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谁！
徐家很大，徐府自然也很大。
但徐府并不在内城，而是坐落在雪都一角，背靠白山鹰嘴峰。
得知自己乖孙无事，徐闯这才放下心来，大手一挥之下，十万铁骑便如潮水般退去。
“乖孙，伤着了没？”身材魁梧须发皆白的徐闯担忧地摸摸这儿，掐掐那儿。
那慈祥的样子，让站在廊下的下人们浑身汗毛直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啊又一地。
不过徐凉受用的很。
孤家寡人不知爹妈是谁的徐凉上辈子最缺的就是亲情，眼前这个长相凶狠的老爷子那眼中浓浓的担忧之色，粗壮的好似胡萝卜的手指头落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徐凉心头暖暖的。
“没伤到就好，没伤到就好。”老爷子长出了一口气，拍拍徐凉的头，笑眯眯地道：“乖孙啊，好好睡一觉。睡一觉就啥都过去了！你放心，爷爷肯定把这个敢害我乖孙的王八蛋找出来碎尸万段！”
最后四个字，杀气凛然！
廊下的下人们不禁把头低的更低了。
徐凉欲言又止，老爷子却大手一挥道：“这些事儿你不用担心，爷爷还没死呢。这大雪国还没有谁能动我孙子而不付出代价！”
徐凉点了点头，施礼告退。
走到门口时，身后突然传来徐闯的声音，“乖孙，背上的剑哪来的？”
徐凉回头呲牙一笑道：“捡的。”
徐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在徐凉的身影消失之后，他神色瞬间变得冷硬，冷声道：“谁发现的少将军？”
一个幽暗的影子浮现在徐闯身后，轻声道：“射声校尉于阶。”
“着，升于阶为典军校尉，进鹰嘴峰摩崖洞第二石碑后选武技一部。”徐闯沉声道。
“诺。”那黑影幽幽答道。
“查到少将军失踪期间在哪里，又是何人所为么？”
“雪都城内最近涌入不少盘丝洞的人，虽然还没发现他们对少将军不利，但我已经命人盯紧他们。至于少将军失踪期间人在哪里，还没查到...”
徐闯眼中明暗不定，沉声道：“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当年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可那毕竟是盘丝洞...”黑影沉默片刻说道。
徐闯的眼神飘到远方祭坛的方向，幽幽道：“这里，是大雪国！”
“诺。”那黑影说完，缓缓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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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间，那白衣青年手中端着一杯香茶，轻抿一口，对站在他身下的青年说道：“他回来了？”
“是。”那青年神色有些阴沉，还有些惶恐。
“不是说盘丝洞出手，一定万无一失么？”白衣青年悠悠道，抬手在身旁的棋盘上点下一颗黑子。
“问题，应该出在祭坛上。”老四咬牙说道。
白衣青年将茶盏搁在一旁，发出的轻响让老四的心都漏跳了一拍儿。
“那座血池这些年喝的徐家人的血还少了？怎么不见那些人活着回来？”他原本温润的双眼陡然间冷芒四射。
老四沉默。
“唉，算了。活该他命不该绝。这次不成，就看下次吧。”白衣青年长叹一声。
老四点了点头，突然说道：“对了，大哥。射声副尉刘显密报，他好像...好像有了四鼎境的修为。”
白衣青年霍地站起，一直古井无波的脸突然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看清楚了？”他沉声道。
老四点了点头，说道：“于禁的那匹独角战马，等闲的四鼎境都骑不得，却被他一拳给打趴下了。说他是四鼎境，怕是都有保留。”
白衣青年胸口微微起伏，眉头紧锁，藏在袖中的拳头紧紧地攥着，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愤怒。
“大哥，你已经开灵五剑，更被上国玉药宗看中，这小小的徐家...还不是你囊中之物。”其实老四本来想说这小小的徐家你又何必和他抢，话道嘴边又变了。
“你懂什么！”白衣青年冷哼一声，烦躁地挥挥袖子，说道：“你先出去吧。手尾处理的干净些。”
老四不敢多言，瞥了一眼竭力压制自己情绪的白衣青年，转身离去。
就在他走开后不久，屋内骤然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真搞不懂，何必呢？”老四回头看了一眼，轻叹一声，缓缓离去。
自己，已经被绑上了这座战车，何况这辆车看起来，怎么也比徐凉那艘破船来的稳当的多。
只可惜，十万铁骑里，愿意向大哥这边靠拢的人还是太少太少，又都是底层的杂牌校尉或者副尉...
他何不直接携玉药宗的威压，逼老爷子退位呢？为了名声？若是对他有利，他会瞬间就抛却这些年苦心经营的伪善吧...
老四把这些不该有的念头丢掉，匆匆去处理可能留下的手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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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您回来了。”身穿一身紫裙的牡丹娇笑着走过来，舒念地帮徐凉褪下鞋子衣衫，换上一身家居常服。
看着牡丹端着叠好的黑袍交给丫鬟去洗漱，徐凉忙一把拽过黑袍，说道：“以后这件袍子，除了我之外，谁都不许动！”
牡丹诧异地看了徐凉一眼，点点头，把手里的鞋袜交给丫鬟，便挥手让丫鬟褪下。
徐凉叠好黑袍放在自己床头，便盘膝坐在床上，缓缓吐纳，心中同时快速连接着脑海中残片般的记忆。
牡丹缓步走到一座熏香铜炉旁，不着一丝烟火气地隔着帕子掀起炉盖，往里面填了一块儿仙泪香。
整个动作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这是多年伺候在徐凉身边养成的，一般人可做不来。
看着徐凉盘膝坐在床上，眉头微皱的样子，总觉得今天的爷和往常有些不同。
“是谁要害我呢？”徐凉迅速掠过脑海中零散的画面。
那些不太重要的都被他暂时略过，直到他的目光定格在徐凉最后的印象中。
那是一片连绵的山。
山不高，却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那是...学宫的后山！
“他为什么会进后山？后山凶兽众多，他一个不能修行的普通人，为什么要进后山？”
“那个山洞...”徐凉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的目光跟随着那记忆碎片，看出徐凉一路竟是出奇地顺利，走到一个山洞。
而那个山洞内...有一具长长的尸体，散发出浓郁的死气，和惊人的威压！
就在徐凉最兴奋的关头，只觉后脑一痛，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