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引荐

两个月了，没接到项目。张教头和吴天，也开始帮我想办法，让我准备点名片。

接下来，又联系了区里一些他们认识的领导，局里的、乡镇的。期间请这些领导吃了几顿饭，每顿都消费几千，并没有任何效果。因为跟这帮人酒桌上，连名片都不好发，对他们来说，帮我安排设计项目，是种麻烦，根本不上心。也不可能提项目，提了他也当你顺嘴一说，说多了又会破坏酒桌气氛。只能傻傻陪他们喝酒，然后默默买单，自作自受。这些领导，看似尊重吴天，但都是表面上的，心里根本不买他的账。

很快，我便捉襟见肘，经济危机。就跟张教头商量，保证金退出来之后，借我十万。他直接转给我十万，让我别管保证金了，那三家公司会退给他。

开口借钱过日子，很不是滋味。那晚，我辗转难眠，怀疑自己该不该走这条路。一直上班打工，不甘心，自己当老板，前路未卜。

我该如何进退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有天晚上，老妈打电话，说老爷子腰椎间盘突出变严重了，站久了都就痛的受不了。

我一晚上没睡好。想想这些年父母殚精竭虑，为我操劳半辈子，倾尽所有供我大学毕业。再没能力给自己留一点退路，还落下一身毛病。

小病他们从不去医院，像今天这样给我打电话，肯定是痛的无法忍受了。

父母老实本分，懂得知足，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没有我这种玩世不恭，也不会胡思乱想什么“耕牛”或“农夫”这些字眼。

老爷子好酒，每天看《新闻联播》，热心国家大事和国际局势，虽然跟他没什么关系。老妈喜欢看电视剧，尤其是农村题材的。

两口子从无害人之心，一生勤劳，只求小家庭日子能过得下去。

这两个月，我居然没关心过一下父母，没往家里打一次电话，总觉得他们还不算老。

回老家的路，只有几十公里，我这两个月都在忙些什么？别说这两个月了，毕业这么多年，我居然都没有仔细考虑过父母老了怎么办！

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想想真是惭愧。

第二天一早，我开车回家。

老爷子躺在床上。见我回来，他责骂老妈，说我那么忙，事情多，不该给我打电话。

说着便要坐起来，结果试了几下都没能坐起来。

我眼里有些酸涩，泪花不觉模糊了双眼。眨巴几下眼眶，强忍泪水，笑着过去扶起老爷子。

在我的追问下，老妈说：“你爸一个月前就喊痛，昨天实在是痛的受不了。附近的小诊所去了不少，吃药打针输液，扎针按摩，都不见好转。昨晚看他实在痛的难受，就给你打了电话。”

我隐隐有种担忧，生怕老爷子问题严重。

劝了好一阵，才把老爷子劝上车，带他去蓉城骨科医院检查。

焦灼的等待之后，结果出来了。除了腰椎间盘突出，脊椎还有三节关节变形严重。

所幸不是什么不治之症，身体其他指标正常，以后负重是不行了，药物结合物理治疗，根治不了，只能坚持调理，希望有所缓解。

郁闷的还是老爷子，他劳作惯了，闲不住，拿他的话来说，劳碌命。病痛他不在乎，只是以后只能料理日常生活，他肯定不甘心。

回来的路上，老爷子苦笑：“我就晓得没啥子大问题嘛，就是岁数大，不中用了。按说我们村里人，六十多岁干活的，还生龙活虎。我这身体，居然说垮就垮，看来以后要连累你和程静。你们经营一个家庭不容易，事业才起步，还没什么起色，唉！”

我打断他：“爸，你别多想，没几年你也60了，就当提前退休吧。不用担心我和程静。只是以后您别动不动就对我妈发脾气，你们都岁数大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走过来，我们不能每天照顾你们，你们老两口要照顾好自己。”

老爷子说：“你们年轻人事情忙，我知道。周末节假日，有空还是多带我孙儿回来吧。你妈常念叨，听的我耳朵都起茧了。”

我点头答应。

回城的路上，看到那些佝偻着过马路的老人，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声按喇叭。

我一直是个缺少计划人，对未来生活和职业，都是信马由缰。即使偶尔憧憬未来，也没啥执行力。

大官人的目标要明确的多，每天只琢磨两件事：坐上副局宝座，脱下美女衣服。

也比我有执行力的多。他前段时间说想认识吴天，今天就打电话给我：“董乐，今晚你们三位有空没有我请你们吃饭。”

在通往副局长的道路上，吴天不一定有用，但结识区长公子，总没有坏处。

跟吴天和张教头确认后，我回复大官人：“那就今晚，具体时间和地点，你定。”

不为工作，纯粹拉近感情，几个男人在一起吹牛，能聊什么？对，女人。不提自己老婆，只聊外面的女人。

张教头和大官人在撩妹方面，属于迥然不同的两个流派，两个人每次坐在一起，都会交流心得体会。

张教头就像暴风骤雨。简单粗暴够直接，亮出腱子肉和保时捷，几乎所向披靡。说的好听点，叫做“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就像文人相轻，在撩妹这个问题上，私下里，大官人鄙视张教头的手段，说他没什么技术含量。张教头则挖苦大官人婆婆妈妈。当然，这些是他们分别跟我说的，彼此并不知道。

张教头的口头禅是：女人长得丑，不如靠双手！

所以，对准备下手的女人，他总是让人家先把妆洗掉，看清楚素颜了，再说下一步。

而大官人属于春风化雨。他懂套路、有思路，有推有拉有调情。能在聊天中充分调动女人情绪的，应该不多，他算其中翘楚。

如果按比例来讲，应该是百分之二十会聊天的男人，骗了网上百分之八十的”美女“。可惜的是，因为美颜软件的泛滥，这些”美女“里面，只有百分之二十是真正的美女。现在网络上，男的动辄就问约不约，女的一来就叫发红包，所以，到底谁骗了谁，还真不好界定。

大官人的观点是：“对女人，说一百句话，不如十个小动作，而十个小动作，不如一个眼神。”

大家聊的肆无忌惮，毫无遮掩。野蛮粗鲁，但是率真。

大官人和吴天相逢恨晚，彼此深相结纳，称兄道弟，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