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章 血染秋雨泪染裳

飞鹊躺在一个潮湿的洞穴里,缓缓喘着粗气。

她还没有死。正如蝎所猜测的,长期对各种药品的研究给了她很强的耐受性,再加上吸入的毒药较少,给了她逃生的机会。她随身的解毒剂只能稍微缓解症状,并不能真的清除那些毒素——世界上根本没有能解百毒的解药,最多是对某一类或几大类毒药有效果。真正能解百毒的,就像绿豆汤,对什么似乎都有点作用,但那作用似乎又有限的可怜。

零号的身躯太重了,动力核心又是查克拉驱动,不能长途飞行,在空中挣扎了几分钟后,彻底熄火了。飞鹊将它收回卷轴后,扶着长门钻进了一个山洞。

山洞果然是逃难标配。

飞鹊挣扎了几下,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洞外的雨帘发呆。这一路上基本都在飞行,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就算有,也会被大雨洗刷干净……但这不代表他们已经安全了。

这里,离刚才的战场太近了,蝎和角都一定会找过来的。

她现在要做的,是解除自己和长门体内的剧毒……长门。想到这个,飞鹊伸手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活着。

吸入了如此巨量的毒雾竟然还活着,只能说轮回眼的力量太过逆天。舍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他还能活下来的理由。

但也仅仅是活着。

他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飞鹊再次试着联系了一下那个无处不在的雅典娜,和刚才许多次的联系一样,她依旧没有得到回应。这种情况很少见,但飞鹊也顾不上深究原因了,就当是中毒造成的吧……系统不是万能的,很多时候,她必须靠自己。

她要和时间赛跑,抢在蝎寻过来之前想到办法。

她要救自己,还有长门。

她打开卷轴,从里面取出了一大堆医疗器械……抛开忍者的身份,她还是制造各种药剂的大师。

锋利的手术刀对着小臂一划而过,殷红的鲜血点点滴滴流到了玻璃皿内。

一股略微香甜的气息钻了出来。飞鹊仔细嗅嗅,发现是自己血液的味道。血不可能有这种气味,所以……一定是毒药的原因。她划破长门的手腕,那股香甜的气息越发浓烈,一闻就让她头晕目眩……长门中毒要比她深得多。

她小心地捧起了培养皿。

致死的毒药原理很多,有破坏细胞氧气携带能力的,有破坏身体器官机能的,有作用于神经引起紊乱或麻痹的,有引起心肺功能衰竭的,有破坏各种粘膜的,还有直接攻击免疫系统的……她细数着传承于千代婆婆的种种记忆,开始了最后的努力。

雨依旧淅淅沥沥,遮住了山洞里隐约传来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中,夹杂了玻璃碎裂的声音。山洞里,飞鹊一手捂着嘴,断断续续的殷红从指缝里渗漏出来……

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收拾地上碎成一堆的培养皿,小心地想把那堆玻璃聚拢在一起。可是甫一弯腰,她眼前就骤然一黑。

“糟糕,解毒剂的持续时间越来越短了……”飞鹊伸手想再去拿一支解毒剂,却摸了一个空。

用完了……

她的眼神一寸寸地扫过山洞,视线里的东西越来越模糊,终于头一歪,摔倒在了地上。

她的那堆瓶瓶罐罐随着这一摔被推倒在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响。

————————我是受伤的分割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飞鹊的眼帘再次颤抖起来。

天完全黑了,雨也停了,夜风灌进洞来,吹着飞鹊依旧湿哒哒的衣服。

她冷得浑身发抖。

更令她想要颤抖的是那碎了一地的瓶瓶罐罐。那是她全部的努力,是她和长门生还的希望,可现在……它们碎了一地。

她呆呆躺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疼……”胳膊上传来的痛感,让她一阵恍惚。定睛看去,是刚才摔倒时,小臂蹭到了碎玻璃,被划出数道伤口,现在还有很多玻璃渣嵌在肉里。

血流了一地。

血……等等,这些血,和刚才培养皿里的血……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坐起来,将碎玻璃之间的血液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放在一块还算完好的玻璃板上开始对比。

“这两份血不一样,肉眼可见的不一样!为什么,为什么?刚刚流到地板上的血里,没有了那种略微香甜的气息……难道它里面的毒素,竟然被清除了?”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她低头,看着自己刚才摔倒的地方,血迹蜿蜒,一直流到了一个碎成一堆的试管旁边。

“那里、那里是——”

那里面的东西她熟悉地不能在熟悉了。

那时她刚刚回到木叶不久,曾经以某位大人物的私人医生的身份得到过这个东西。

那时,她趴在帐篷里,对着这个试管研究了好久好久……但这东西并没有全部上交回去!

她偷偷地成功将它培养出一部分私藏了起来。虽然后续的研究没什么进展,但她还是将这东西珍藏了起来——

它就是初代火影,千手柱间的活化细胞。

当她的血污顺着地面流淌过去之后,接触到了这一小团细胞,然后,里面的毒素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冰消瓦解了……

没有人能够击溃忍者之神,因为他的肉体活力仿佛无穷无尽,不管多重的伤都能无药自愈。它还具有极强的包容性,不管是什么东西接触到它,都又被同化和吞噬的风险——刚才飞鹊的血液失去甜味儿,就是因为里面的毒药被它吞噬掉了!

初代火影的细胞也非常危险,在吞噬毒药的同时,它也吞噬掉了飞鹊本身的细胞,想要利用它非常困难……不过很不巧的是,飞鹊,有过成功的经历。

她曾经成功地利用初代细胞,为团藏安装了一只写轮眼……

她清楚地知道,在怎样的情况下,初代的细胞会和别人的细胞相安无事地待在一块。而毒药……就会被这细胞吞噬的一干二净!

她颤抖地捧起那支碎裂的玻璃管,注视着静静地躺在里面的细胞团,眼眶里有东西流出,缓缓滑过嘴角。

湿湿的,咸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