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回忆杀会让你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啪。

猿飞日斩将手指轻轻扣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火影的兜帽下，他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扫过堂下诸人，满意地点点头。

他旁边的小春会意，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么，有关火影大人即将卸任的会议正式开始。”

猿飞乐呵呵地开口：“诸位都是木叶的精英，不要这么拘束。所有的人都有逐渐老去、精力不济、最终不得不退下去休息的那一天的。别看你们现在年纪轻轻，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可是呀，那一天终究也会降临到你们头上的，我只是走在最前头的人而已……只希望诸位到了那一天，不要沮丧，要像我一样笑口常开，才能活得长久哟。”

底下的人应和着他干笑了两声。

猿飞没管底下人的想法，自顾自的继续啰嗦，好像要把这些年要说的话一口气说完一样：“我已经年近六旬啦，生理、心理、哪方面都不再适应火影这个职位了……我一生戎马倥偬，我见过国家化为火海，无数忍者白白牺牲，好多次，我都以为自己不能再看到第二天的太阳了。可我竟然活了下来，和血染疆场、马革裹尸的初代二代大人相比，我竟然有幸熬到退休这一天，这是何等的幸运幸福？我向来崇尚简朴，节衣缩食，可是等我退休之后，一定要大摆宴席，将木叶村所有我认识的忍者都请过来，好好地吃他一顿，以示庆祝呢。”

“我们忍者不怕死。”猿飞叹了口气，“我虽然不比初代二代那样睿智英武，可是说到气节，我自认为不输两位前辈！我不怕死，我怕的是，没能守护好这个村子，辜负了两位前辈的重托！我害怕自己死后魂归冥界之后，无颜去见两位火影大人……可现在不一样了，一路走来，和我相互扶持的同伴一个个倒下，他们支持着我撑了下来，撑到了又一代年轻人的茁壮成长……如今啊，我可以自豪地对两位前辈说——”

“山河犹在，国泰民安。”

猿飞微微有些哽咽。

但这哽咽一闪而逝，马上他又喜笑颜开，脸上的褶子都凑在一块，像一朵秋日阳光里的老菊花：“现在，我承认自己不行啦，老胳膊老腿，挑不动重担啦……所以我只好学我的前辈，把这副重担交到年轻人的肩膀上。你们……可别让我失望啊，将来祭祀我的那一天，可一定要能像我刚才一样豪迈啊！”

堂下诸人齐声称是，诚惶诚恐。

猿飞又开始唠叨一些往事，飞鹊开始无聊地挖鼻屎。

现在飞鹊的两大爱好——喝酒和挖鼻屎，在她的朋友圈里算是尽人皆知了。喝酒一般意味着开心或者不开心，挖鼻屎一般意味着她无聊、厌烦、沉思、走神、鄙夷、赞赏、欣慰、失望、或者单纯鼻子难受。

比如现在，飞鹊就开始出现了上面心情中的好几种。不是她不尊重猿飞，而是因为这是条件反射……她最讨厌领导啰嗦个没完，不管他说得是什么。

“我就简单讲两句。”

——by领导

飞鹊认为这是世界上最大的谎言，没有之一。从小到大的求学经历中，她最害怕的就是：开、学、典、礼。

开学典礼的第三项，就是校长发言；校长发言的第一句，就是上面的金句。

露天的操场里，不管是烈日炎炎还是冷风萧萧，台上的校长不发言满两个小时就不会停止，从7岁到19岁的十二年教育中，没有一年有过例外……每年冬天冻感冒的小孩都不计其数，夏天更是时常有中暑晕过去的——而且就算这样，学生还得保持仪容仪表，不许把课本顶在头上遮阳。不过校长们不必担心这些，他们的高台上至少是有凉棚的。

当飞鹊终于考上大学，开学典礼上校长开始发言时，她一如既往的沮丧——因为她又听到了那熟悉的金句：“我就简单讲两句。”那时她以为自己要站两个小时……算了，刚刚军训完，就当是站军姿了。

然而校长讲了10分钟后，看了看表，强行打断了自己的话头，说道：“一不小心说了这么多，让同学们受累了，总之，欢迎你们！”言毕带头鼓掌。

那一刻，飞鹊成了这位校长的小迷妹，认为他是以为言出必践的男子汉。后来，哪怕校长被请进局子里喝茶，不再担任校长，撤销党内职务，她依然认为校长是清白的……她甚至还记得那个开学典礼上，校长说要给他们建一座新的、巨大的图书馆，馆内要设立星巴克……后来他果然做到了。

尽管那时飞鹊已经离开了学校……嗯，果然逃脱不了历史定律，我毕业学校就翻新。

总之，在猿飞的聒噪声中，飞鹊挖着鼻屎，思绪越飘越远，连多年前快被忘光的槽都吐了出来，根本不知道猿飞要表达什么。

她回忆起告别的那天，她顺着第一次来这里的路走走停停地离开，不知道为什么，还觉得稍微有点犹豫呢。

越接近火之国，那种心里微微泛酸的感觉就越强烈。

她觉得这是近乡情怯。奇怪唉，这次离开也没多久啊……和往常离开有什么不同吗？

而火之国的天气依旧那么暖和。

第一次走出村子，看到村外宽阔的田野时，她只想在里面欢笑舞蹈，像猫咪一样轻轻跳起来扑蝴蝶……她对这温暖的田野万般留恋，只觉得自己可以为了这宽广的世界去赴汤蹈火一遍。

而如今，她在无数次路过这片溢满花香的田野后，再次站在了这里。这一次，她已经不再想奔跑跳跃了，她只想闭着眼睛，闻着花香，翘起嘴角微微笑。

田野改变了很多，只有花香依旧，温暖依旧。

措不及防的，田野里闯入了一张熟悉的笑颜。

“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都来不及说声谢谢，你怎么就走了呢？”红头发的青年微微翘着嘴角，从背后拿出一个盒子。

飞鹊有点惊奇，有点乐呵呵地开口大笑：“哟，你平时可不会这么客套，让我看看盒子里有什么？”

“飞鹊，飞鹊！”旁边传来短促的低呼，腰上还传来轻轻的痒痒，飞鹊回头，看到旁边的卡卡西正在用手指捅自己。

“啊，怎么啦？”

“小声点！”卡卡西脸一黑，“火影大人在看着呢，你别睡着啊……”

“睡着也就算了——”猿飞气鼓鼓地吐着烟圈，“你竟然还打鼾……我问你，你对我刚才的提议有什么意见吗？”

“啊？什么提议？”飞鹊正襟危坐，一副我做错了你能重说一遍吗的表情。

“哼。”猿飞鼻子里喷出两道青烟，“我刚才提议，由木叶精英上忍——波峰水门就任下一任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