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当然是做不到的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问话的忍者没得到答案。

他的对手是如此沉默，没有呼喝声，没有喊杀声，每个人都尽可能从暗中出击，一招致命，干脆利落。

他们像是暗影中黑沉沉的利刃。

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比如某个穿着黑底红云衣服，手上带着“玄”字尾戒的女孩……现在，她正在罗里吧嗦地向同伴炫耀这支沉默的军队。

“怎么样，我们木叶的精英没有让你们失望吧？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功勋卓著……”

她的同伴就像石头一样沉默，只是偶尔回应一两句，也是“嗯、啊”之类的单词。不过这没关系，飞鹊是话痨，她说话根本不在意对方听不听，而是在意自己说得过不过瘾，所以和她搭档的人一般会很痛苦。

痛苦中的长门终于回应了一句：“这只是外围。”

虽然只有几个字，但飞鹊瞬间就读懂了他的意思：半藏的府邸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他就住在塔楼顶端，而现在，他们连塔根都没到呢……这些外部的巡逻队，估计也就比普通人强一点，暗中做掉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气。

“我当然知道塔楼那里才是真正艰难的地方。到了塔根处，暗杀就没什么用啦，唯一的办法是正面强攻……可是我们木叶除了暗杀高手，也有热血怪物。所以不必要太紧张啊。”

“紧张？”

“是紧张。长门，你在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平时的你虽然话少，但从没像现在一样一言不发……我很疑惑，一个拥有传说中六道仙人的轮回眼的人，怎么会惧怕战斗？不，应该不是惧怕战斗，而是惧怕战败带来承受不起的后果，害怕周围的战友白白牺牲……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并没有真正掌握轮回眼的力量。嗯，就是这样。”

长门沉默，良久才憋出一句：“我不会失败的。”

飞鹊扶额：“还真是这样啊……你老实告诉我，你有多少把握？”

长门干脆不回答了。

飞鹊一时间陷入了绝望：“搞什么啊，这根本就是毫无把握，等着临场发挥啊。这样子的你真的能打败半神吗？”

这一次，长门停下了赶路的脚步，直视着飞鹊的眼睛说道：“我并不是不负责任的人，我正式再说一遍，我不会失败的。所以你不要太紧张。”

“我紧张？好笑，我紧张什么，打不过我屁股一拍走人，相信也没人拦得住……”

“不，你在紧张，而且比我紧张的还厉害。不同的是，我沉默了下来，而你在用话痨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你平时垃圾话也多，但没有多到现在这个样子。你在害怕什么？”

向来惜字如金的长门一口气爆出这么一大段话，让飞鹊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她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并不是你一个人肩负着责任啊……”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剩下的东西，只能告诉自己一个人。

我同样也肩负着责任，我不希望木叶因为我的原因而遭受重创，这是一半的原因，另一半……不能告诉别人。

它是我的秘密。

因为我知道，如果那天夜里，我没有阻止半藏，那么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今天夜里，是我亲自动手改变一些东西的关键时刻。一直以来，我都是那么弱小，所能想到的，都是怎么活下去。一路挣扎，我经历过了好多事情，今天，我终于要勇敢地站出来，向这个世界发出自己的声音。

所以我紧张……但这不是害怕的紧张，是激动的紧张！

雨忍村是一个较大的城市，本来有着高大的城墙，自从忍者兴起，城墙成了一道美丽的装饰品，再也无人护理。年久失修，再加上成天浸泡在雨水里，早就坍塌地只剩下矮矮一截。坍塌的城墙扩大了城市的范围，也增加了巡逻的难度，所以外围的敌人才会被如此轻而易举地解决。

但是，越往里，行动的难度就越大，木叶和晓的联军速度就越慢。

在一组雨忍许久没有得到外围忍者的平安讯号后，联军的潜行到了尽头。这组雨忍先是警示周围的岗哨，让他们加强戒备，结果一半以上的岗哨竟然没有回应……这下子，他们就是在松懈懒惰，也知道麻烦大了，立刻拉响了警报。

警报之后就是全城戒备，而飞鹊他们距离目标——半藏的尖塔还有好几百米的距离。这是必须要迅速通过的地方，如果在这里拖延，很快就会被问询而来的雨忍团团围住，到了那种时候，飞鹊长门能否全身而退都是问题，更不用提他们带来的小伙伴了。

长门很焦急，眼窝里浮现出层层螺纹，就要动真格的，却被飞鹊拦了下来。这个马尾女孩连刚才的一丝丝紧张都不见了，她笑着朝黑暗中挥手，大声喊道：“苍蓝猛兽，该你表演啦！”

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声怪啸，一团绿色的火焰开始燃烧。

阿凯很郁闷，他以为加入暗部可以带来酣畅淋漓的战斗，继而提升自己的实力，所以才对着自己的老上司软磨硬泡。谁知道辛辛苦苦半晌加入之后，才发现，原来暗部是这么无聊的东西……规矩多，不许乱说话，不许乱质疑，对长官的命令要一丝不苟的执行……这些也就罢了，反正忍者本来就是这样，暗部无非更严格一些，最关键的是：好不容易等来的战斗，却是暗中入侵！

在黑夜的掩盖下，向毒蛇一样潜伏，然后突然出动，一击致命……这种忍者最常见的技能对于他而言每分钟都是煎熬。他痛苦地跟在其他暗部身后，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在苦苦等待着那个早就约好的信号。

“苍蓝猛兽，该你表演啦！”

这个声音对他而言如同一般。

他一跃而起，一声怪啸，对她做出了完美的回应：

八门遁甲·第五门·杜门——开！

“所有人都不要再掩藏行迹了，跟着我一起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