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大战之后的决断
一场堕天之战以后，漫天星辰，都是为之一空，而这个时候，妖灵大联盟当中的妖灵们，也是在诸位不朽金仙的带领之下，陆陆续续的，从这洪荒大地，迁徙到满天星海之间！
出乎佘钰与太一道人预料的是，对于这一场迁徙，整个妖灵大联盟当中，竟是没有一人，对此提出丝毫的异议来！
妖灵们，对于自己所生存的地方，是相当看重的，正常情况下，想要妖灵们放弃自己生息繁衍的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是继续呆在原本的地方，会有灭顶之灾的情况下，妖灵们才是会主动往另一个地方迁徙！
便如同当年，无数的妖灵们，辗转前往西荒，辗转前往四海一般！
佘钰和太一道人本以为，这一场迁徙，虽然注定要发生，但这过程之间，却会引发无数妖灵们的喧嚣，但现实的情况，却是截然相反！
无数桀骜无比的妖灵们，都是遵照了诸位太乙道君的意思，安安稳稳的，从生息繁衍的地方走出来，经由灵月洞天，辗转前往星海之上，而后选择了不同的星辰，在其间安定下来！
只是，看着眼前这‘安稳’无比的一幕，佘钰等七位太乙道君的脸上，却是看不到有丝毫的安慰欣然之意，甚至相反，七位太乙道君的目光当中，满满的都是凝重！
他们都明白，眼前的这‘安定’，并非是因为这些妖灵们，当真就是如此的‘安稳’！
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那一场堕天之战当中，天地倾覆之际，这无数的妖灵们，都已经是肝胆尽丧，对于自己的未来，已经是‘认命’，并且不再愿意为了所谓的理想而奋斗！
“这些妖灵，都废了！”目光垂下，佘钰看着自己面前的几案，冷冷出声！
很显然，纵然是已经过了千年，这无数的妖灵们，都还没有从那天地倾覆的阴影，以及星海坠落的恐惧当中走出来！
“没有其他的可能了吗？”太一道人的目光，同样是落在这无数的妖灵身上，语气低沉无比！
到如今，太一道人也是有了一些迷茫——那一场苦心孤诣，倾尽一切，赌上一切的堕天之谋，到底值不值得！
‘天’固然是从天穹之上坠落，洪荒天地的命运，也是为此扭转！
但这过程之间，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叫人难以接受！
姑且不说其他，这一场谋算当中，最令太一道人痛心的，就是这无数的妖灵！
这些彻底的沦陷于那倾天的阴影，难以自拔，如今随波逐流，只求醉生梦死的妖灵！
“至少，想让他们再次拿起手中的兵刃，是不可能了！”佘钰闭上眼睛，面无表情的道，默然的面控制下，谁也不知道，佘钰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看着这无数看似安宁，实则木然的妖灵，佘钰甚至是怀疑，这个时候，若是巫族的大军，再次来袭的话，这些妖灵们，只怕都会是如同木偶一般，引颈就戮！
“唉！”其余的五位太乙道君，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今的洪荒天地，平静得就好像是一潭死水一般！
意志崩溃的，不仅仅是这些妖灵，巫族如今的情况，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以至于，如今的洪荒大地之上，竟偶尔会有妖灵的踪迹出没，而巫妖相遇之时，都是漠然的，当彼此都不存在一般，自顾自的离去！
自开天辟地以来，无数的强者们，所追求的，‘大和谐，大统一’，竟是以这种方式实现——不得不说，这真的是讽刺到了极点！
“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些妖灵们，还有没有机会恢复过来！”佘钰睁开双眼，目光当中，也是有隐隐的涟漪，一闪而过！
“妖灵的后辈，以及各族的新生儿，自诞生开始，便会本能地，学习周遭同族的动作！”
“但问题是，我们不可能叫这些妖灵们，将他们现在的这种无谓而又得过且过的心态，传承到后辈的身上！”佘钰看着六位太乙道君，正色道！
“谈何容易！”听着佘钰的话，女娲也是感慨了一声！
“玉道友你也说了，妖灵当中的新生儿们，观察周遭，学习周遭，乃是本能！”
“我等又如何能逆转他们这种本能！”
“更何况，他们若是没了这种本能，只怕也是难以在天地之间，存活下来！”
“不，有办法，而且不用逆转他们的本能！”女娲的话音才落，伏羲的声音，也是随之响起！
声音当中，是无与伦比的理智，以及冰冷！
七位太乙道君当中，伏羲的心态，是公认的，最为‘无情’的！
——不仅仅是伏羲，洪荒天地当中，另一位长于推演的太乙道君，太清道人的心态，也是极为的‘无情’！
或许，也正是因为他们这种‘无情’的心态，才能使让他们，自如的游走于命运长河当中，纵观苍生万象，而不会受到其丝毫的影响！
只是，这个时候，伏羲平静无比的声音，却如同是万载玄冰一般，落在这汤谷当中，叫这灼热无比的汤谷当中，蓦然多出三分寒意来，浸透骨髓！
“玉道友，伏羲道友，你们，你们二位的意思，是要放弃这无数的妖灵吗？”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太一道人才是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冷冷出声！
汤谷当中，七位曾经志同道合的太乙道君的气机，突然之间，就是如同水火不容一般，对立了起来！
“放弃，倒不至于！”见此，佘钰也是出声！
如今这隐隐的争端，是他先挑起来的，他自然是不能置身事外！
“只不过，我们总应该要有所取舍！”
“现在，还是未来！”
“玉道友的意思是，放弃现在，就会有未来？”太一道人身形微微前倾，头发也是无风而动，飞散了起来，就好似，暴怒的野兽一般！
“未来会不会有，没人说得清！”
“但至少，若是任由妖灵的后辈们，被这些人所影响的话，这无数妖灵的未来，肯定是没有了！”佘钰脸色不变，却是当太一道人的怒火，完全不存在一般！
“玉道友！”太一道人的声音，越发的阴沉，似乎是被触摸到了逆鳞一般！
“太一，稍安！”眼看太一道人与佘钰之间，要撕破脸皮的模样，旁边一身青衣的师北海，也是站起身来，而后微风，在这汤谷当中萦绕起来，温热的感觉，从汤谷的深处，被风带出来，将诸位太乙道君周身的寒意，彻底驱散！
“且先听玉道友说完！”
“太一道友，我又何曾说过，要放弃这些妖灵？”
“不让妖灵的后辈们，有样学样的法子，难道就只有放弃这些妖灵这一个途径？”看着缓缓冷静下来的太一道人，佘钰也是悠悠出声！
“比如，专门找一个，不被这颓丧的气氛所影响的地方，作为培养妖灵后辈的地方！”目光环视了一圈，见没有任何人出声，佘钰才是继续道。
“相对于放弃那些妖灵，这个结果，倒是勉强能够令人接受！”佘钰话音落下，雷泽大神也是屈指掸了掸自己的衣袖，衣袖之间，有雷霆闪烁！
而一旁的太一道人，这个时候，也是面露纠结之色！
“这样吧！”沉默了片刻之后，师北海往前一步！
“这些老弱的妖灵们，便跟随我避居于北海之地！”
“至于那些新生的妖灵们，则是跟随那些尚可造就的前辈，前往漫天星海之间！”师北海的衣衫，缓缓的，由青变黑！
只是数个呼吸，师北海便已经是将一切的利弊，都斟酌完毕，然后在太一道人尚未出声之际，先一步有了决议！
七位太乙道君之间，佘钰与伏羲，已经先一步达成了一致，而女娲，不用说，是支持伏羲的，在佘钰说完之后，雷泽大神，也是对佘钰的意见，表示了认可，在加上师北海——七位太乙道君，已经是有五位，达成了一致！
这就已经是代表了，妖灵大联盟当中，这无数妖灵们的命运，都是由此，被定了下来！
“我先去准备了！”言语之间，师北海的身影，已经是从这汤谷当中消失，而后遮天蔽日的阴影，在大地之上，蔓延开来！
无数妖灵的迁徙，还在继续，而师北海要做的，就是在这无尽的妖灵们，彻底的将这满天星海划分完毕之前，将那些所谓的‘老弱之辈’，彻底的甄别出来！
这是师北海，唯一能为这些妖灵们所争取的！
……
“三弟，你决定了？”而在汤谷当中，七位太乙道君，因为妖灵大联盟的命运而争执的时候，玉京山中，三清道人也是围坐成一团，太清道人，以及玉清道人，都是面带严肃之色的，看着面前的上清道人，以及在上清道人的背后，那位一脸赧然的多宝道人！
“当然！”上清道人坚定的出声。
“二位兄长难道不觉得，相较于玉含光以及太一等人，我们已经落后许多了吗？”
“我所指的落后，不是道途之上的落后！”看玉清道人凝起来的眉头，上清道人也是紧接着出声！
“而是在目光上，觉悟上的落后！”
“二位兄长，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对于这一场‘堕天之谋’，我们实在是太后知后觉了吗？”
“甚至，若非是最后牌面彻底的掀开，我们到现在，都是对此一无所知！”
“试想一下，他们所针对的，若不是‘天’，而是我们呢？”上清道人说完之后，玉清道人以及太清道人，都是失声！
“这千年来，我思前想后！”
“一直在考虑，我们兄弟，与太一等人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论天资，论出声，论智谋，我们哪里比他们逊色了？”
“但为什么，这一场大戏，我们却只能沦为看客？”上清道人双眉紧皱，措辞激烈！
“一直到前些日子，我终于是明白我们的差距，到底是出现在哪里了！”
上清道人的声音，在这玉京山中蔓延起来！
“我们欠缺的，是背负与担当！”
“所谓太乙者，负天地而行！”
“但扪心自问，我们自成就太乙以来，真的做到了‘负天地而行’这五个字吗？”上清道人的头颅，微微的扬起，目视上方，就好似往日里，在鸿钧道祖的坐下，听取鸿钧道祖的传授一般！
只是，鸿钧道祖的身影，依旧是不曾出现在这洪荒当中——纵然是那一场惊天动地，而又惊心动魄的堕天之谋，鸿钧道祖，连带着其余的四位道祖，都是没有显露出踪迹来！
若非是清楚地知晓，鸿钧道祖以及其余的几位道祖，都安然无恙的话，三清道人几乎是要怀疑，鸿钧道祖等人，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同样身为太乙道君，同样天地灭而我不灭！”
“但太一等人，在成就太乙之后，主动背负起了整个妖灵的命运！”
“进而是背负起了整个天地的命运！”
“因为他们站的够高，因为他们背负够重！”
“所以他们可以看得足够远！”
“他们可以做出这种决断来！”
“但我们呢？”
“这一场巫妖之战，天地之战，我们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枯守于西荒大地，自以为自己是仲裁者与守护者！”
“但实际上呢？”
“我们什么都不是！”
上清道人的情绪，越发的激动！
“是的，我们是诛杀了一些所谓的太乙道君！”
“但也仅此而已罢了！”
“所以我要去这天地，我要去找一找，这天地之间，我们能够背负起来的，是什么！”
上清道人的背影，缓缓的从这玉京山中消失，而多宝道人，也是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上清道人的背后！
“兄长，我也告辞了！”片刻之后，玉清道人同样出声！
……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西荒大地之上，准提道人，也是振了振衣袖，辞别了接引道人，大踏步的，往洪荒大地而去，血海之上，也同样是有一阵有一阵的波涛，翻卷了起来，波涛之间，一个又一个凶狠无比的面孔，接二连三的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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