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天城快来劝劝她，她要跳楼。

第二天我就带上我的工具屁颠屁颠地去了。那时候就男发剪得不好。其他都还凑合。吹风造型自认为是很牛逼了。试工剪的第一个客人是个少妇。短发。单剪。那时候她哪里单剪好像是8块来着。龙姐看我剪完还夸我剪得好。后来剪男发就不行了。来个帅哥说剪短碎。我就牙剪剪阿剪。最后人家出门后不到一个小时又过来找阿富修了。

龙姐是个很好的人。做菜好吃。脾气好。没见过她生气骂人。总是夸我大胆。说她以前刚剪的时候没我胆子大。我也不管那么多，有的剪就剪。虽然一拿起推子。拿梳子的手就会发抖。上班第二天，隔壁的一位大哥过来剪头发。5块钱。要求很简单。戴个三毫米的套子。推短就好。我想简单啊。就麻利地推啊推。动作别提有多潇洒了。最后套子突然飞了。推了个大大的坑不得不帮大哥推了光头。大哥看了看自己的新发型。说了句，小伙子，剪得不错。剪完这个头发后我感觉凉快多了。我尴尬地笑了笑。我说，是啊，大哥，我感觉这发型特适合你。你看你又有些白头发。留太长了都看出白头发了。推光了反而显得你年轻了呢。

之后我一遇到剪男发就特紧张。都是推给阿富和阿宝做。自己就站旁边看着。琢磨了几天琢磨出点门路。就又开始带着忐忑的心情剪了。

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着。闲下来的时候陪龙姐的儿子子龙打打弹珠玩玩溜溜球。看看电视。剪男发慢慢没那么紧张了。但是速度还是很慢。手还是会发抖。虽然我以前跟阿富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但我自己不是很喜欢他。他本性不坏。但是我这个人就是不太喜欢爱吹牛逼的又觉得自己很牛逼的人。怎么说呢。就像我们十六七岁的时候在学校看到一个人很牛逼。他就是牛逼也没怎么招惹你。可是你就是看着他牛逼不舒服。硬是要打他一顿心里才能舒坦。

我当时就是这心情。阿富原来也是我们第五宿舍的成员。后来受不了我们宿舍乌烟瘴气，欺负同学。上课迟到。不完成作业。被罚蛙跳。他那时候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学习。不想被我们带坏。就换了个宿舍住。物总是类聚的。很显然我们不是一类人。毕业后我和阿富断断续续有些联系。后来来了龙姐的店上班才算是真正开始有深层次的交流。

龙姐的店至今叫什么名我都忘了。只记得最后龙姐的店改名成江梦都是我帮她起的名字。那时候她要到工商局办营业执照。换了很多名字都说有人用过了办不了。她甚至连六七八这样的店名都想出来了还是不行。就叫我和阿富阿宝帮她想几个。本来我那时候想开的店，店名就叫天城梦都。我就乱写了上去。哪知道竟然也就通过了。

我们还是回过头来说说阿富吧。阿富2010年的时候应该是19岁。似乎是91年的。我本身不太喜欢他。所以记住他生日这样的事肯定也不可能上心。顶多也就20岁。那时候就是感觉他特牛逼。而且很看不起我的样子。他一从学校出来就在小店工作。所以一开始就能剪头发了。剪头发自然是比我是要好上好多的。他也辗转了好几个店。都是小店。在来龙姐的店之前在一个叫红玫瑰的店呆过。也就20平方的店。因跟老板娘的妹妹合不来最后辞职就来了龙姐的店。

为什么我说他看不起我，而且甚至有些挤兑我呢。是有那么几次实例的。有一次他在帮客人剪头发，我就在旁边坐着偷偷的看。客人夸他剪得好。他也就飘了起来。他说，是的。会不会剪头发看手势看动作就知道了。像有些人剪头发手都还在打抖的，那肯定就是刚学的。吗的，这不是在说我吗？我艹。

我剪男发的时候拿梳子的那只手总是在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太多的紧张。可是手就是不听使唤。这个状态在剪了三个月的头发后才有所好转。

我记得我接到过阿富的一个客人的女朋友。我帮那女孩子剪头发。阿富刚好没空。他的女朋友也没意见。那客人就说了，你会不会剪啊。做了多久了啊。那时候我们也就做了不到两年的时间。阿富经常吹牛逼说自己做了三年。我就说了，我说阿富做了多久我就做了多久我们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剪完后因为那女孩要的斜刘海。可是头发又比较直。所以总往下面掉。还稍微有些挡眼睛。那女孩的男朋友就说了。我就说你不会剪吧。我不会剪头发我都知道这个长度不能在这里。你看都刺到眼睛了。我心里气愤之极。吗的，头发又直又硬，剪完后往下掉是正常的啊。需要依靠些吹风技巧把刘海吹过来。如果剪太短了肯定是偏不过来的。但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我本身刚剪头发没多久，自己也没信心。他又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这让我尴尬极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当时是怎么走的。总之那一天我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我那时候觉得那男孩子的女朋友还挺漂亮的。身材也好。我也很想帮她剪好来。可是她男朋友这么一闹让我心烦意乱。想在他面前*他女朋友，再爆打他一顿的心都有。我承认我内心的确有阴暗的一面。我也承认我并不是一个十足的好人。我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也只能这么想。也就想想而已。到店门外抽根烟。深深吸了口气。艹，下次我再也不接阿富的客人了。

阿富经常跟客人吹的牛逼是自己做保安的时候的光荣事迹。龙姐说，阿富在她店里做了一年。这个故事反反复复地也说了一年。我琢磨着龙姐应该也能背下来了吧。

阿富经常会跟有些客人说，上次那个去哪里哪里大店剪个头发50块钱，剪坏了来这里让我给修好了。其实大店技术也就一般般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当时就想说两句了。人家技术一般般，没什么了不起的。人家剪头发50块。你剪头发10块。你这么牛逼怎么还呆在这样的一个小店里剪10块的头发呢？是你傻逼，还是你就是这样一个追求艺术不在乎价值的发型师？

不过想想也觉得没什么，阿富的这样做法也未尝不是一个塑造自己技术精湛的好形象的手段。但我就是讨厌利用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的行为。

虽然我讨厌阿富的有些言行。也不太喜欢他的性格。但不得不承认阿富当时技术的确比我好很多。我比他强的可能就是有专业的女发修剪技巧以及纯熟的造型技艺。不得不佩服的是阿富在小店琢磨出了一套自己的剪发概念与技巧。有一次我看他剪个女发。我从没见过那样的剪法。长碎发，分顶区与下区。每一片发片都直接大胆地使用划剪。都不用在乎提拉的角度。也不用像我一样每一片精细的修剪。剪BOB发型的时候枕骨区以下他是不用手提拉发片的。用梳子垂直梳理出来找好角度就开始下剪刀。当时我并不太了解剪发。我认为那是不专业的做法。

直到我开始能随心所欲的制作一些发型后。我就明白。其实剪发并没有固定的形式与固定的技巧。心中有型，万发皆可塑。只要能达到心中的目的。那无论用哪种方法去塑造都不能称之为错的。是对，是错。是好，是坏。这于发型来说，本身就没有一个硬性的标准与定义。能达到目的的，符合裁剪原理与需求的都是对的。能达到心中预期效果，让客人满意的都是好的。剪发其根本的意义就在于把多余的头发去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属于软性雕刻。就像艺术家雕塑一件艺术品一样。把多余的部分去掉。就能塑造出我们想要的形状与美感来。

阿富除了爱吹牛逼，事实上本性是不坏的。甚至有时候可以用老实憨厚来形容。他有一个女朋友，是个皮肤白皙，脸型圆润的小胖妞。他似乎一直喜欢的就是这样类型的女孩子。脸圆圆的。稍微有些胖。他那时候跟他女朋友住在一起。后来搬到了我和阿宝的宿舍上住。那时候搬家的时候还叫上了我和阿宝去帮忙。还在他的租房那里喝了几杯酒。阿富似乎不太喜欢她的这个女朋友。并不是因为她胖。不工作。喜欢去广场跟大妈跳广场舞。而是她有疯子一样的神经质。阿富说，她经常对着她大吼大叫。稍微吵架就会拿着刀要自杀。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那时候阿富他女朋友怀孕了。他并不想要这个小孩。多次劝阻她把孩子打掉。她就是不听。后来在一次剧烈的争吵中她终于爆发了。要从他们租房跳下去。他们租房是在三楼。阿富叫我，天城。快上来劝劝她。她要跳楼。我上去就拉住她。他们的家事我本不应该参与。我就随便劝了几句。我看到阿富的手被栏杆和他女朋友的身体压得磨破了皮在流着血。

我说，妹妹，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慢慢说。不要动不动就要死。你现在的命不只是你自己的。你还有父母。现在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为了他们你都应该活下来。她似乎冷静了下来。我看了阿富一眼，叹了口气。我实在不知道我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我就拍拍他的肩膀。我说，你好好跟她说。我先下去了。有什么你叫我。我就住二楼。

后来他们究竟怎样了不得而知，总之孩子是打掉了。阿富也跟她分了手。那时候阿富早就想跟她分手了。这样的生活根本无法继续下去。如果最后那个女孩真出了什么事她也担不起这个责任。那时候那女孩怀孕也只是因为他爸爸说，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你女朋友没怀孕啊。你是不是身体有问题啊。阿富听他爸爸这么一说，心里也忐忑起来。于是有那么一晚他在喝了几杯酒看了几组片以后选择了*。于他来说，这孩子是他的试验品，也是一个意外。他并不想要，也不想与这样动不动就要自杀的女人度过一生。

不久后阿富又开始喜欢上另一个脸圆圆的女孩子。那女孩子每次来都找阿富吹头发。媚眼间尽是暧昧。这女孩脸是圆。但不胖。身材还挺好的。很久以后她去了南宁。跟阿富开始了不算漫长的异地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