理。”万天赐哈哈一笑，附和地说道。

“呈殿下吉言。小老儿在这先代后辈谢过了。”谭家这位缺了左耳的老者站起来拱手说道。

“无妨，无妨，我也是实话实说嘛。对了，本人年幼无知，平日里也很少出门。心中有一疑惑，不知两位长者可否解惑？”万天赐等老者客套完了以后，话声一顿。很是认真地问道。

两位老者相互对视了一眼，心想道：“果然来了。”

原本只是准备借宿一下柳家庄。没有想到，进来一看，居然护卫全部身着禁制兵甲，其中还有皇家御用的龙蟒旗。最为重要的是，乔老居然和谭家两位长老在三十年前就有过交往。相互一介绍，打听得到这里住的居然是万世皇朝的七十三皇子。谭家两位长者最不应该的是在叫开庄门时，就顺势将谭家三少爷要去‘天水太乙门’当入室弟子的事情，告知于守卫。原本打算用用天水太乙门的招牌。借宿一事变得更加轻松。

没想到，这里居然住着一位皇子。谭家也算是不小的世家，自然隶属万氏皇朝，同时在名分上也要受万氏皇朝的管辖。家族中出一天资卓越者，不思报效朝廷，而是去拜那些和皇室互不对眼的宗门势力。确实有些尴尬。

虽说除了真正有底蕴的十大世家以外，其他的大小世家都和宗门多少有些牵扯。甚至，有些世家完全依靠宗门再背后扶植。但这些都是桌子底下的东西，大摇大摆的放在桌面上来，究竟有伤和气。

“殿下有何疑问，只管询问。小老儿二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是那位缺左耳的谭家长老拱手回答，

“彭城谭家，即便是本皇子年幼，但也有所耳闻。据说在彭城，甚至远州州府中，也是威名远扬，底蕴十足的世家，我隐约记得，谭家还有一位当朝五品大员，就职德州。对否？”万天赐皱着眉头，边思索边问道。神色似乎有着无尽的疑问。

“回皇子殿下，威名远扬，底蕴十足实不敢当，但有一位当朝五品却是有其事，此人是小老儿的十二表哥，如今位居德州知州制宪。”老者恭恭敬敬地回答。

“喔。”万天赐喔了一声，端起桌子上的茶水，顺势喝了一小口。神色斟酌了一番，似乎在组织要询问的语言。

“哎.....人各有志，原本本皇子还为谭家三少爷为何不思报效朝廷而感觉困惑。忽然想到。江湖之中为侠者大义。同样也是为国为民。倒也是我固执了。”万天赐原本紧锁的眉头，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忽然间却眉心大展，好像想明白什么一般。一惊一乍的，让谭家两位长老那心中反而更加忐忑。心底空荡荡的憋的难受。

“皇子殿下明睿。”两位谭家长老心中摸不准万天赐到底要说什么。只好随声附和。

“对了，谭家两位长老，不瞒二位。‘天水太乙门’到底是个何种门派。这次招收弟子你等又是如何得知？”万天赐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的问道。

“殿下有所疑问，小老儿自当为殿下解惑。”左边缺了一只耳朵的老者躬身说道。

“天水太乙门。坐落在远州西南部的天水山，为我朝太祖铜鼎铭文‘一等宗门’，直接地界为我万氏皇朝的远州区域。负责督查远州境内所有江湖门派，练气之士。门下弟子十数万，出身各有不同，但修为只要达到筑基期以后，就会在我朝勾去户籍，从此听调不听宣。”左边缺了一只耳朵的老者舔了舔嘴，一口气说道。

“哦。宗门地界为远州整个区域？”万天赐反问了一句。

“回殿下，是的。”缺左耳的老者想都不想，接口回答道。

“那朝廷远州州府，难道就是摆设？”万天赐大吃一惊。天水太乙门的地界是远州，但自己在皇室的地图疆域图上，明明看见，这远州属于万氏皇朝十大州之一。什么时候变成他天水太乙门的了？

“殿下所言稍有误区，州府管民，宗门管仙！宗门之求为长生，和民众民生并无冲突。”老头继续回答道。

“哦，管仙？何为仙？”万天赐大感惊奇。人人修仙，但成仙脱劫的，亿万中无一。何人敢管仙？这蛋扯的也太那个啥了吧？

“非真是仙，筑基能成者，基本上已经脱离肉体凡胎，寿元有三百六十载以上，是为成仙之基，世俗中也称为胎仙。胎仙亦可称仙！”左边有耳的老者侃侃而谈。只不过说道胎仙二字之时，脸色明显有些不正常。似乎打心底也想着这称呼有些鬼扯。

“胎仙？呵呵，筑基以后，却是不同凡人，但就凡人而比，似人之胎儿。说是胎仙倒也贴切。”万天赐也是忍俊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

“那如果州府之人，修为达到胎仙以上，和宗门冲突起来。那所依律法，是宗门还是朝廷？”万天赐笑了笑，忽然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不由地问道。

“这个，小老儿却是不知了。不过看各地州府之人有冲突的对象了，一般而言。天下朝廷为一家，天下宗门却各有抵触。殿下这个问题却是有些难为小老儿了。”老者苦笑地回答。心中却是加了一句。还不是看那边拳头大，就依靠那边的律法。

万天赐点点头，并未穷极。心中思量却是和老者心中的想法相同。

“对了，二老不是护送谭家三少爷嘛？为何本皇子到现在也未曾见到这位大才？”万天赐似乎忽然想起了谭家所提起的那位三少爷，忽然问道。

两位谭家长老脸色一变，心中不由高呼不妙。这皇子殿下果然想起了谭家三少爷。心中有些发苦，却不能不说。

“殿下赎罪，我家那位后辈，一路风尘。昨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已经早早歇息。还望殿下海涵。”这次却似右侧耳朵缺失的那位老者回话说道。这也是今天晚上，这位老者说的第二句话。

“哦，偶感风寒？嗯。呵呵，无妨无妨。那就让他好好休养休养。待明日起早，我再前去拜访。”万天赐呵呵一笑，食指和拇指无规律的搓了搓，朗声说道。

“不敢，不敢，待明日病情缓和一些，我等一定带他前来向皇子殿下请罪。”这次，两个老头没有再由一人作答，而是两人都站立起来，拱手弯腰的说道。

“呵呵，两位长者不必惶恐。在下所言皆是出自肺腑，今天得两位指点获益良多。此刻天色不早。两位先早些安息，明日里，如果不忙的话，再向二位长者请教。”万天赐也站了起来。客气的说道。脸上笑意盈盈，看不出说话的真伪。

“殿下客气了。那，我等先行告退。”

谭家两位老者做足礼数之后，才缓缓的转身离去。

“乔家几位叔叔，你们见过那谭家三少爷？”等这谭家两位出门走远。万天赐依旧端坐在原地，眼见盯着手中的茶杯，似乎要将茶杯看个通透。半响过后，万天赐才出声问道。

“入山庄的时候还见过一次，这位谭家三少年约十四五岁。相貌堂堂，已经是换血大成之境。”乔界慢条斯理的回答道。

“哦，这样。那什么偶感风寒应该就是托词了。前来见个礼，请个安，就那么难？”万天赐低声的嘀咕道，说着说着又将声音稍稍提高有些：“乔虎叔，麻烦你将乔老请来。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

“是，殿下”乔虎领命而去。乔家其他几位依旧站在万天赐的身后。

不一会，乔老过来，万天赐刚刚一开说说起谭家两位长老之事，乔老就大约明白万天赐要问什么了。

“谭家两位长老，说起来也算是故交。不过一晃三十年，没有想到今日一见，小老儿修为无所存进。而这两位已经褪凡筑基了。”乔老感慨了一声，见万天赐眼神烁烁的看着自己，知道想了解的不是这个，于是接着说道：“此二人是双胞连体胎。出生时，两人三只耳，后来多出的那只，被其父割去。这两人先不说修为如何，却是天生的胆小如鼠。所以也有一个外号叫彭城双耳鼠。我记得，当年在彭城之时，此二人地位并不高。属于谭家旁门分枝。却不知何故忽然修为大涨。如今陪同谭家三少爷前往天水太一门。”

乔老稍稍思索了一下，接着又道：“谭家那位三少爷，我今日一见，怒马华服，前呼后拥，一看就是性格乖张之辈。进门之时，还高呼让庄主填出住房，后来得知皇子殿下在此之后，这才作罢。”

“难怪今晚并未见这位谭三公子，估计是身份压不倒人，心中有气。所以不来见本皇子。”万天赐听乔老这样一解释以后，心中了然。看起来，这位谭三公子，对自己并不是太服气哈。而谭家两位老者，要不就是江湖老顾，要不就是天性胆小。所以前来赔罪。如此看来，皇子一出京，在这些世家子眼中，也不是那么的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