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5章：轰炸顺化

缅王朱慈焕送来的六个旅并未向阮福淍的心脏地带发起进攻，仅仅是在东南方向的沿海地区扫荡而已。即便如此，此举也引起了阮福淍的高度重视，因为对方有铁甲舰支援，这是此前从未有过的事情。通过从沿海地区逃回来的人报告，阮福淍得知蛮明的缅王朱慈焕已经出兵了，规模并不比另一位藩王少多少。这就意味着己方将会遭到两面夹击，此事不得不防，尽管蛮明皇帝还未正式下令进攻自己的地盘。蛮明皇帝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是悬在阮福淍头顶的一把闸刀，落下来就既有可能掉脑袋……此前他已经想方设法与明国取得联系，希望能够得知对方的要求。只要不吞并自己的地盘，依然保证自己的权利，一些过分的要求也不是不能答应。郑棡那厮是咎由自取，阮福淍扪心自问，掌权的这些年来貌似应该没有得罪过对方。反而在对方困难之际，阮氏前辈曾经还帮衬过对方，卖了不少粮食。于情于理，明国都不应该侵略本国。通过荷兰作为中间人，阮福淍也得知了对方的要求。那就是阮福淍可以带着亲随甚至百姓离开当地，昊菁皇帝会将其安置在草原地区。当地百姓可以进入矿场工作，工资最低可达每月五银币，在此基础上，多劳多得。阮福淍可一次获得一千万银币的赏赐，在草原地区获得一块面积达到一千公顷的私人土地，产权一百五十年。到期之后可前往关内，可全额免费换购十倍于此面积的土地。在草原定居期间，明帝国将提供阮氏上下千人以内的粮食供给。超出限额，则可自行购买粮食，价格为市场价，数量不限。阮氏上下千人以内的劳动所得可全额免税，时间为一百五十年。条件不可谓不优厚，但比较起当下的情况，阮氏上下就不太愿意搬迁了。在一些主战之人看来，这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待阮福淍离开当地之后，蛮明皇帝便会痛下杀手！然而大家顾虑的是，在条件最后，对方也事先声明了。最晚在昊菁八十年四月一日，明军将会阮氏的控制区进行战略轰炸！对于这种攻击模式，从北边郑棡地盘逃回来的人都是心有余悸。场面实在过于恐怖，轰炸区域之内，鲜有完好无损之人。一旦南方遭到明军飞机的轰炸，下场只恐比北边好不了多少。对方也没逼迫自己迅速作出答复，而是给了相对充裕的时间进行考虑。阮福淍立刻召集心腹集思广益此事，众人商量的结果就是蛮明要调集大军入侵己方，尚需筹备粮草军械，多半如此。猴子们猜得一点都没错，朱慈烺打算派出地面部队进攻阮氏地盘的时间其实在半年之后，也就是十月初。这半年干嘛？一方面是让此前进攻安南北方的部队修整一番，另一方面则是先行出动轰炸机部队，将对方的地盘炸个稀巴烂再说！剿灭安南北方山区残余土着的任务，就交给沐天波麾下的部队了。只要该部尚在安南境内作战一天，一切费用便均由朝廷来承担。沐天波的六个旅，加上从广东、广西、江西调来的三个旅的人马，配合一个特战旅，基本上可以完成围剿残余土着的任务了。揭暄麾下三个旅的海军陆战队早已修整完毕，之前又扩编了三个陆战旅，可用兵力规模达到了六个旅之多。陆军计划出动九个旅，昊菁皇帝还打算雇佣二十万倭军，加上在南方作战的十个旅的藩王人马。争取一鼓作气就干掉阮军的多半主力，不让其在安南的南方地区进行游击战。在获悉皇兄即将出兵的好消息之后，澜王朱慈照与缅王朱慈焕都很是高兴。前者总算是盼来了一场解渴的甘露，后者则能在刮完地皮之后便离开这个烂泥塘了。缅王朱慈焕命令周尤加快刮地皮的速度，以免之后还要跟朝廷的兵马搅和在一起。他可是没想让自己的兵马长期留在安南南方作战，刮完地皮之后，收益就会直线下降。哪怕大哥答应“包吃包住”，缅王朱慈焕也没多大兴趣陪两个哥哥一起玩耍了。朱慈焕看中的是向西扩张，也就是攻占印度东部的一些土邦。既然不能向东进攻暹罗，那么向西扩张就成了唯一的选择。安南的地皮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就无须让麾下的兵马卖力作战了，完全可以点到为止……阮福淍麾下的不少人仍旧抱有幻想，认为蛮明不敢轻易发动对本国的侵略。大规模轰炸所带来的杀伤与恐惧，多半也是某些贪生怕死之人编造出来的。只要军珉团结一心，上下众志成城，便必然可以击退来犯之敌。然后再掉头收拾在南方肆虐的蛮明藩军贼兵，让其不得好死！所以阮福淍在众人的鼓励之下，也采用了拖延战术。虽说真正动手的时间是定在四月一日，但在此之前，揭暄已经命令陆战旅攻占距离岘港不远的占岛。获得该岛之后，从岛上起飞的轰炸机对顺化的轰炸路程可以节省九成左右。从吉婆岛起飞的“大力神”轰炸机，分批次完成了转场任务。接下来攻击的目标就非常明显了，那就是顺化城！跟北方的升龙城不同，顺化城是一座滨海城池。后者的优势就在于城墙非常厚实，陆军用重炮都很难奏效。该城的缺点也很致命，那就是对方的舰炮只要射程够远，那就可以直接轰击城墙了。原本城墙没必要尽在靠近海边的地方，但架不住与明国的贸易十分赚钱。商人们多半都会聚集在港口码头，不愿意去内陆做交易。在港口附近一带，各种服务型建筑，譬如酒楼、客栈、商店、典当行也就拔地而起了。贸易往来的繁盛也就促使阮氏上下决定将顺化新城建在靠近海边的地方，距离海岸线只有不到十里地。在与明国关系较好的情况下，这种规划自然是毫无安全问题的，可如今就变得非常棘手了。占岛面积不是很大，也并非是军事要地，然而该岛的位置非常之好，距离顺化与岘港都非常之近。对南朝上下来说，该岛的失守很可能意味着蛮明大军真的要以此为跳板，大举入侵本土了。阮福淍在获悉此事后，急忙着急文臣武将们商量对策。然而根据来报，占岛附近水域都被蛮明的铁甲舰所控制。本国海军的木制战舰根本就不是铁甲舰的对手，只望舢舨能战胜铁甲舰，那不啻于痴人说梦……至于是否放弃顺化城，向内陆撤退之事，臣子们分歧颇大。主战派自然是要求凭城据守，凭借坚城来杀伤来犯之敌。求和派则希望撤往内陆，通过游击战术来杀伤蛮子，好拖垮蛮明。两边都有支撑本方要求的适当理由，所以阮福淍还在犹豫，尚未作出圣裁。从北方传来的消息，军事分界线以北的蛮明军队一直在原地驻扎，并未南下。南朝的一些人则认为蛮明士兵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无法入侵本土了。距离西历四月一日越来越近，大家都想知道蛮明到底打算何去何从。在此期间，除了南方依然在与明藩军缠斗之外，北方并未发生战事。若是双方就此罢手，那么阮福淍可以允许将湄公河三角洲一带送给明国。这是自己所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让步了，除此之外，就属于无理要求了。“那是……”四月一日上午，顺化城内外的安南人都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远处天空出现了黑压压一大片不明物体，等到对方靠近之后，大家这才发现。这就是蛮明的机群，数量足以达到遮天蔽日的地步，队形极其壮观而又骇人。大明空军奉命出动五百九十五架“大力神”轰炸机、三百八十八架“黑脚信天翁”战斗机。总计九百八十三架作战飞机，对顺化城及港口一带进行地毯式轰炸，这也是对安南南方进行的第一次千机轰炸！以前仅仅是郑棡控制的北方地区遭到了“滚雷行动”，如今就该轮到阮福淍控制的南方地区了。只要天气条件允许机群起飞，那么南方的猴子们可以经常尝到“滚雷”的滋味！在顺化当地，只有从北方逃过来的人知道这种轰炸的可怕之处。余下的人很多都还在仰望天空，就像在欣赏候鸟迁徙一样。但今天在头顶出现的这群“候鸟”是会投下会爆炸的“鸟粪”的！等到上万枚从天而降的航弹落地开花，地面上的观众们才意识到情况不妙，但为时已晚。轰炸之后，遍地弹坑，加上机枪的扫射，死伤人数超过万人之多。阮福淍的府邸也遭到了劈头盖脸的轰炸，放眼望去已经是满目疮痍，一片狼藉了。他也没想到蛮明的机群居然到了如此犀利的地步，与自己之前的设想可谓是大相径庭。阮福淍只是听说过这种巨型飞机的厉害，但不知道会是如此厉害。他的空军也有战机，但仅限于那种叫做“信天翁”的单发战斗机。至于其他型号的作战飞机，蛮明是不会向己方出口的。即便是愿意卖，也会是一个天价，让己方无法承受。这次轰炸让南朝的群臣都重新认识到了蛮明的军事实力是何等的强大。然而所有人此时都不敢开口乞降，毕竟前些天还要众志成城，一同御敌呢！若是一个月只来一次的话，或许大家咬牙硬挺，还是能够死撑到底的。问题在于天不遂人意，狗蛮子的机群在第二天，没等顺化城修缮完毕，又卷土重来了。第二次轰炸导致该城的情况雪上加霜，几乎失去了挽救的价值了。因为城内外的房屋多为木质结构，没有任何的防火措施。只有水缸里的存水可供灭火之用，但在连片的房屋都在燃烧的情况下，这就等于是杯水车薪一般。明军轰炸机投下了上万枚燃烧弹，不光能烧房子，还能将停泊在港口的船只一并烧成残骸。“啊？这……”待到第三天，阮福淍便接到报告，说蛮明大军已经从岘港附近滩头登陆，现有数万大军正在围攻岘港。对方动作如此之快，着实让自己反应不及啊！阮福淍不知道岘港那边的守军到底能够坚守多久，故而还需要集思广益……按照原来的估计，蛮明正规军与藩镇军的战力应该相差不大。可在遭到三次轰炸之后，不少人都改变了之前的看法。就算对方陆军战力不高，可己方也抵挡不住这种强度的猛烈轰炸啊？只要不是特别恶劣的天气，那么蛮明的机群便可以一天一次地过来轰炸。在这种情况下，只恐任何一处的守军都坚持不了一个月。即便拼死拒降，最终的下场也会被炸死炸伤多半，余下也得弃城而逃。眼下就要商议这个可能，万一沿海地区都固守不住，那就要向内陆撤退了。看来之前判断有误，己方不能与蛮明在沿海地区较量，连固守都做不到。只有先将其引入内陆，利用本土湿热的天气与己方所擅长的游击战术，方可扭转战局！阮福淍舍不得放弃顺化，但如今这糟糕透顶的局面使其不得不做出这个重要决定。再留恋此地的话，恐怕就要跟附近被炸死或烧死的百姓的下场一样了。痛定思痛之后，阮福淍便带着幸存下来的文臣武将们迅速逃离了顺化。该城已经被炸得破败不堪，又经历了三场大火的焚烧。在己方带走金银珠宝之后，便将这座废墟丢给狗蛮子好了。“撤了？嗯～！”万礼在得知对面的情况后，倒是有些意外，还以为猴子们会抵挡到底呢！说明对方真实害怕被轰炸机给烤熟了，先耍个小聪明躲到林子里去埋伏了。这比之前郑棡所部要聪明多了，否则己部现在还得在北部山区里围剿贼兵呢。四月六日，在舰炮火力的掩护下，揭暄麾下的陆战队便轻松攻克了岘港。岘港的状况并不比顺化好太多，因为大明海军也不是吃素的。在海面上找不到目标的话，那就只能用岸上的建筑物来撒气了。上万枚炮弹打过去，守军的防御工事也就被轰得土崩瓦解了。莫说是猴子这样的豆腐渣工程，就算是欧式的棱堡，也抵挡不住整个舰队的猛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