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可视的角落
“详情我已经了解了，虽然有些不理智，但说实话，我觉得塞尔做得没错，不过……他们两个已经两天没有进过食了。”
身穿厚重的民族服饰，黑发的少女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看向面前的两个密封的房间，转头看向身边的高挑女性，后者接过她那烦恼的眼神，只得也是无能为力地耸耸肩。
“就算你问我，我也没什么办法啊。再说了，你不是最擅长哄孩子了吗？塞尔之所以绝食，不也是因为那个孩子什么都不肯吃吗？现在，只要伊妮雅诗小姐发挥你那灿烂的母性光辉，哄哄闹情绪的小鬼头，让她吃得饱饱的，这样一来，那个闹情绪的大鬼头也一样会吃东西了吧？”
“阿迪娜！别说得那么事不关己的……那孩子之所以会遭受那么惨痛的悲剧，也是因为我们这边的失误才……”
看见黑发女子脸上那无法掩饰的痛楚和自责，被她称作阿迪娜的军人头痛地抓了抓后脑勺，没好气地转过身去，无所谓地挥着手向她道别。
“你想太多了，人这种东西，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坚韧得多。”
“可是……”
女子看着挚友离去的背影，想要说什么，却无法传达，只是将双手握在胸前，闭着眼睛不断地祈祷着。
“喀嗒。”
“！？”
左边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仪态稍显凌乱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满脸呆愣的少女，那张略带虚弱的死板面庞上挤出一分僵硬的笑容，他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朝着她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伊妮雅诗，帮我准备一下三人份的饭食……”
“欸！？”
过了一会儿，他用肩膀顶开另一扇门，将手里一盆热腾腾的饭菜放到桌面上，看着面前那个面如死灰的金发小女孩，两天的绝食对本来就不怎么健康的她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几近凝固的黯淡蓝瞳艰涩地转动了起来，看着面前的食物，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皮包骨的小手颤抖了一下。
“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他冷淡地说着，然后拿起另一盆饭菜，在女孩面前大口地扒起来。
“死？”
“就是像你的姐姐还有父亲那样，变得再也不能动了。”
尽管语言劣拙，但他还是尽己所能地表达着死亡的概念。
“我没有父亲也没有姐姐，所以不太能体会到你的感受，也没有向你道歉的打算，和你搞好关系的念头更是一点都没有，我现在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再不吃东西的话，你就要死了。”
“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妈妈死了，爸爸和姐姐也都……”
“你不可以死，我答应过要保护你的。”
她艰难地抬起小脑袋，看着眼前仍在进食的面无表情的他，他没有理会小女孩的注视，只是专注地将食物塞进自己的嘴里，大口大口地吃着，吃得满嘴都是食物的残渣，丝毫不掩饰自己难看至极的吃相。
“你，很奇怪呢。”
“有吗？”
小女孩抿了抿唇，小手颤抖着伸向桌面的食物，这时，一只大手忽然抓住了她，让女孩警觉地想要缩回手，却被卡得牢牢的，她将恐惧的眼神投向他，收到的却只是淡淡的一句……
“吃饭前要先洗手。”
她漠然地被抱起，看着水流冲洗着自己的小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人，为什么，要活下去呢？”
“我也不知道，但活着就是活着了，总不能无缘无故去死吧……也许你可以先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比如说复仇之类的，这样应该就不会那么容易想去死了吧……”
“向你复仇？”
“嗯，我答应过不会伤害你的，所以怎么做都没问题。”
他的表情还是像原先一样淡漠，让人猜不透。
“你啊……”
“？”
“果然很奇怪。”
“大概吧。”
两人回到房间内，不约而同地扑向了桌面上的食物，本来就野蛮的他自不用说，小小的她也将记忆中的家教悉数丢到脑后，捧着干硬的面包毫无仪态地啃着，活像一头小狼狗。
不知过了多久，桌面上的食物已经被横扫一空，两人相对而坐，相互都沉默着，先打破沉默的，是她。
“名字。”
“为什么？”
“不知道仇人的名字，很不方便的吧？”
“塞尔，他们都这么叫我。”
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想要将这个名字铭刻在心底，紧接着，她抬起头来，蓝色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是无比的坚定。
“记住将要杀掉你的人的名字，我叫……”
……
“我是隶属于EU第四德意志分部的俾斯麦级战列舰一号实验舰，俾斯……”
“夏洛特？”
看着眼前身材高挑的金发少女，从无限的记忆漩涡中迸发而出的，是这样一个名字。
本来自信而又从容的俾斯麦，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僵硬趋向于凝固，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绝美的金发少女……
“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小声）”
“啊啊！抱歉，刚刚摔倒地上脑袋有些不清醒，说了点奇怪的话，吓到你了吗？我的名字是赫兰蒂儿斯图亚特，隶属于亚州联邦海军第二外海镇守府的提督，很荣幸见到你，俾斯麦小姐。”
俾斯麦皱了皱眉，是她听错了吗？可是刚刚……
“啊，这边才是失态，很荣幸见到您，斯图亚特提督……”
……
与此同时，一间阴暗的地下室中，一台投影仪正在缓缓地运作着，播放着的，是两位舰娘在水面上互殴的录像，其中一个身上带着极为夸张的大型舰装，每次开炮都给人以极大的震撼；另一个则更为怪异，她身上装备的与其说是舰装，倒不如说是一面刀盾，炮弹屡屡打在她的舰装上，但却丝毫没有损坏的痕迹，她高举着那怪异的舰装，不断地和先前的那位舰娘展开难分难解的拉锯战……
录像中战斗着的两人，正是大和与改造后的扶桑。
室内只有两人，其中一人坐在电脑椅上，拿着一杯红酒欣赏着这片录像，另一人则是齐柏林十分痛恨的那个研究室长，这个身份尊贵的科学家，此时此刻却跪在另一人身旁，身体不断地颤抖着。
“多么美妙！如此流畅的动作，精准至极的攻击和无以伦比的战斗直感！！还有这恐怖的爆发力和计算力！！完美的实验素材！！！啊啊~多么美丽的身姿……但是！！！！！！”
座位上的人用尖锐而又难听的声音怒吼着，将手里的红酒浇到那位室长的头顶，后者仍旧是持续颤抖而不敢违抗。
“你们这些蠢货！！！居然把那种毫无特色的烂东西请了过来！？！？是猪吗！？！？”
“可、可是，您当时只是指名了录像上的舰娘，我们认为，比起那种过度改造的失败品，优秀的大和级会更加……”
话未说完，他便被一只大脚狠狠地踹了脑袋，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失败品！？！？你们称呼这为失败品！？！？！所以说你们这些罗穆路斯的蠢猪根本无法理解魔法的伟大之处！！！！大和级！？区区的一艘大和级，整个联邦有三十余人的大和级！！！你们根本不懂那个扶桑级的珍贵之处！！！”
那人激动地拍着桌面，用那难听的嗓音大声骂道，
“那是雾尼啊！先天的雾尼！！那些连魔法都无法使用的半吊子要如何与珍贵的雾尼相比较！？如果能得到那艘扶桑级，哪怕将这个支部里所有的实验体和资料数据全部抛弃，也是我们赚得盆满钵满！！！你们这群蠢货却把那艘毫无亮点的大和级请了过来！！！！！！！！！”
说罢，他烦躁地将手里的鼠标一扔，砸碎了那台老久的投影仪，
“够了够了！给我提前联合演习的时间，让俾斯麦露两手就结束这次烂到不行的交流！这些死人头留在这里根本就是浪费我的时间！！！！”
“是的，一切按照您的吩咐，我现在就去联系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