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方演员的决意

此时此刻，首尔某拍摄地。

方桢仍在紧张拍戏。

一个镜头，乃至一场戏，并不是演员就能完成的事情，它还需要其他剧组成员的共同努力。

自那日孙艺珍和朴敏英来探班过后，不管是方桢还是河智苑，都更加增进了自己对角色的理解，当然，还有他们彼此的默契。

在两位主演良好的表演状态影响下，剧组成员也越来越有干劲，所以这戏一开拍，就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停不下来。

直到……外界的嘈杂声终于传到了这个忙碌的剧组里。

最先知道此事的是一位场务助理，然后，事情很快被告知到了导演金明石那里，但当时，方桢跟河智苑正在进行着一场很重要的对手戏。

所以，这事就被一拖再拖，直到一个半小时后，最后一个镜头拍完，金明石才决定把事情告诉方桢。

这一个半小时，方桢的手机不知响了多少遍，最后被金明石叫人给直接关了机，S.M那边也催促得紧，非要让方桢赶快回去，最后亦被金明石亲自给挡了回去。

金明石觉得自己没做错，因为他是导演，要从全局考虑。

如果方桢这个担当男主，要撑起这部戏的家伙恋情曝光就要立刻撇下正拍的戏，赶紧返回公司，把一干剧组成员晾一地？

那他就太特殊得紧。

这事或许别的导演能通情达理。

但他金明石就是不惯这个脾气。

倒不是方桢这个演员的名气太小。

而是做演员名气再大也不能这样任性，一定要事业和生活分明。

一个演员若是能把事业和生活调整好，这才是真的神气！

……

拍完一段耗时颇长的重要对手戏，方桢虽然有些疲惫，心情还是很不错的，甚至于还想和河智苑多聊几句刚才的戏，但当方桢从表情有些冷峻的金明石导演那里知道外面的事情后，他就再没了跟河智苑谈戏的想法，只关心道：

“Jessica现在怎么样了？公司有说么？”

“不知道，S.M只让你立刻回去，好像是要开什么记者会让你跟Jessica把这事说明白。”

“说明白？是说没有吧。”

方桢下意识碎嘴两句，却还是有些东西闹不懂。

组图门？以致恋情曝光？

那是什么样的组图？

Jessica又为什么会认？

是因为那图没法辩解么？

“能让我看看那组图么？”方桢很快道。

不久之后，他看到了那组图。

看完之后，方桢心情很复杂。

因为对他而言。

那是一场很认真的戏。

拍摄于他拒绝Jessica表白后的8月4日。

一场虽然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分段拍，意思却通过表情神态表达的很完整的戏。

虽无语言，却有声音。

只一句——方桢，我爱你。

方桢感觉眼睛好像瞬间进了沙子，惹起他泪光隐隐。

原来，表白并不是你拒绝，它就会消失的东西。

它其实还在那里，希望你能同意，不离不弃。

“方桢，我们可以交往么？”

“抱歉，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演员。”

方桢想起七月末他和Jessica的通话，想起那场被他拒绝的表白。

忽然觉得自己算什么东西。

Jessica对他是真心实意。

可他呢？

却自作聪明。

爱情是用智商对决的游戏么？

不是的。

它是我问你个答案，你就给我个声音。

不许说不行。

“导演，我现在要回去。”

“去吧，解决好你的问题。”

“恩。”方桢点点头，这事的确是应该有个了结了。

“你坐我的保姆车过去吧，我让我经纪人送你。”一边的河智苑出声道。

“谢谢前辈了。”方桢没有推辞，因为他现在只想尽快回去。

一段时间后，河智苑的经纪人张勇大开着保姆车带着方桢离开剧组。

方桢坐在车内，看着自己的手机。

那上面是Jessica发表在微博上的针对此事的回应:

“Thisisture，I‘mthatfool。”

方桢算了算时间，这是在Jessica给他打电话没有人接听之后发的，时间还挨得很近。

那时他还在拍戏，Jessica却为自己下了定义，痛痛快快承认了这件事。

她没有给自己留退路，却偏偏给他留了余地。

傻瓜么？

她就没有想过他若说没有，不存在，或只是朋友，她会落入多么尴尬的境地？

傻瓜。

方桢骂着人，嘴角却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Jessica在他这儿好像一直都不怎么聪明。

但……

他现在好爱这傻里傻气。

是下决定的时候了。

回公司说个明白？

他还是在回公司之前就把自己的决定先发表出去吧。

也不知道他的官咖是不是已经被公司控制，如果真那样，他就只能在自己过去的个人主页上发表自己的事件回应了。

方桢摆弄起自己的手机，点进了自己的官咖，只见一片狰狞。

他嘴角的笑意顿时因此不见，只剩冷冽深寒。

【你是一个连演员都不算的垃圾！】

这话从1999年晕果门爆发后就一直是很多人给他的注解，至今已经15年，让他从八岁听到了二十三。

他一直在跟其争，也一直在跟其倔。

却始终没有对那些人正经八百地说过一句——

我不是垃圾！

我就是最好的演员！

只想着等他成功之后再把这话昂扬起来。

但现在，方桢不这么想了。

因为，一个真正的昂扬者是没有退路可言的，他只会一往无前。

他不需要等一个成功来证明自己。

他要做的。

是不退缩！

向前迈！

跟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对着干！

就堂堂正正地跟那些人战！

然后再把他们虐成个蛋！

【方桢，你已被天弃！】

这话没有确切的出现时间，却活跃在他事业坎坷的偌长日子中间，因为，这是一些人为他打的失败者标签。

说他已被天弃？

他就强给天看！

更要让那些人看看！

【方桢！你敢跟Jessica在一起，信不信我让你此生没有戏拍！】

这话是他第一次见。

却十分明确地把事业和爱情摆在他面前，似乎是要从中把一个选？

此生没有戏拍？

真的好像抓住了他的命脉。

因为他是个演员，没有戏好像就再没有舞台。

但他怕这个么？

2000年，九岁的他跟着父亲背井离乡，从釜山来到首尔，不是怕了釜山那没有戏让他拍的环境，而是他不相信他真的会没有戏拍。

当然，2004年公司跟他解约的时候，他也委实消极浑噩了一阵，想着他是不是真的再没戏拍了，因为他没了公司，没了经纪人，他的父亲更是早已成了个醉汉，就他一个人，该怎么闯出一片天？

但后来，他发觉他并不是一个人。

因为有个叫郑秀妍的傻瓜在他身边。

让他不要消沉，不要放弃，即便他骂她，说你能不能别再烦我！别再管我的事了！那傻瓜也依旧是一边偷偷哭一边执着地把他来劝。

所以他后来加入了S.M演员部。

因为，S.M虽然未必适合他，但那里，有她在。

所以，事业和爱情对他而言真是天平的两边，非要一个留一个弃，难免遗憾？

不是的。

不过，如果非要从中选一个……

他宁可此生再没有戏拍！

也不会让那人因他的离开而哭花了脸。

况且，谁又能让他没有戏拍！撤掉他的舞台！

这些年，他没有经纪人，没有保姆车，一个人跑组，很多事亦是要由他自己完成。

首尔的地铁巴士，他已不知乘了多少遍，有几个站点没留下他这个背包客驻足等待的身影，更不用说，他有时候还要离开首尔，去别的能让他有戏拍，有试镜机会的外地看看。

这些年，他来来去去。

走走停停。

一个一个片场去跑。

一个一个试镜去赶。

这些经历教会他的。

不是拍戏好难，一个机会好难。

而是，一个地方不行！

他还可以去另一个地方再战！

演员从来不是安乐于一地的养尊处优派！它就是要来来去去！到处看看！

所以……

他不会放弃拍戏。

更不会放弃郑秀妍。

因为，没有郑秀妍，他的事业就绝不会是精彩。

……

方桢把手机屏幕一暗。

不打算再在自己的官咖或是个人主页上发表什么动态。

不是有记者会么？

他就在那里说给他们听！

堂堂正正！

明明白白！

方桢的视线慢慢移向车窗之外，看着外面的风，觉得安静自在。

直到……他看着车窗外面的风景，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正开着车的张勇大经纪人道:

“能在前边停一下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