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加速

“我需要点时间。”

两个小时后,廖宇满脸疲惫地站在蒂克船长面前,面带惭愧地说道:“抱歉,伟大的船长,我辜负了您的信任,我没有资格站在这艘传奇的黑珍珠号上。我没能彻底治愈水手长大人的病痛,只能略尽我微小的力量来阻止他伤口的恶化。”

“没有关系,孩子,你已经尽力了。伤势只要不恶化,就已经很不错了,你把伤药留下吧。”蒂克船长脸上出乎意料地没有任何失望的表情,相反廖宇甚至有种蒂克船长如释重负的感觉。

在廖宇借助船上简陋的炼金工具进行基本检查的过程中,蒂克很是耐心地站在一旁观察了全过程,还不断地询问着水手长克里夫的感受。这一举动倒是让廖宇这个冒牌牧师紧张不已,他并没有把握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瞒过老奸巨猾的蒂克船长,只能装模作样地利用点燃的蜡烛消毒,带起手套拿起镊子等工具学着医院的同事来回检查着这双干枯的双手。

虽然他内心知道这么做肯定跟这个时代的其他牧师差很多,但是廖宇更明白一个道理,对于蒂克船长这样身居高位的人来说,自己采用什么方法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好在二十四世纪的医疗水平显然比这个时候的加勒比海高出不止一个档次,廖宇虽然不清楚克里夫到底中的什么毒,但是他很是小心翼翼地割开了克里夫的双手,然后径直将防止伤口感染和病菌扩散的强效药剂一点点浸润了进去,那原本是廖宇为了应对自己会进入类似生化危机的世界而专门托关系去医院弄来的,想不到用在了这里。

很快,克里夫手腕及小臂部分的黑红色开始逐渐消退,但是一到手腕部分就停止了,同时消退的部分肌肉依旧是萎靡不振,干枯坏死的模样,显然是属于治标不治本的做法。

饶是如此,蒂克这样的心思不显于外的海盗王都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神中时不时透露出压抑不住的激动。这让廖宇察觉到一丝端倪和怪异,不禁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尊敬的船长大人,容许我说明一下,那个药水本身就是极其难以提炼的解毒剂。我不知道水手长是如何中了这样的剧毒,所以只能这样暂时抑制住他手上的毒性,但是如果不找准位置将药水一点点涂抹上去,恐怕就算将黑珍珠的船舱填满,也无法做到抑制的效果。我作为现在黑珍珠号的一员,我觉得应该在这浩渺的加勒比海上尽可能地帮助身边的同伴渡过难关。”

蒂克船长原有的表情一点点消失了,他当然听得出廖宇话外的意思,也就是说只有他这个专业人士才能将这种药水的效果发挥到极致,同时廖宇也隐隐表示自己是黑珍珠的一员,在这大海上自己哪也去不了,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忠诚。

蒂克把玩着桌上的酒杯,克里夫在治疗了手伤后就安静得如同一座雕像一样守卫在他身后,廖宇安顺地低头等待着蒂克船长的命令。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三副拉尔狼一起住吧。他能够很好地保障你在船上的安全,同时你也可以多向他学习下搏击的技巧。在接舷战中,即便是牧师也需要自己拿起刀子保障自己的安全。”

“是。”廖宇什么话都没有说就退了出去,在身边海盗的带领下去找那位三副,留下水手长沉默地守在蒂克船长的身后。蒂克船长看着窗外的大海,没人能从他深邃的眼睛中知道蒂克斯派洛心中真正的想法。

“你先退下吧,克里夫。”蒂克叹了口气,背对着水手长克里夫说道,声音中充满了落寞。

“是。可是船长,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克里夫虽然服从了蒂克船长的命令,但是他显然要比其他船员更加受老船长的器重,所以得以在这个时候还能发表下自己的看法。

眼看蒂克船长没有搭话,克里夫继续说道:“我能感受得到手上那该死的毒素慢慢在消退了,至少不仅仅是那个小子说的仅仅是阻止它的恶化。我想,我们是时候考虑多个棒小伙了。”

蒂克伸出手,用修长而长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橡木做的桌面,良久才缓缓开口道:“你的手依旧在恶化,亲爱的克里夫。只是药水代替了你强健的身躯去承受这恶毒的诅咒。一旦没有了药水,你的手还是会再度变成那副模样。”

克里夫咧开嘴笑道:“船长,我们约瑟夫家族的人早就习惯了这战火中的生离死别了,能够追随您那么多年,我觉得我已经有了足够的经历写在我家族的墓碑上了。”

蒂克轻声喝到:“胡说,你不可能有事的,既然那个小子能力还算不错,就是疑心重了点,那么多给点好处就是了。只要你们两个都没有事,再多的金币都是值得的。”

克里夫露出了感动的神情,他健壮宽厚的身躯深深地弯下了腰,以实际行动表达着对蒂克船长的忠诚。

“古老的祖先会保佑我们。大人受的伤比我轻,一定会没事的。”

蒂克手指敲击的速度开始越来越开,随后猛地点在桌面上。

“不行,传令下去,趁着夜色把大部分朗姆酒抛弃掉,能收拢在魔法空间里的就尽量放进去。大部分财宝都已经放在金银岛了,现在船上最重的就是朗姆酒了,要加快速度了,哪怕这次码头清理出来的战利品全部不要了,也要尽快到达目的地。”

“可是……船长,我们这样的损失太大了。”克里夫抬起头,谦卑地看着自己的船长。

蒂克船长一个灵敏地转身,盯着克里夫说道:“只要能增加一点的可能性,那么再大的损失都是值得的。你们才是黑珍珠号的未来,钱,总会有的。”

“是。”克里夫弯着腰缓缓倒退着从船长室离开了。

蒂克船长看着窗外起起伏伏的海面,眼中的忧虑却并没有被这无边的潮水带走。落日的余晖静静地洒在这位传奇舰长的身上,似乎让他化作了一座忧郁得难以言语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