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不灭的心，不灭的情
“那笨蛋，最后竟然是自己被自己给利用了。”付龙呢喃说着。
天边，一抹残云荡尽，无形的黑暗直直压来。
凄凉的大地，摇晃的树影，枝头的鸟雀惊恐的抬头观望，欲展翅翱翔，却又不知去往何方。
“来吧，我要将这天地都化作我身体的一部分，我才是真正的神，看这次又有谁能够阻止我。”那身影狰狞着，咆哮着，巨大的响声在这天地间回荡，让人胆战心惊。
远方，告别那爷孙俩的阿莫腾空而起，向着付龙所在的方位飞来。
他必须得去。
天暗了，太阳不见了，他自然也就没事了。
“都在我的面前发抖吧。”他说着，凌驾高空，一如他做了千年的梦境。
“唉！又是一个大麻烦，走吧，他的这个梦境，这一次，就由你我去帮他击碎。”叹息一声，将手中的烈焰剑交到阿莫手中，付龙说道。
“嗯，好。”阿莫点了点头，烈焰剑的光华此刻就在他的手中绽放，那澎湃的气息，即便是在这黑暗之中，也是那么的耀眼。
“上了。”一声爆呵，两道身影化作两道白光向着高空中的身子呼啸而去。
“渣渣。”低头看了一眼，张祥那身姿微微一愰。
一瞬间，数十个黑影凭空而现，幻化做的人形，竟然都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
瞪大眼，二人的身躯猛地后退。
那么多个人影，谁是虚？谁是假？
“这是分身？”阿莫说。
“不，小心了，这可不是一般的分身，这里的每一个都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都是他，都是真实存在的。”
这也便是，同等分身。
“什么？这怎么可能？”阿莫说着，他不明白，也不理解。
眼下的身影，便是那孩子的所有性格，是他在遭受欺辱时所想象出来的人物，是他所积攒的愤恨。他有多少种心情，便会出现多少种身影。
或极端，或优柔，或懦弱，或天真，或正直，或阴险，或愤恨，或孤寂……
此刻，所有的心情都化作了一个个的人影，站在人前，而他们的共同目标是整个世界。
这便是他数十年来所积攒的怨恨。饱受欺凌，直至人格分裂。
“我之所以会选择他做为宿主，那是因为这孩子的人生够痛苦，我们有着共同目标，有着共同的敌人，那便是这个世界，来吧。”
一瞬间，所有的身影都咬着牙，向着付龙与阿莫飞撞而去。
“你可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嘛？你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想要守护，便给我去死。”
无数的身影异口同声的道，这是世界所给予他的一切，现在，他要进行回馈了。
呼啸的风中，烈焰剑破空劈去，夹杂的热浪横扫了整个天空，然那气息却是与那些个身子穿插而过，互不相范。
怎么回事？不都是实的么？
瞪大眼，阿莫不懂了，付龙却是应声说道。“看来烈焰剑不管用了，他是这个世界的生灵。所积攒的是对于这个世界的怨恨，想要打倒他，需要的是这个世界的事物，而烈焰剑不属于这个世界。”
“可你我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呀。”阿莫说着。是的，他们都不属于这个世界，难道不是么？
……
虚幻的空间之中，银光半眯起眼，看着，芸却是摇头叹息。
“唉！他的目标，是我。”
……
“拖住他，如果我料得不错的话，会有人来。”
转过身姿，对着漫天的人影。
烈焰剑消散了，天地间涌起的风沙，掩住人们的视线。
“有人来？怎么来？”
……
一瞬间，无数的身躯与他们缠斗在一起，蔓延的雾气笼罩了整个世界。
那身躯不断的分离出躯体，最后是一个个的头颅，就如同地狱的鬼魂一般，向着人类的居住地飞荡而去。
那面目狰狞，他们嘶吼着，乱人心扉。
……
人最难能可贵的是什么？是人性。人的一生最为珍贵的东西又是什么？是亲情，友情，爱情。
在这被七情六欲所沾满的人间，他却什么也没有，就连哪怕一丝的温暖他都感受不到，唯有冰冷，唯有恐惧。
一张张欢笑的脸，虚情假意，那些个含情脉脉的语言，暗藏心机。
如果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根本，那么就让自己制造出更深的恐惧，让他们都毁灭吧！
……
那些个头颅直接穿透人心，映照出的世界，使他们的灵魂在顷刻间崩溃，那些个用数十年来所维持下去的关系也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它驱散了亲情，友情，爱情，放大了恐惧与欲望，让他们互相残杀，相互撕咬。
天空乱做一团，大地之上无数的身影互相殴打着，那对象是他们曾经最最亲密的人，最最珍爱的人。
那眼神空洞，失去了魂魄，从此，那躯体里面唯有仇恨，不在有含情脉脉。
封闭的心不在有嘘寒问暖，唯有冰冷。
……
“啊哈哈哈哈哈。”看着下方的世界，他仰天长啸，笑出了泪花。
那意识在不断的转换着，一下子是张祥，一下子又是另外一名男子。
懦弱的张祥，饱受欺凌时不断发抖的张祥，在学校里生活费被洗劫一空，忍饥挨饿的张祥，独自一人看着星空发呆的张祥，人格分裂的张祥，变得偏激可怕的张祥……
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交织，重叠。
忽然间，那不断变化神色的身躯微微顿了顿，在这漫天的嘶吼声中，他缓缓的张大了嘴巴，呆呆站立。
记忆中仿佛还有什么东西存在，它很温暖，却只存一瞬。
……
一时间，眼下的世界变化了，出现场景很温馨，也很熟悉。
那是在一个小小的房间之内，一女子摇晃着摇篮，嘴里哼唱着歌谣哄蓝中婴儿睡觉的场景。
那满怀关爱的神色，是母爱，便是亲情。
“母亲。”颤抖着嘴唇，他呢喃自语，霎那间，那眼中的泪则是更甚了。
……
在一片黑暗之中，一道身影缓缓而来，出现在张祥与那有着猩红眼眶的人之间。
那是芸的身姿。
转过身，三人共同看着那场景。一人微笑，一人惊恐，咬牙切齿，一人流泪。
“看见了嘛，你的心，你的母亲。即便身死，她对你的爱从未改变过，此刻，就在你的记忆与血液里面无限的循环，而这就是人性。”调头，看着另外一人，芸对着他缓缓说道。“他并不是你，也不是理想中的你，他只不过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的毁坏者，只是一个恶魔，他在利用你。杀人也好，吸血也罢，你确定你要帮他？帮助他毁掉这个世界吗？”
“不，不。我其实不想这样做，不想这样的。”说着，他看着画面中的自己，看着自己逝去多年的母亲，由始至终，他只是希望有一个人能够陪自己说说话，仅此而已。
“母亲，我的血液脏了，我也脏了，我杀了好多人，吃了好多人，吸了好多血，对不起，对不起。”
他说着，颤抖着，流泪。
“没有脏，即便是一滩浑水，也终有沉淀下来，再度变得透明的一天。吸食血液的那并不是你，即便是，那些也是这个世界的血液，大到动物，小到虫子，树木，花草，它们也有感情，它们都是纯洁的，有爱的。你想跟我回去吗？”
说着，芸一步步走进，拍着他的肩，轻轻安抚。
“我已经被他给吃掉了，还回得去吗？”他泪流满面的说。
“当然，只要你想。他早就死了，没有躯体，而这个就是你的躯体。”
忽然间，另一边的人影挣扎着，咆哮着。“不，不，你不能走，他才是在骗你，我就是你，我就是你梦想中的自己。你还记得你的一生嘛，饱受欺凌，侮辱，是我在接近你，帮助你，你应该报答我，留下来。”
他说着，然而，那话却又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真正的情况真是如此么？
……
高空中的身影停滞住了，瞪大眼，那眼中看不到任何的事物。
缓缓的，那周身围攻付龙与阿莫的一个个身躯也随风消散了，化作了虚无。
下方的所有人类也在此刻停止的动作，惊恐的望着天地，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他这是怎么了？结束了吗？他的心又得到救赎了吗？”
“不知道。”
方才的一幕就宛若梦境一般。
笼罩的阴云依旧，天空中的身影呆呆站立。
下一刻，在这天地间，一个光点凭空浮现，随后越来越胜，那是光华，与太阳一般的金色光华。
“那是？”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静默了。
下一秒，在那金光的一侧，又凭空闪现出了一团银色的光。
黑暗冰冷的气息刹那间退散散，悬挂的夕阳，将天地渲染上一层温润的颜色。
瞪大眼，阿莫与付龙都微微一惊。
“那是……小光？”
……
遥远的海岛，洞窟之中，熟睡中的狼兽猛地惊醒，一瞬间，那眼角溢出泪花，心里面说不出的惊喜。
“这味道，是他……是他回来了。”颤抖着嘴唇，他欣喜若狂的道。下一刻，四肢猛的一踏，那躯体直接破洞而出，飞向高高的天空。
……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华驱散了异物，进化了所有。
“不，不。有种在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别用这些手段。”
“手段？”芸不为所动，缓缓而道。“利用他人，就连自己的弟弟都能够吃食的你，还给我说手段？你根本就没有心，回去吧。”
金光幻化成形，言罢，那手指往张祥的眉心处轻轻一点，将那些黑气连同那人一起驱散体外，换回了一颗心脏，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