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乍闻变故

小白自己想开了,却轮到锅子开始纠结。放下手机,也想休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虽然自己这次线上赛的表现还可以,但是失误也很明显。而且自己刚来XP不久,跟队友还在磨合阶段,如果真的要换人,自己也很有可能是被换的那一个。二毛虽然自己觉得能力不足,但是实际上,队伍里除了阿点的指挥,最不能缺少的就是二毛了。小白年纪轻,在场上做什么事都不想后果,阿点沉默寡言,只有二毛说话小白才肯听。虽然在面子上,二毛被大家戏称是外卖队长,但是私下里在训练中有了争执和分歧,反而是二毛的总结会更让三人心服口服。而且二毛年纪最大,在生活中的照顾,也让所有人都很佩服他,像是团队中的润滑剂,使得其他三个人能把力气使在一处。

可是自己如果不在XP,又能去哪里呢?职业肯定还是要打的,而且这也是锅子一开始就想要证明和实现自己价值的方向。就是老爸说的那样,既然参与了,就要做出个名堂出来。锅子现在接触职业时间长了,也知道大多数的职业战队,基地都会选在魔都。一来是网络情况会更好,二来大多数的线下比赛,也大多是在魔都进行,更兼地利之便。

如果去魔都打职业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距离江都也就是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而且平时柯宇自己也是解说,也要常去魔都出差。而且虽然现在自己跟柯宇都在一个城市,但是事实上,也只有休息的时候能出来见见面,这么想来,魔都和江都的差距也并不是很大。

可是换俱乐部的话,能去哪呢?现在好像俱乐部都是要试训的,现在高手那么多,自己试训能过吗?据二毛说,最近沈皮皮负责试训的新人,是在美服打到过组排第一的主力选手,两百次的平均KD有7.7之高。外服的路人选手在国人看来,是普遍要比国内的水平高一些的。而他能在外服打到这么高的数据,能力可见一斑。尤其XP还不像4AM、IFTY这样非常大非常知名的俱乐部,只能算作中流水平,即使这样都有如此高水平的新人加入,大俱乐部的招收标准,只会更高。

迷迷糊糊间,锅子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锅子似乎来到一个老牌的俱乐部,打训练赛,日复一日,终于在好几个月之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冠军。坐在台上解说的,正是柯宇。但是在比赛结束后,锅子拿着奖杯去找柯宇,等来的,却是柯宇小鸟依然般抱着一个帅气男人的胳膊,笑意嫣然的对他表示恭喜和祝贺。锅子在柯宇的瞳孔中,甚至都可以看到自己眼中透露出来的惊诧和难以置信。

看着柯宇远走,锅子赶紧跑上去想要去追,却一脚踢在了旁边的墙壁上,一下子惊醒了,脚指头和指甲盖被顶的生疼,锅子只好抱着脚直哼哼,半天才缓过劲来。

摸过来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早上八点多了。锅子有个坏毛病,就是睡觉的时候如果不做梦,休息的质量就会很高。但是一旦做梦,尤其是能够回忆起来情节的梦,睡眠质量就会急剧下降,整个人就像是没有休息在工地上干了一晚上的重活一样,全身上下腰酸背疼。

锅子揉了揉脖子,定了定神,没有继续补个回笼觉的心思,蹑手蹑脚的穿了衣服去洗漱,想要出去走走,然后吃个早饭再说。

出去走了两圈,吃了个早饭,感觉精神好了很多。刚刚走到楼门口,就听到沈一钊的声音从楼道里传出来,正要过去打个招呼,却突然听到了对方的说话声音。

“郭浩?他才刚刚打职业没几天,怎么也?”沈一钊的声音满是惊讶。

锅子僵了一下,脚步一蹲,站在楼梯的拐角处没有出声,听着里面的交谈声,另一个人,是昨天晚上还在一起吃饭的王总。

“老沈,不得不说你眼光确实是好,我也是沾了你的光,他打职业确实这才一个多月,但是人家确实是看上他了。而且开的价格也不低,看到没?这个数!我觉得很有诚意了!”王总的声音听起来挺开心。

“可是王哥,咱们队伍成绩现在你也看到了,一次比一次要好,为什么要在现在卖人呢?我们踏踏实实训练,打出成绩,到时候拉赞助还不容易?没有成绩,现在卖人那就是饮鸩止渴啊!”沈一钊急声说道。

“成绩成绩,你可真是死脑筋。你以前也拿过冠军,有过成绩,可是现在呢?连套房子都买不起,这都老大不小了,还得租房子住!”王总的声音传来,“打职业确实是需要成绩,但是只有成绩没有钱能干什么?你想想跟你同龄的那些人,郝康你也知道,他一直都没拿过成绩,可是人家脑子活,自己拉了投资搞了个公司自己做老板,现在魔都三套房子谁能比的上?成绩能当饭吃吗?”

“可是现在咱们的情况也没有急到需要卖人来解决吧?”

“是没有那么急。可是咱们这个俱乐部,从一开始组建,你就参与其中,具体的话费,你都是知道的。房租、水电、网费、再加上选手工资和杂七杂八的开销,一个月开支多少你应该比我都清楚。你我相交多年,我是有点家底,可是深浅你也知道,哪里能遭得住这么往里砸钱!刚签的选手,一个月工资几千块,转手就能卖十几万,你跟我说说,我为什么不做这么划算的买卖?”

“眼光要放……”沈一钊刚想说话,就被王总打断了。

“我知道,你是想让我把眼光放长远。但是说到底,小白和郭浩,只是两个选手而已。我们队伍之前也不是没有换过人,可是影响大吗?我觉得也并不大,成绩一直都还算稳定,不是吗?”

“可是郭浩和小白的天赋很高,在磨合一段时间,冠军真的可期!”

“再磨合一段时间?那你说还要磨合多久?除非你老沈拍着胸脯跟我说,就现在这个班子,你调教多长时间可以稳稳的给我拿个冠军!你能保证吗?”

沈一钊沉默着没说话。

王总的语气也放缓了不少:“我也不是门外汉,我也知道现在国内的情况。大家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国服没出,大家都是在用爱发电。可是谁的钱都不是西北风刮来的,不能总是傻乎乎的一直往里砸吧?小俱乐部靠卖人,中型俱乐部靠金主,大俱乐部靠融资。咱们这种小俱乐部,不卖人,拿什么来维持生存?何况,卖人的,也不是就只有我们,那些靠骗合同专门卖选手的皮包俱乐部你见的还少了?再说了,他们去的,是XXX这样的大俱乐部,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咱们赚了钱,他们自己的待遇也提高了,这难道不是双赢的局面?”

王总顿了顿,继续说话:“而且,说到底,咱们能一直有比较稳定的成绩,在我看来,靠的不是哪一个队员来的。最根本的,还是老沈你。咱们两处了快小二十年了,你的态度我一直都很认同。你一直都很较真,就是死都要跟你较真的那种。绝地求生刚火起来的时候,不是没人跟我提过做这个项目,但是我都没同意。但是唯有你跟我说的时候,我同意了。为什么?就是因为你这个人——我相信你的人品,也相信你的能力。老沈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建队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队员转会,什么事我不都跟着你的意见走?你说队员需要好电脑,我二话不说配了全套的顶配;你说需要搞个后备梯队,我是不是让你放手去干,现在试训那边养了好几个人,一天天只打训练赛不登场,这都好几个月了,我说什么了吗?”

“我知道,你喜欢这两个选手。我也看到了,确实能力也很突出。但是,这些人再厉害,那也就只是一个选手,最根本的成绩,还是来源于教练老沈你。而且,青训那边你看好的Neo和小狼,个人实力也都不错,KD数据都是一等一的高。有他们两个顶上来,你调教一段时间,不又是一支队伍?你不是上次跟我说,要转到什么FPP模式吗?反正也都是要磨合,依我看,换个人问题也不大。”

沈一钊还想说什么,王总却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行了,你也别劝我了。我知道,你想再拿个冠军什么的。可是拿冠军,也得俱乐部运营下去才能拿吧?再说了,冠军这东西,说不准的。你06年那么辛苦的天天训练也没拿到冠军,09年都想要退役了,反而放松心态拿了个冠军回来。这次说不定也一样呢?换个人可能效果反而更好了?对不对?行了,这事就先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跟队员通气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说着啪啪的响起两声打火机的声音和脚步声,锅子赶紧撤步占到人行通道里去,就看到两个人影从旁边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消失,锅子从步梯里港走下来,就看到沈一钊从单元门里进来,两人打了个照脸,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