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入虚大成

铁衣门大殿后方的阁楼中。聂融身穿着黑色长袍,长袍的袖口和衣领处为金色。

在聂融前边的桌面上,放着不少信件。

看着身前的这些信件,聂融比以前更加清楚的认识到了铁衣门之所以能够在扬州立足本钱。

“青湖岛称雄扬州过千年。”聂融轻声道:“在这一千多年的时间里,虽然归元宗与我铁衣门都各出现了一位虚境强者。可在大部分时间里,铁衣门与归元宗都是远弱于青湖岛的。独占九郡的青湖岛实力强大,远非各自只占了一郡的铁衣门和归元宗可比。可是,即使青湖岛如此强大,铁衣门与归元宗还是传承了下来。”

聂融感叹道:“在我没来的那个时空,铁衣门虽然被青湖岛灭掉了,可古雍费也是费尽心力,做了十几年准备才对铁衣门和归元宗动手。”

桌面上那些信件是铁衣门在隐藏扬州的暗桩传来的消息。

铁衣门和归元几乎与青湖岛同时崛起,虽然这两个门派在实力上与青湖岛相距甚远,可铁衣门与归元宗在扬州也都根深蒂固,暗手众多。

特别是在北部数郡,铁衣门与归元宗更是有着大量的布置。

除非青湖岛将铁衣门与归元宗安插在扬州的暗桩除掉,要不然,就算青湖岛以雷霆之势灭掉了了铁衣门与归元宗。后患依然会很大,扬州会动荡,青湖岛也必然元气大伤。

一旦青湖岛元气大伤,自然就会给与扬州相邻的射日神山以及逍遥宫以可乘之机。

聂融继续审阅桌子之上的信件,不时在信上做出批注。

虽然在十五岁事就有了执法长老的权限,能够查看铁衣门很多隐秘的消息。可聂融一直将精力投入了武道中,并没有花时间去查看铁衣门中那些隐秘的信息。

在当了十几天的门主,聂融也了解到了很多以前没有知道的消息,也对铁衣门的底蕴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就在这个时候,邓范来到了书房外边。在敲几下门之后,邓范将门轻轻推开。

“师伯!”聂融站了起来,问候道。

“门主!”邓范笑了起来,说道:“门主,你不用在意我这个老头子。我离大限没多久了,在死之前我想到处看看。我活了一百九十八年,光是门主就当了一百三十六年。在担任门主后,除了闭关的那些日子,我几乎每天都会来到这个书房。”

邓范打量着整个书房,手轻轻的抚摸着门框。邓范叹道:“我邓家是铁衣门的中坚家族之一,我父亲也曾经是门内的执法长老,我在五六岁的时候就曾经来到过这里。内城的每个地方我都走到过,所有的一切,我都非常熟悉。”

邓范的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好像要将整个房间都印刻在心里边似的。

那目光带着很多的感情,有回忆,有不舍,也有眷恋。

聂融静静的站着,没有说话。

虽然才过了十几天,可是邓范身上的暮气却更盛了。

身为虚境强者,聂融能够感觉得到,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邓范的气息明显在衰弱。

按照这个势头,邓范最多能够再活两三个月。

聂融心情很是复杂。

邓范……这个支撑了铁衣门过百年的汉子生命正在走向尽头。

在看了一会之后,邓范没有与聂融打招呼,他轻轻的拉上门,在一声叹息中转身离开了。

聂融坐在桌子前方,久久不语。虚境强者能够神融天地,他能够感知得到,邓范在最近这段时间里一直在楚郡城中各处游荡。

晚上,天空中星光闪烁。

小澜湖上,小鬼穹硕大的头颅伸出水面,两只车轮大的眼珠子中透着不满的神色。

小鬼穹领悟到的是水之道,它自然希望聂融练的是带着水之道的拳法或者刀法。可现在,聂融的拳法中展现出来的却是土之道。

聂融赤着脚站在水面上,手中正在练着八极拳。他的双手上有时带着土黄色的真气,有时双手却又被土黄色的光环包裹。

一边边练拳,聂融一边思考着。

“金之道,锋利,无坚不摧。火之道,暴虐,爆发力十足。水之道,柔和,容纳百川。木之道,活力,生机勃勃。而土之道是天地五行中最为厚重的一道。”

聂融打着拳,他虽然没有完全悟透土之道,可是拳法的威力却依然非常强大。

就在这个时候,聂融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邓范白天来到书房时的情形。

那带着不舍、回忆与眷恋的眼神在聂融脑海中挥之不去。

脑海中带着邓范那苍老的身影,聂融依然在练着拳。

片刻之后,聂融眼角有着一滴泪珠。

聂融好似化身为邓范,他感觉到了邓范心中那复杂的感情,也感觉到了天地间的土之道。

“人死本应如灯灭。死了,一切自然就消失了。”

“可是在死亡之前,又有几人能够真正毫无牵挂?”

“铁衣门是邓范的根。这里有他亲人,有他的家族,有他的朋友,更有他的宗门。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在这里崛起。”

“现在,他也即将在这里死去。”

聂融双眼中闪着亮光。

在这一刻,聂融不仅感受到了邓范对铁衣门的感情,也感受到了万物众生对大地的感情。

“土万物之源,也是万物之母,正是土孕育了天地间的一切生命。一片土地孕育了一方人,而那一片土地也是那一方人的根。”

聂融收起了拳法,“为了守护这心中的根,无数人可以豁出性命。而铁衣门就是邓范的根,即使大限将近,他依然依依不舍。因为同样的理由,千百年来,无数铁衣门的汉子为了守护宗门血洒疆场。”

“这就是家,这就是根。”聂融叹道:“孕育万物,也被万物眷恋,这才是真正的土之道!”

顷刻间,聂融身上散发出了一股厚重的气息。

与此同时,聂融的身体也慢慢上升,他的脚脱离了水面。

虚空飞行!

在这一刻,天地五行都被聂融悟透。达到了入虚大成。

在下鬼穹惊讶的的目光中,聂融继续上升,来到了数百米的高空中。

“土之道圆满了,终于达到虚境大成了。青湖岛的那老瞎子不再是我的对手。”聂融叹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师伯没有遗憾的逝去。”

“在师伯大限到来之前,我要让他看到我铁衣门真正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