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造孽啊
“仙长，不知您有何指教？”
高氏的声音压得很低，尤其是看到张道贵的神色凝重，不时地看向自己的婆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就是一突，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还是那句话，张家大嫂，最近一段时间，你有没有感觉到令郎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神色不太好的高氏，有一些讶然，就在刚刚，她还以为问题出在自己的婆婆身上，却没有想到，居然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心里不禁更加的紧张起来。
“仙长，还请明言，贱妇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张家大嫂，实不相瞒，根据贫道刚才的观察，怀疑令郎——”
然而，张道贵这才开口不久，还未入正题，就被一声破空声所打断，紧接着，还有一阵嘈杂，就是疯子大吵大叫的那种，一下子就打破了屋子里的平静。
不只是张道贵判断出来了，张静修回来了。
从吵嚷的声音中，高氏也惊喜的发现，自己的六弟真得找到了五弟，并将人带了回来。
这一刻，高氏有一些担心，自己五弟那么大的体型，张静修一个人能弄得动吗？不禁起身向屋外走去，一时反而忘记了张道贵将要讲的事情，被分散了注意力。
“六弟，是你回来了吗？是不是还有五弟跟着？”
黑夜中，高氏轻声地呼唤着，声音是那么的温柔，向着大门口摸去，在夜色里，只能看到两个黑影向自己走来，如果不是张静修的开口回应，还着实有一些紧张。
“大嫂，是我们。”
几乎是张静修的话音刚落，高氏只觉得眼前一花，待到仔细观看时，张静修和张允修已经出现在了眼前，吓了她一条，但还是很快就稳住了心神。
“好玩，真好玩。”
“嘿嘿....”
“哈哈...”
张允修疯疯癫癫的模样，即便是到家了，也是如此，显然是真得疯了，张静修的心里愈发的苦涩与悲凉起来，却也没有办法，指得强拉着不断挣扎的张允修，向着屋里走去，跟着高氏一起。
“五哥，咱们到家了。”
走进屋子里的那一刻，看着孙子蓬头垢面的模样，邋里邋遢地，跟乞丐没有两样，还疯疯癫癫的傻笑着，老太太的眼角湿润了起来，不断地擦拭，呜咽地再也说不话来。
“真是造孽啊~”
老太太最终却只是喊出了这么一句话，放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再想站起来，根本就站不起来，只是身体在那里摆动，摇摇欲坠，使得高氏惊呼一声，连忙跑了上去。
“奶奶，你消消气，不可动怒，孙媳来扶着您，大夫可是嘱咐过，您老的心情不能有太大的起伏，否则的话，对身体不好。”
高氏非常的紧张，更加的担心，看到老太太咳嗽，安抚的同时，也在轻轻拍打着老人的后背，为老人顺气，好孙媳的风采，一览无遗，看得张静修非常感动，还好有这么一个大嫂，不然的话，恐怕这个家早就完了。
经过最初的短暂混乱之后，屋子里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似乎是担心张允修再次发疯，张静修一直都坐在自己五哥的身旁，一只手始终都在拉着张允修的一个胳膊，隐隐有着强制控制之势，稍有异动，立马就能将其制住。
“奶奶，大嫂，你们早点休息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吧。”
看着欲言又止的奶奶和大嫂，张静修心绪复杂的来了这么一句，就在这个时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对了，大嫂，五哥还有衣服没有？我想给他梳洗一下，这一身也太脏了。”
“有有，我这就去给你拿。”
高氏连忙站起身来，拿着一盏油灯，走出屋门，进入了厨房旁边的一个房间，一阵窸窸窣的翻箱倒柜的声响过后，高氏很快就走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套衣服。
“小孙儿，不用折腾了。”
这个时候，老人却发话了，说得张静修一愣，满脸的不解，随后的话语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
“小孙儿，你五哥已经失常了，整天都是疯疯癫癫，弄得满身的污泥，即便穿得再好，过不了两天，不是被弄得破破烂烂，就是被街上的乞丐给扒掉了，还是脏兮兮的。”
张静修恍然了，也能够理解。
确实，一个失心疯之人，在家还好，一旦穿上好衣服招摇过市，很容易被人欺负，穿的破破烂烂的，反而安全许多，最起码不会被人扒掉衣服。
不过，张静修的心情更多的还是心酸，往日的那个五哥，可是风流倜傥的模样，风度翩翩，现在却变成了这样，实在让人感觉到心塞。
然而，虽然能够理解，也赞同这样的做法，但张静修依旧在固执己见。
“没事儿，奶奶，这不是还有我的吗？”张静修侧头看了看还在傻笑的张允修，继而继续说道：“反正我也在家里，闲着也没事儿，正好可以照看一下五哥。而且，一直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很容易生病的。”
“好吧~”
听到张静修这样说，依旧坚持的模样，老人也就没有再坚持，答应一声，似乎是太累了，亦或者平常的习惯就是如此，老人拄着拐杖，也就走进了里屋。
“六弟，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嫂子去烧一些热水，正好可以给五弟好好洗洗，平常都是辉儿负责，洗的也不知道怎么干净。”
“别，大嫂，我来就行。”张静修阻止了高氏，更是颇为倔强而固执地继续说道：“大嫂，你都忙活了一天了，还是我来吧，你早点歇着吧~”
看到高氏并没有放弃的意思，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张静修故作生气的给打断了。
“大嫂，千万不要和我抢，不然的话，可就见外了昂。”
这个时候，里屋传来了老太太的声音。
“好啦，孙媳，你也累了一天，就不要忙活了，静修应该为他的五哥做那些事情，你也休息吧，就交给他吧，也是静修应该做的。”
“好的，母亲。”
高氏这一次没有再坚持，答应了一声之后，转而看向了张静修，忍不住又交代道：“静修，如果有什么事情，尽管喊嫂嫂，不要不好意思啊。”
“嗯，好的，大嫂，我知道了，你也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