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夜
来时也快去时也快，说实在的七重厉他们待着砂忍村的时间还没有来往一趟的时间长……
夜晚，这一次两个人没有选择住在旅店里，因为两个人光顾着赶路，都忘了看看周围有没有过夜的地方了。
忍者都是属于比较能吃苦的，虽然这两位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正常的忍者，但是也不会有太高要求。
选在一条小河边，七重厉去捉鱼，准备晚餐，九灵儿则是去找些树枝，反正她火玩的不错，就让她点燃篝火咯。
七重厉很轻松的抓回四条鱼，在河水偏下游处清理。
九灵儿这会儿也收集到足够的树枝，轻轻一搓手指，一团小火苗就出现了。
九灵儿把火苗丢在被树枝围起来的草屑上，很快那团原本不算很大的火苗就越来越大，下方的树枝帮助火苗的壮大。
九灵儿做完这些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当然这是她认为七重厉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两个人选择的扎营点比较空旷，差不多十几米才会有大量树木组成的树林。
而九灵儿，此刻就正在一棵树的树枝上躺着，看着那满天的繁星。
她伸出手，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自己的手，一路顺着胳膊，然后又到双腿上。
良久，她放下手，叹了口气。
这也许真的是一个最好的结果吧。
突然，九灵儿的鼻子嗅了嗅，然后自然的伸出手，一旁是一根烤好的鱼。
正是七重厉把烤鱼递给了九灵儿。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九灵儿一边啃着烤鱼，一边有些纳闷的问。
“我倒想先说一句，你闻味识物的能力没减啊。”
一口吐掉鱼刺，九灵儿对着七重厉翻了个白眼。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可是你告诉我的。”
七重厉笑了笑，没有继续追究。
夜，渐渐的深了，远处的篝火还在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呼~”
吃完两根烤鱼，九灵儿毫无形象的躺在树枝上，反正这棵树够壮实，两个人在上面也没有什么要折的样子。
“那个……”
九灵儿突然的开口，吸引了七重厉的注意。
“谢谢你……”
看见七重厉有些疑惑的表情，九灵儿立刻摇起手，颇有些傲娇的一扭头。
“你可别误会了！虽然你也许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身为人类的这些日子里……”
说到这里，她展颜一笑。
“还挺开心的！”
九灵儿发现七重厉老半天没反应，顿时有些不自在。
平常这个时候不是摸头杀，就是看似无意的嘲讽啊？怎么沉默了？
她好奇的看向七重厉。
看见的，却是一张惨笑的脸。
九灵儿可以肯定，自己从成为人开始就没有看见过七重厉这样子的表情，心里都有些惊悚了。
“你……”
“我事实上并不比你们好很多呢。”
七重厉总算开口了，但是一开口说的话又让九灵儿不懂了。
虽然平常七重厉也经常说一些她不懂的话，但是这一次……明显沉重很多。
“有的时候，人活得不一定比其他生物好啊……”
七重厉的状态让九灵儿不知道怎么接话，她一时脑抽居然问了一个禁忌问题。
“你……以前经历了什么？”
但是九灵儿发现自己调开话题并没有成功，反而让七重厉的表情更加崩坏。
“欸！你…你……”
仿佛想起来什么，九灵儿赶紧大喊一声。
“你和我讲讲你的妹妹怎么样？”
九灵儿依稀记得七重厉说过自己有个妹妹，也许他比较关心这个也说不定？
果然，九灵儿猜对了，七重厉听见她问到关于他妹妹的事，脸上柔和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仿佛是做好准备了，七重厉娓娓道来自己妹妹的事情。
“我的妹妹其实并不是亲生的，而是在我五岁那年被捡回来的。”
“在我们那个地方，遗弃婴儿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但是所幸她被发现了，没有成为众多默默诞生，又默默死去的可怜人之一。”
七重厉刚刚开始讲述，九灵儿就很惊讶，她没想到这个七重厉经常挂在嘴边的妹妹居然不是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这种亲情也能如此吗？”
但是当她想到了自己和鸣人时，又了然了。
七重厉继续讲述，现在他的眼睛里似乎没有不远处燃烧的篝火堆，没有身下的树木，没有流淌着的小河。
只有自己，自己的回忆，还有作为听众的九灵儿。
“妹妹刚开始不适应，一个人一直不说话，当时是冬天，晚上很冷，我就抱住她帮她取暖。”
“几个冬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她渐渐接受了我，第一次喊了我哥哥。”
“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这时候七重厉的神色再一次狰狞，但是狰狞中，还是带着迷茫，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神色。
九灵儿适时的让他停下来。
“如果不想讲那就别讲了，我不一定要全知道。”
七重厉沉默了，坐在树枝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天空，不一会低下了头。
九灵儿见七重厉又是半天没反应，稍稍靠近了点七重厉。
均匀沉重的呼吸声告诉九灵儿，七重厉这是睡着了。
眼角还有些许泪痕。
九灵儿并不是第一次看见七重厉这样子了，但是她不明白，也许是因为世界不同，她始终无法理解七重厉的所想。
她突然回想起七重厉说过的一句话。
“你知道吗？一个人睡……真的很冷。”
即使九灵儿的心还没有真的细到可以直接明白七重厉话中所有的意思，但是她还是明白七重厉绝对说的不是真的睡觉的事。
“很冷吗？”
她看向七重厉，眼前似乎又回到那个肮脏的下水道，锁链囚禁着她，除了污水，暗无天日的日子没有任何东西陪伴着她。
“或许真的很冷吧。”
她在七重厉身边躺下，身后幻化出尾巴灵活的钻进七重厉的怀里。
“冷了就抱着吧……”
夜很深了，同样很深的，还有少女的心思，与少年封闭，紧塞的内心。
但是，一旁的火堆还在燃烧着，丝丝温暖驱散着黑夜里的寒冷。
正如九灵儿，正在悄悄温暖七重厉那颗可能早就冰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