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线索不明的雍正珐琅彩

这九页信纸上记录的大部分线索,如今都已经确证流失海外;还有的,则是已经被国家馆藏或者在拍卖会上出现过。

不过,众人对比分析之后,发现有一件东西,似乎至今还没什么明确的归属,线索不明。

这是一件雍正珐琅彩合家欢赏瓶。

根据上面的简单介绍,这件赏瓶高不过四寸,口径不过寸半;可见十分小巧,这也是雍正珐琅彩的一个特点。

图案是山石花团,雄鸡昂立回首,雌鸡带雏觅食;底款则是蓝料四字“雍正年制”。

清三代珐琅彩,之前多次提及,都是宫廷御用器,传世极少,珍贵无比。

而这件雍正珐琅彩合家欢赏瓶,则是民国十八年秋,在燕京古玩商会的窜货场出现,被人“封货唱标”得去的。

窜货场在民国年间很常见,是行里人交流买卖的地方,参与者基本都是古玩商、专业人士,除了直接买卖,也常有以货易货或者拍卖,算是小圈子。如今有些小圈子,也把自发组织的交流会或者小型拍卖会这么叫,余耀最初还被沈重远带着去过一次“窜货场”。

当时交易,经常是“袖里乾坤”。除了自己悄悄这么玩,窜货场也会提供准备好的大套袖。玩这个,主要是保守秘密,不公开交易价格。

民国时期的古玩行,规矩比现在要讲究得多,特别是不找后账这一条。哪怕醒过味儿来,明知道人家以假做局,只要你交了钱出了门,就得打掉门牙往肚子里咽。

你要是去找后账,不是不行,一般得搭上一半的钱;要是闹腾,很难有结果不说,以后也就别想在行里混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找后账的多了去了。而且往往会拿出“消费者权益保护法”,报警、打官司的,那也是屡见不鲜。

很多人不理解,评判眼光不一样,用现在的社会准则或者法律规定来评判,也无可厚非。不过,在大部分老玩家心目中,还是认可古玩行的老规矩的。文玩古董它不是必需品,简单来说,玩的就是眼力和心思,玩得起你玩,玩不起别玩。

这民国时期的窜货场里,一件东西两个人交易好说,但如果一件东西价值很高,被一堆人看上怎么办呢?

那就得“封货唱标”,就像这件雍正珐琅彩合家欢赏瓶这样。

东西放中间,然后让众多买家写标、封标、投标。这也有点儿像缅甸翡翠公盘出现过的“暗拍”。

投标结束,指定人员一一唱标,出价最高的,若是货主认可这个价格,那就是他的了。拿走。

这件雍正珐琅彩合家欢赏瓶,在当年的窜货场,出价最高的,是东四牌楼一家古玩店的姓王的老板。

一万五千大洋!

上个世纪二十年代末三十年代初,一块大洋,在燕京,就能在大馆子里吃一顿涮羊肉;在沪海,能够来两客整套西餐。

说一万五千大洋能顶现在几十万到上百万,也不太科学,因为彼时和此时物价不一样,很多情况也不一样。现在能拿出几十万一百万的人,肯定要比当年能拿出一万五千大洋的人多得多。

这个价格,的确是很高了。

鬼眼门没有掌眼参加这次窜货场,而且这件珐琅彩是货主临时拿出来的,等到许太炎得到消息,已经是第二天。结果他去找这位王姓古玩商,东西却又已易主。

买走的,是一个姓高的商人,据说是沪海人,要把东西带回去。线索就此断了。这个姓高的商人不是古玩行的人,只是在王姓古玩商的店里说自己姓高,来自沪海。这信息真假都不好说,后来鬼眼门在沪海也没查到这个人。

当然,许太炎只是担心他倒手再卖给洋人;若是自己珍藏,那也没什么。

“这件珐琅彩,根据我看过的拍卖记录和馆藏记录,确实没什么印象。”余耀开口,“既然大家也都没听说,那就还是不明。”

“这个可以查查,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先记下吧。”才朋玺说道。

秘藏之事,暂时也算告一段路,众人悬着的心,也基本都放下了,一时间突如其来的疲乏劳累袭来,哈欠声此起彼伏。

“这样,咱们先到酒店休息吧。休息足了明天起来再继续讨论。”萧影提议。

余耀看了看萧影,欲言又止。

“东西放这里,绝对没问题!走之前,我再多设一道感应阵法。”萧影立即说道,“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肯定会留下看守的。”

众人也都没再多说什么。

离开萧影的院子,一行六人也没去渝州市中心,就在这个县改区的中心地段找了家最好的酒店,开房休息。

而在路上的时候,余耀随口问了一句萧影,“你这地方,就你一个人来,怎么弄了个类似会客的大圆桌和那么多椅子?”

“桌子有用,买一送八。”

余耀笑了笑,“还真派上了一次用场。”

两人都很自然。这是建立在很高的信任度基础上才会出现的问话;因为这种问话,但凡有一点儿嫌隙,也可能产生猜疑。

到了酒店房间,余耀洗了个澡很快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余耀半躺拿起手机,想了想,先给滕昆吾拨了过去。

滕昆吾现在还在调养阶段,不到采集的时候。

“你稍等。”滕昆吾很快接起,但先说了这么一句。

过了十几秒钟,滕昆吾才道,“刚才在孩子的病房。”

“孩子还好吧?”余耀接口问道。

“比较平稳,到采集的时候没问题。你说你的。”滕昆吾的精神状态还可以。

“好,我也不多说别的了。”余耀顿了顿,“老爷子,成了!”

“这么快?!”滕昆吾很是惊讶。

“对,金字口的重器,和您说的一样,都收好了!放心!”

“别的呢?快说说!”

余耀便简单介绍了一番,滕昆吾虽然现在被此事缠身,但依然激动起来,连连感叹。

两人聊了有十几分钟,余耀怕影响滕昆吾,适时挂了电话。

结果不到两分钟,滕昆吾又打了回来,“刚才太兴奋,有件大事忘了说;昨晚,有一个人来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