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他
下午两点钟。安娜率先走了进来。
“明天要开幕店庆了，我们今天是不是应该利用下午时间再核算一下？”安娜走进门直接开口。
“嗯，是需要。”陈晨接了一句：“那个张轩呢。。。”
“在这里。“张轩情绪不高，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
气氛微妙，但是没人敢问为什么。陈晨缩了缩身子，打算不问；张哲脸上挂着意义不明的笑，盯着张轩也不吭声。小辕戴着耳麦完全不打算加入。
“我们先预估一下顺序和状态，去新展厅看一下吧。”张哲站起身，拉住陈晨的手走了出去。
新展厅在旧址的斜后方，只是更宽敞。整面墙的玻璃显得里面通透明亮。旋转展位上摆着HQ的高端车，三个品牌的车各自站住一个方向，余下的放下留给了销售人员和顾客休息洽谈，整个楼上都空着，还没有装修。
张哲站在正中间给员工讲解明天的流程和区域安排，张轩在售后讲解，留着陈晨和安娜望着天。
“你上次怎么想到从售后部分来打开女性渠道的啊？”安娜问了一句。
“我用脑子想到的啊。他们的车型也不是独家垄断，本市还有两家分销商也在卖。我当时想，不如干脆找别人没有的，靠谱和价格合理的售后，还有颜值还算过关的老板为卖点，差不多能吸引女性顾客的目光。他们唯一比别人好的长处，也就剩下颜值稍高一点了。尤其是张哲～嘿嘿嘿～～～”陈晨突然发出猥琐的笑声。
“你干嘛？疯了吧你？”安娜触电一样躲开她。
“张轩怎么样？技术还可以么？”陈晨挂出一脸‘你懂的‘的表情。
“别提了，我感觉自己侮辱了他，甚至觉得他都要哭了。”安娜打开一听可乐，咬着吸管把脚抬在了茶几上。
“你真的想和张轩在一起么？”陈晨把她推下。
“无所谓啊。跟我在一起就在一起，不在一起也无所谓。我是挺喜欢他的，不过感情的事情，也不是强求来的。”安娜一如以往潇洒的样子：“你放心，我现在只是喜欢他，谈不上爱上。他要是不同意更好，我可以掉头现在去追小可爱张辕。两个类型，两种体验，完美。”
看安娜一脸意淫的YD，陈晨裂了裂嘴。
“不过陈晨，你有没有觉得小辕好像其实是个…”安娜试探的问了一下。
“知道～不要乱说。”陈晨无所谓的回答。
安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靠在沙发上抬起了脚。
他们这边正聊着，张哲已经在做总结了。不到十分钟就交代完了要做的事情，张哲果然是不喜欢罗嗦。
“我们明天还是老样子，服务至上，不管顾客什么样，我希望各位忍住火气，明天对我们很关键，做得好，明年大家一起涨薪，做的不好，明年大家继续一如以往，好的吧？”张哲拍拍手示意他们注意：“各位明天加油，明早上班时间提前一个半小时，加班费我们正常计算，辛苦了。都去忙吧。”
张哲收了尾，走了过来坐在陈晨旁边：“你们在聊什么？”
“聊你技术怎么样。”安娜怼了一句。陈晨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反驳，张哲点点头，也没有接话。
“张总，售后那里的张总喊您过去。”
陈晨和张哲一起站起身，小跑过去。
张轩站在一堆碎掉的盒子前，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正在训斥一个看起来三十几岁的男人。
“怎么了？”张哲问了一句。
“采购这里的礼品出了问题，都是残次品，供应商说可以负责调换，但是售后走流程至少要两天。”
“那边什么情况？”安娜指着叫骂的售后经理问了一句
“售后部门的经理。”
“你们的售后经理除了骂人，还会做别的么？”安娜声音很大，语气有点嘲笑，顿时安静了下来。安娜作为一个外人来指责公司内部的人，看起来让人很反感。她倒是没所谓，继续咬着吸管接受大家的注目。
“做错了，难道不能接受批评么？”售后经理接了一句。
“好了！现在问题是怎么解决，不是指责谁对谁错。”张哲开口阻止了大家继续说下去。陈晨没吭声，盯着地上一堆烂掉的香薰盒子皱着眉头。
张轩凑上去小声询问陈晨：“组织活动的事情你有经验，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去买几捆不透明包装袋和丝带，把售后那些不是很好卖的玩具饰品全部包扎起来扎紧，一定要扎紧，毛绒玩具用箱子套一下，避免被摸出来里面是什么。没有统一的礼品容易让客户心里不平衡，搞成抽奖的形式来弥补吧。只能用售后的东西来代替了，现在就去做。”说完，她挽起西装的袖子走到一堆乱七八糟的香薰里开始翻找，想把完整的挑出来。安娜去售后装饰部找可以用的东西，张哲弯下腰开始帮忙翻找，大家看见他们开始动，也开始帮忙。
张轩拿着袋子走进了，开始帮忙包扎，毛绒玩具被挤压到最小塞进他们从仓库里翻出的盒子里，然后套上袋子搞好丝线，一直到十一点，小山一样的礼品才处理好。
看没什么工作了，张哲让大家下班回家休息。只剩下小辕还站在人字梯上画画，T恤和头发上全是颜料。
“姐姐，我不想画了，好累啊，为什么每次都有我。”
“因为你超可爱啊，加油。”陈晨双手握拳回应了一句。
“可是我不想画了。”张辕不开心的回答，她没有听到，已经走到了张哲旁边。
“你们应该注意一下售后经理”陈晨说了一句。
“嗯。”张哲回答了一句。
第二天一早，大家早早的都到了公司。陈晨突然想起上一次王茜出现了的意外，看了一眼安娜。生活里张哲可以让她很安心，工作上安娜却更能让她踏实。感觉陈晨在看自己，安娜扔了个飞吻，张哲突然出现，做出来一个拍回去的手势。
看张哲像个小孩子一样，陈晨笑出了声。
可爱的人真的是一点都不失手。张辕一贯的卖萌套路让他今天的销量也一往直前，甚至配合他的销售小哥也学会了，只是稍微含蓄的站在旁边喊着美女小仙女，可能是怕自己太过于直接会挨打。
“陈晨？”
一个略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陈晨突然觉得头大了一圈，林森的声音在她眼里犹如惊雷一般。
“林森啊，好巧，你怎么在这里？”
“我关注的几个公众号最近几天都在推送这个活动，我恰好想买车，就过来看一看，你在这里工作么？“
“算是吧，看中哪款了？”陈晨岔开话题。
“那边展台上的那个就很好看了。”他指了指站台上最贵的那款高配国产车。
陈晨本来是不想理他的，可是赚钱的机会陈晨是不会放过的，立刻摆出了随和的笑脸：“你喜欢那个？”
“嗯，感觉很好看。很贵么？“林森问了一句。
“今天买不贵的，你等一下。“陈晨四下扫了一眼，张哲身后站着四五个顾客正在仰头听他说话，pass；安娜正坐在楼梯上咬着可乐吸管玩游戏；张轩。。，对，“张轩！”陈晨拽着对讲机喊了一声，张轩抬头看过来，她招招手。
“怎么了？“
“顾客要看咨询一下这款车，我不懂。“陈晨指着展台上正在满满旋转的车，冲他眨眨眼睛。心领神会，张轩摆出个标准又职业的微笑走到了林森面前。
“您好，这款是我们的新车型，您……”
“我想让她给我介绍，可以么？”林森打断了张轩的话，张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陈晨尴尬的张轩身后。
“不好意思，她不是这里的员工。”张轩礼貌的拒绝了。
“可是她戴着工牌。”指了指陈晨
我不懂车，你要我介绍我也介绍不了。”陈晨说了一句。
“我可以自己看说明。”
张哲正在给客户讲解，察觉到这边胶着的状态，他说了句抱歉，脱出空走了过来，指了指身后，示意张轩过去替他照顾客户。
“顾客您好，有什么问题么？”张哲问了一句。
“我想让你们那名销售人员来给我解说。”林森指了下陈晨。
“不好意思，那个不是我们销售人员，是我女朋友。”张哲的语气听起来还算礼貌，但是陈晨能感觉到他的不开心。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张哲；这个林森，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我还要去转一下，保证不出问题。”陈晨拉了下张哲的手转身去忙。
”就这辆吧，我就买这辆。”林森没有听介绍决定下单。
也许是张辕卖弄风情的样子太眨眼，林森有意无意的看了几眼。
”好的”张哲笑了一下，转身招呼一声销售人员，那天犯了错的职员跑了过来：“周子昂，给这位先生办理一下购车手续，流程千万不要搞错，销售人写你自己。”
周子昂感激的点了点头，接过张哲手里的单子。
“对了，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情想和你谈。”张哲补充了一句。
“陈姐，售后这边有问题。”对讲机里传来礼品发放出的工作人员的声音。
“我知道了。”陈晨答了一句，快步跑了过去。刚走进休息室，排队等着做售后装饰的客户就围了上来。
“你是管事的是么？这什么情况啊，我们都等了一个小时了，说送太阳膜，倒是给贴上啊！”
“是啊！”“是啊！“
客户们不满的开始抱怨。
“不好意思，今天人很多，大家可能需要等一下。我现在就去催一下进度，我让工作人员给大家去取点零食，各位消磨一下时间。“陈晨稍稍鞠躬，穿过休息室往售后走过去。
“怎么回事？“陈晨皱着眉头看着装饰区的员工坐在角落里。
“没有东西，我们怎么开工？“员工抬起头说了一句。
“怎么会没有东西？！“昨天明明清点好了的成品太阳膜，都放在仓库里，已经裁剪好了，明明拿出来就可以贴了。
“仓库门打不开啊，我们也进不去。“
“售后经理呢？“
“找不见人。“大家都表示没有看见他。陈晨找来公司员工的通讯薄，电话通了却没人接听。看来昨天是惹怒他了，故意来找茬的。陈晨捏紧了手里的笔，下一刻就要开始爆发了。
休息室里排队的客户已经堵满了，本来今天也贴不完，肯定很大一部分要留到以后客户自己回来慢慢贴，但是排了很久的客户现在让他们离开，可得会心生不满。陈晨转头看向休息室，拿出对讲机调好频道：“现在排队贴太阳膜的客户，给我统计一下数字，如果已经超过一百，接下来的客户开始顺延到日后他自己回来贴；没有到一百，就掐到一百名不要在加了。”
“好的”，对讲机里传来应答声，陈晨招呼了一下装饰区的员工，走到了仓库门口。硕大的锁头把守着仓库的门，陈晨盯了一会，环顾四周没有客户，开口说了一句：“把仓库警报暂时关掉。”看员工跑进去关警报，陈晨走到消防栓前，拿起斧头，准备把仓库砸开。张哲跟着员工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张哲皱着没有，语气生硬，脸色不太好看。
“售后经理人没来，我们手里没有东西给客户做贴膜。”员工说了一句，看起来有点怕张哲。
张哲冷着脸盯着门锁，本来刚刚林森纠缠陈晨的样子就让他很不开心了，现在售后经理出了这么一场幺蛾子，张哲的耐心已经耗光了。他看了一眼陈晨手里的斧头，吩咐了一句：“把大号的钳子拿过来，消防斧太小了“张哲脸色很难看，一个小男生快速跑到角落里拎起来钳子，递给了张哲。硕大的钳子被张哲举起了，对准锁头上U型的铁环掐了上去，咔的一声，锁头掉在了地上。
“联系一下装门锁的地方，换个其他类的锁。把警报重新打开，继续给售后经理打电话，不干了钥匙也是要还的，现在这种情况对大家都不好。”嘱咐了一句，张哲伸出手拉住陈晨的手腕往回走，陈晨没见过张哲生气，他很明显在克制，但是眼神里的不耐烦已经快爆发了。
“小插曲，你别生气了。”陈晨小声劝了一句，张哲胃不好，平时米饭稍微硬一点都要疼一下，这么生气，她担心一会难受。
听到陈晨说话，张哲眼神柔和了很多，转过头安慰了一句：“我知道，你别担心我。”
本来五点关门的时间硬生生拖到了七点，载着顾客的大巴来回几次奔波在市区和公司之间没有休息。一整天诺大的展厅都有点拥挤，陈晨来回奔跑在售前售后，到了晚上已经觉得吃不消了。看她一脸倦色，张哲没有清点直接散了场，打算明早来再具体做计算。
打开家门之后陈晨瘫倒在沙发上不肯动，张哲状况看起来还不错。陈晨闷声问：“你有没有很累？也站了一天。”
“我还好，锻炼的多已经习惯了。要不要去洗澡？热水我打开了。“张哲揉着她的肩膀帮她放松一下。
”你先去吧，我现在已经动不了了。“陈晨低声回答，掩饰不住的倦意。
张哲揉了揉她的头发，走进了浴室。
出来之后她已经睡着了，张哲想叫醒她，可是伸出手之后改成了抱起来了她。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往他怀里缩了缩：
“我还没有洗澡。“
“睡我房间，明早再洗吧。“
“不行，我得洗澡。“洁癖瞬间战胜了疲倦
吹干头发走出来的时候张哲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陈晨走过去躺在了他的腿上。
“吃点东西在睡觉吧，我熬了粥，在等你一起吃。”张哲把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
“嗯，躺下就懒得动了，好累。”她在张哲的怀里蹭了蹭，没有多说话。
“今天那个……那个男人…”张哲迟疑的开口，眼神闪烁不敢看她。
林森今天追着陈晨的样子张哲还记在心里，想问，可是又怕会让陈晨觉得自己很小气。毕竟她当时很大方的介绍了自己。
“哪个？“陈晨有点不明所以：“哦哦，那个？林森啊～”
“嗯。”张哲闷闷的答应。
“是我前男友。交往了几天，后来就分手了。那天去买书架的时候在家具城遇到了他，没想到今天又来了这里。”陈晨并没放在心上。
“那…你们为什么…分手？”张哲假装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
陈晨突然觉得不对劲，张哲躲躲闪闪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不开心。看张哲吃醋的时候像小孩子一样，她突然下跪笑。考虑了一下，这种事还是要说开了才好，不能在张哲心里留下心结。
“我们在一起大概两个星期吧，反正很短，我喜欢的他都不懂，他爱玩游戏我也不喜欢，没有共同语言，相处很费力气，我就分手了。”
“哦……”张哲突然有点生气了
陈晨用手撑起头，从下向上看着张哲，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在吃醋啊？“
张哲突然不开心，把她的手拉下去微微撅嘴。
“张哲哦～”她坐起身，跨坐在他的腿上，揉着张哲的脸：“我爱的是你啊，为什么又紧张？”
听她笑着安慰自己，张哲突然觉得自己小气的样子很丢脸，他假装嫌弃的拽下她蹂躏自己脸颊的手：“讨厌，我生气呢”，嘴上这么说，可是眼里的笑意已经盖不住了。看他不生气，陈晨伸出手作式要继续掐他的脸。
张哲拽住她的手，环在自己脖子上：“陈晨，我还是很害怕，很怕自己做的不好，你就会离开我。”他语气很缓慢，说的都是自己心里在担忧的。
“不会啦，你撒个娇给我，我就会考虑一下你突然出现的少男心在想什么，然后好好哄你。”
“不会觉得烦么？”
“不会的，和心里有你的人撒娇，百发百中的。”
“那你心里要是没有我了呢？”
“那我肯定是疯了，你一定要救我。”
她笑着倒进张哲怀里伸手去他的腰下挠了一下，张哲皱了一晚上的眉头突然就散开了。
“别闹，痒。”他笑着抓住陈晨的手放在胸前，拉着站起来：“吃点东西，然后去睡觉。“
张哲的粥没有煮很稠，他怕太晚了陈晨怕发胖不肯吃。吃过饭之后陈晨第一时间躺在了床上，累了一天躺进软软的被子里，陈晨幸福的快飞起来了。
“嗯～～～张哲，张哲你快来，好舒服。”她开始在被子里打滚。
张哲笑着看她在被子里滚来滚去，走过去按住了她：“别翻了，快睡觉。”
“你今天生气好吓人。”陈晨想起来张哲的脸色，还有点心有余悸。
“嗯？喔，我也没和你生气，你怕什么？”张哲转过脸，笑呵呵的看着她。
“那也害怕，你生起气来好可怕。”陈晨缩了缩身子，演示了一下自己吓坏了。
看她开始表演，张哲笑了起来“吓坏了的你都这么可爱吗？你一喊我，我就消气了。”他侧过身子面对着她，小声反驳了一句。
“那我也害怕。”
“那要怎么样，能不害怕？”
“为什么那么生气啊？你平时虽然也冷着脸，但是不会很像今天那样，你好像都快气疯了。”她没回答张哲的问题，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耳朵。
“唉….”张哲轻轻叹了口气，往前凑了凑：“林森追着你，我就生气了，售后经理又给我添堵，我就快有点克制不住了。我是不是太敏感了？”张哲小声的问了一句。
“没有，我看见有人和你说话，女生就怀疑要和我抢你，男生我就怀疑想掰弯你。”陈晨又开始顺嘴胡诌了。
张哲露出了笑脸，张开手指穿金她的头发里，轻声责怪了一句：“乱讲，你才没有那么多心。”他用一只胳膊撑起上半身，看着她的脸笑了起来：“要运动一下再睡么？”张哲又开始‘图谋不轨’，低下头轻轻吻着她的嘴唇。
“忙了一天，你还不累啊？”陈晨笑了起来。
“累，可是吃不够你。所以你要给我睡前奖励。”张哲没在征求她的意见，埋头开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