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想不到的事
张一真和马三行走在回营房的路上,走了不长时间他们进入小县城,稀稀拉拉的各色人等来来往往,走进一条小胡同,张一真实在走不动了,他面色腊黄大口喘着粗气,蹲在了地上。
马三看到张一真可怕的样子,心里不免紧张,他和张一真呆过不止一天了,张一真身体强壮,马三万没有想到打倒四个人的一真哥怎么会变成了这样,他看一眼三三两两的行人,知道这里不是久呆的地方,虽然这是中国人的地盘,但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各色人等汇聚在这里,看一眼行色匆匆的人,马三觉得没有一个好人,他的眼前浮动汉奸,流氓,无赖,失意者招摇在街上,越看越觉得没有几个好人,好象行走的人都在盯着他们俩人,心里很是紧张,他觉得危险正一步步靠近,土匪流氓总归是中国人,心里不觉得可怕,马三就怕日本鬼子的势力渗透到了这个小地方,落在鬼子手里他觉得丢人啊!
远处传来一声枪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也许输掉比赛的日本鬼子在查找打败小鸟游一的那个蒙面人,想到这里马三更增加一份紧张。
枪声过后街上少了行人,人们东奔西窜,好象很远地方的枪子会打到自己身上,一个妇女从街上跑进胡同,来到马三身边,拉住马三的衣角问马三看没看到自己的女儿,她的眼里冒了火,红红的眼睛象烧着了一样,马三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心想:这年月一定被人贩子偷走换钱了。
望着女人那可怜的样子,马三摇着头,女人眼里满是失望,她站起身大声招呼女儿的名字,一声急过一声,那声音里带着哭泣,让人听来特别地揪心难过,马三心里发酸,眼看着那个女人奔跑又不小心摔在了地上,马三轻叹:唉!这世道谁又顾得谁啊!
不行,得赶快离开这鬼地方。马三想:只有部队的营房才是最安稳的,那里有枪。
张一真微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睡着的样子,马三推着张一真的肩膀,小声急切地说:“一真哥,这可不是睡觉的地方,咱得赶紧离开,说不定日本鬼子的便衣在抓你。”
见张一真无动于衷,马三使劲拉他起来,搀扶着张一真俩人一摇一晃地往前走。迎面来了两位警察模样的家伙,拦住了两人的去路,高个警察问:“站住!干嘛的?”马三见到穿制服的人心里安稳了许多,虽然现在他没有穿着军装,但马三很是理直气壮。
“我俩是当兵的,不是星期嘛,出来玩玩。”
“当兵的,出来玩玩,看你们这狼狈不堪的样子,摇摇晃晃走不好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我们到警局去一趟。”
张一真慢慢抬起头,有气无力地说:“如果胆敢把我们带到警局,小心日后打破你们的脑袋,我们是守卫国土的军人。”
小个警察举起了警棍就要朝张一真的头上打去,张一真等着那警棍落下来,折断他的手臂,还好,高个警察抓住了警棍,转脸对马三使着眼色,马三懂,他在江湖混了几年,知道那眼神和那手滑动的手指。
马三看一眼张一真,咬着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大洋,悄悄放到大个警察手里。
“就一块?看你们落魄的熊样也不是什么有钱的主,走吧!”大个警察说。
小个警察没有捞到钱,大吼一声:“走,没门!”
张一真被这声吼惊醒了,他刚才如同做梦一样,现在他的梦醒了,面对梦一样的两个警察,他推开了马三,眼睛直直地看着俩小子。
“把钱还给他。”张一真指了指大个警察又指了指马三,“我模糊听到了,你们拿着国家的俸禄还胆敢敲诈老百姓的钱财,真是吃了豹子胆。”
俩警察哈哈哈地笑起来,边笑边说:“真是年轻人啊,不懂规矩,看来非得把你们送到局子里上上课,你们就会明白我们是可怜了你们,就一块大洋,你们不懂这是怎样的社会……”
没等俩警察说完,张一真眨眼间两拳就打了出去,俩小来不及后退直接撞在了墙上,这胡同太窄,两个小子这下可撞得不轻,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小声地呻吟,他们不敢大声喊叫,生怕再叫出张一真的两拳来。
马三趁机三步两步来到大个子警察身边,弯腰从这小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大洋,他既兴奋又紧张,有钱马三就有了无穷的力量,也不管张一真说些什么,背起他,张一真的脚还拖在地上,马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飞一样地跑起来。
跑出了胡同,马三实在跑不动了,背着这么个大家伙,要不是那几块大洋他是一步也跑不动。
马三不敢朝胡同张望,生怕那两个小子缓过神来追上自己,慌乱的马三正四处搜索可以藏身的地方,街上出现一伙人,马三一眼就看到头顶亮亮的领头人,正是那位李秃子。
马三也不吭声,他现在不敢和张一真说些什么,他怕张一真拒绝自己的主张,还不如先斩后奏。他又一次来了劲头,背起张一真朝李秃子跑去,金钱的力量真是强大,要不怎么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事实还真是这样。
马三背着张一真钻入人群,李秃子一眼认出面前来人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把张一真扶到放道具的大车上,盖上表演用的道具,看不到了破绽,从箱子里拿出假面具扣在了马三的头上。
李秃子一伙人四海为家走到哪儿哪是家,表演几天收入不好了就换一个地方,那假面具还是看着好玩随意买来表演用,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戴上面具的马三壮起了胆子,虽然还有些心跳但随着这样一帮会点武功的人行走在街上,他觉得安全了,偷眼看胡同的方向,他心禁不住又狂跳起来,那两个警察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刚才的事情好象没有发生一样,这俩小子大摇大摆朝他们走来。
马三想:张一真啊张一真,怎么不打出两块石头,让俩小子昏睡上个把小子,我们也好跑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张一真躺在大车上睡着了,一匹老马拉着这辆车行走的很平稳,仙风掌消耗了张一真大半的力量,如果不是背着李秃子跑回城里他的身体还吃得消,可刚刚又打出两拳让他觉得浑身无力,如同做梦一样,躺在大车上他以为躺在营房的床铺上,现实的东西在他眼里成了虚幻,慢慢地他进入了梦乡。
李秃子看似漫不经心地走着,内心里思考着对付这两个小子的办法。她的女儿就在他身边,这个走南闯北的小姑娘一脸沉着,跟着爹爹这么多年,他小小年级已经学会面对可能发生的情况。
“站住!干嘛的?”
一样的问话传进马三和李秃子耳朵里,马三觉得这问话那么熟悉,刚刚就问过。
李金山觉得只是问话不同,南下北上,他听惯了不同的口音不同的词语,什么:停!干啥子的?什么:打住!干什么的?什么:听到没?叫你呢!等等等等,有些口音他听不懂,但心里清楚:这些办差的比土匪厉害百倍,土匪你可以打跑他们,可这些人,你打不得,打了就要吃官司那真是吃不了兜着走,遇到这些警察,还有保安团,只要给钱有事好办。如果钱不到手,没事也找出事来,管保让你倾家荡产。
李金山满面笑容,弯腰点着头慌忙迎了上去,两个警察站在原地,满面怒火。
“老总。”李金山也不知道该叫这两个家伙什么才会哄他们高兴,他觉得老总是对官面人最好的称呼了,“我们是打把式卖艺的,行个方便。”
“行个方便,好啊!”大个子警察说着话,他的手伸进口袋里数着大洋,一块两块三块四块,数来数去少了整整十块大洋,他仔细想了想,没得到那小子的一块大洋倒贴了九块,现在就得补回来。
“开门见山咱甭费口舌,拿二十块大洋你就走人,如果不然我就告你们通共,刚才跑了两个共党,我看你们把他俩藏了起来。”
听到这里,想到那些大洋马三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他戴着面具没有人能看到他表情的变化。
李金山我们的李秃子很是镇定,他知道不给钱说一车好话也走不出他们的圈,他从口袋里摸索出九块大洋交到高个警察手里百般企怜地说:“老总可不敢扣这么大的帽子,我可担当不起。就这点钱都交给老总我们这帮人就得饿肚子,求老总大人留下几块。”
高个子警察看到钱,早已变得不耐烦,抓过钱慢慢放进兜,生怕动作快了漏掉一块。
李金山的女儿名叫李娥,她风风火火地跑到父亲身边,急急地说:“北平的王处长张主任还等咱们演出呢,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怪脾气,说杀人就杀人,咱可得罪不起。从这儿到北平要花不少时间,看你还在这儿瞎耽误功夫。”
听李娥这样说,两个小子面面相觑,小个警察朝大个警察挤了挤眼,大个警察从兜里不情愿地摸索出一块大洋放在李金山手里,嚷道:“快滚!”
俩小子满脸失望地看着李金山走出了视线,大个警察一拍屁股,“九减一得八,都怪他妈的什么王处长张主任,不但没赚钱,还倒赔一块,开天辟地的大笑话啊,让他妈的我赶上了,不行,得找个倒霉鬼,不大赚可他妈的丢不起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