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异动（十四）入畿

说话这人四十来岁，面容沉峻，一双眸子如点漆星空，瞥眼间煞气隐然，一看便知是那尸山血海杀将出来的虎将。

他说话的对象，正是从东北一路踏雪入京领受军旗的龙江第二军三位主官，以及随同而来的宁前兵备道钱梦皋。

他此言一出，洪果尔立刻抬手致谢道：

张总戎看来还算满意，轻轻颔首算是认可，然后转头对钱梦皋道：

兵宪与观察一样，都是对兵备道的雅称，只不过强调的兵权，而更强调文官属性。这位张总戎称呼钱梦皋为兵宪，也正是要强调你钱梦皋现在带着兵呢，可不能随便任性。

不过，钱梦皋却笑着摆了摆手，道：

张总戎微微眯起眼睛，淡淡地道：

钱梦皋这个兵备道虽然职务品级都不如眼前这位蓟镇总兵，但他是文官，根本不把对方的警告放在眼里，施施然道：

张总戎目露愠色，语气也逐渐转冷，硬邦邦地回答道：

钱梦皋轻笑一声，微微抬起下巴，傲然道：

张总戎凝眸不语，半晌才道：

钱梦皋随意挥了挥手，道：

两人说得逐渐火起，一旁的龙江第二军参谋长李如樟出来打圆场道：

张总戎打量了李如樟一眼，目中愠色逐渐消散，终于点了点头，道：

原来这位张总戎不是别人，正是数月前才从朝鲜总兵转任蓟镇总兵的张万邦。此人拜入高务实帐下多年，在漠南之战、辽南之战中都立有大功，援朝抗倭之战中不仅对倭作战有功，在平定朝鲜内乱之中更是战功赫赫，常被视为高务实麾下，尤以步战、车战著称，多次打出

以步制骑的经典战例。

李如樟笑一抱拳，道：

张万邦瞥了几人一眼，洪果尔和博穆博果尔都是下意识抬手旨意，但钱梦皋却是仰首看天，根本没搭理他。

张万邦拿文官没办法，更别说对方还有个阁老恩相，因此只能轻哼一声，回过头对另外三位武将略一拱手，道：

三人赶紧回礼，也道：

张万邦熟稔地拉过马头，转身对自己身后一路带来的军队猛一招手，喝道：

他所部乃是蓟州第一军一部，乃是甲种军精锐，闻言下意识跟着大喝道：然后原地立正转身，后军变前军，前军变后军，开始往回走。张万邦与几名将领则策马从旁边越过，往前军而去。

张万邦一走，李如樟便皱着眉头靠近钱梦皋，略带责备的道：

钱梦皋不阴不阳地道：

李如樟被他这话气得不轻，虽然明知道双方如今乃是盟友，却也忍不住皱起眉头，不软不硬地道：

钱梦皋察觉出李如樟的语气不对，但也不肯退让，只是摇头道：

李如樟太阳穴胀得跳了跳，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勉强回答道：

钱梦皋摆手道：顿了一顿，压低声音道：

李如樟有些不悦，打断道：

钱梦皋眉头大皱，转头看了一眼逐渐远去的张万邦蓟州第一军所部，强压着心头不满，继续李如樟道：

李如樟倒没想到这一层，凛然道：

钱梦皋摆了摆手，道：

言罢，钱梦皋又压低声音，对李如樟道：

李如樟闻言，神色变得凝重，问道：

钱梦皋道：

李如樟想了想，虽然并不十分乐意，但还是不得不追问道：

钱梦皋道：

李如樟心中一动，道：

钱梦皋见他终于开窍，松了口气，点头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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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樟点头道：

钱梦皋拱手作别道。李如樟也回礼作别，与其告辞。

两人说罢，李如樟便与洪果尔、博穆博果尔二人率领龙江第二军的启程上路，直奔京师而去。

钱梦皋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量：

另一边，李如樟等人率领龙江第二军行不多时，才入近畿便遭遇了禁卫军的哨探。李如樟本打算招呼一声，却不料对方快速撤回报告，根本没有与他们直接照面的意思。

李如樟略一思索，与洪果尔、博穆博果尔简单说了几句便继续率军向前。不多时，一支军容鼎盛的大军迎面而来。

李如樟见状，心中暗自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独自策马前出，大声道道：

他话音刚落，一员玄甲红披的高大骑将策马而出，看似五旬上下，远远笑道：

李如樟先前已经从钱梦皋处得知禁卫军是第三镇领取了武备，来人自然大概率是马栋，因此也并不奇怪，朗声笑道：

马栋哈哈大笑，但却没有策马接近，反而不动声色地在百步之外停住，遥遥拱手道：

虽然按理说此时出来答话的应该是龙江第二军总制洪果尔，但李如樟与来将既是旧识，还是他来答话更好。李如樟只是礼貌性地回头看了一眼洪果尔，后者也很识趣地伸手示意李如樟

代劳。

于是李如樟主动策马上前几步，道：

马栋稍稍松了口气，笑道：然后朝身后招了招手，下令道：

他这一声令下，所部禁卫军第三镇立刻变队，快速包围一般将龙江第二军围在中间，做出护送的架势。

洪果尔与博穆博果尔眼见得禁卫军第三镇快速变阵、行进、合围，全套流程走下来居然连队形都不曾散乱松动，不由得各自变色。李如樟虽然目光闪烁了几下，但表情倒是镇定如常，只是面对迎上前来的马栋恭维道：

马栋摆了摆手，自谦道：

李如樟大笑，下令启程，并与马栋并辔同行，一路上说起辽东风光，追忆往昔，看起来还真像一对旧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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