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高楼中的女巫，其五
午夜时分，
尼尔在床上抱着枕头呼呼大睡，白色睡衣微微敞开，露出嫩白的皮肤。黑发披散开来，可爱的面庞在睡梦中显得非常可爱。
床边地铺，保镖们盖着被子，侧身睡着。
“——”
无形之声从天台传来，那还特殊波段的，只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才能听到。
这个声音响起就意味着……
两个保镖在同一时刻睁开了眼睛，直起身，涅伸手握上刀，看了一眼卡修斯，点了点头。
大半夜跑到天台上的不速之客，不论怎样都不能放松对待。
天台，
绅士仰头望了一眼天空，残碎的月轮微亮，为此处蒙上不尚明亮的光。
之所以简称他为绅士，是因为他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礼服，月光斜下，被圆顶礼帽遮盖所形成的阴影覆盖了他半张脸，使其不可见。
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持着红色把手白色主体的手杖。绅士就站在这，脸对着门那边，不知在等什么。
“吱呀——”
轻响一声，天台的门打开，一双白皙的小脚轻轻踩在天台砖上。
外装甲鞋贼难穿也贼难脱，索性就不穿。反正装甲鞋负责的加速和平面行走等现在基本都用不上。
绅士抬起头，看到的是涅，也没有什么情感变化流露出来。松开持着手杖的右手，抬起伸进兜里，拿出一盒烟。
拇指顶开盒盖，烟盒举到嘴前叼上一根烟，他把烟盒放下，又不急不缓地掏出打火机，顶开盖子打上火，点着了烟。
橙火燃起，映出他白净的脸，这位穿着老成的绅士面庞却是相当年轻。
刘海斜下，遮住他的右眼。
慢吞吞地放下打火机，绅士咧咧嘴，呼出一口白烟。
无言的抬起刀，刀柄对着绅士。
黑瞳冷然，声音更是森冷，“你好啊。”
“啊啊啊，这位小姐，请……冷静点。”
刚刚放到手杖上的右手又是抬起，摘下了圆顶帽贴在胸口，绅士躹了一躬，“在下，罗曼·托奇维克。”
这个名字让涅皱起了眉头，不是因为从来没有听说过，而是听说过了太多次。
“原来……犯罪之王就长你这样。”
帝国一级通缉犯，罗曼·托奇维克，绰号贩罪之王，在今天之前，涅从来没有见过有关这家伙的长相资料。
收手把刀架在腰间，涅双手抱胸，眯起右眼冷冷盯着罗曼。
“我以为会更老一些来着。”
罗曼掸了掸烟灰，举起手放过头顶的帽子，“在你动手将我逮捕之前，能听我一件事吗？”
“不能，滚！”
“铿——”一声，长刀出鞘，外骨骼装甲通电瞬间同时踩地踏出，小脚轻轻一踏，瞬间清空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铛！”
钝刀重重斩击到手套之上，空气震爆。罗曼倒退了几十步，随后轻轻靠在了天台墙上。
反观涅，现在就站在罗曼的位置，已经将钝刀收进了刀鞘。
“别拿这个名字招摇撞骗了，犯罪之王可不会和人面对面的交流。”
犯罪之王隐居于幕后，从来没有现过身。从帝国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到现在，关于这个人的情报也就这几点：
一，男的；二，活的；三，有个老婆；四，有个儿子。
其它的？抱歉真的没有。
一个一向隐匿自己的家伙出现在自己面前，怎么想都不可能。
“震的我手发麻。”
绅士没有在自己的真实身份上做出正面的回复，而是甩了甩接下钝刀一斩的右手，然后摘下了烟，扔掉。
“现在我觉得这个推测成真了。”
涅微微偏头。
“你和你的主人，互相换了名字，对吧？”
涅歪了歪头。
“虽然在帝国的掩盖下，这个名字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但是，只要知道这个名字的人都想去占有这个人。”
绅士又从兜里掏出一颗水晶，
“我说的对吗？尼尔小姐？”
涅不做答复，只是缓缓地将钝刀抽了出来，竖在身前。
下一刻，仿佛空气冻结，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嘁嘁嘁——”
绅士下意识抬起了另一只握着手杖的手，话语都在不经意间扯回了方言。
“calmdown——”
说完瞬间便是闭口，他的脸色变了变，过了片刻，喉结动了动，这才能开口。
然而就在开口的时候，“铿”一声，涅的刀归鞘，她看了一眼绅士，转身推门走了。
“扑通——”
绅士直接坐到了地上，也不管精心准备的衣服被弄脏。
“呼——”
寒风吹过，绅士抬手压住帽子，仰头望了一眼天空。
月光倾下，映出那张苍白的脸，竟是现出一分笑意。
……
白发的少年双手自然放在身侧，不急不缓地走着。
脚下的地面是沙地干燥之后的产物，踩上去很硬，但是用力一踩就会踏下一个大洞。
此地的光线不甚明亮，原因，大概是那些从地面升起的黑气遮盖住了天空。
这些黑气与渊力无关，对少年造成的伤害除了缺氧之外也没有其它。
一步一步，朝着一个方向，不急不缓。
在干燥之前，这里应该是一个大湖，而现在，少年行走的方向就是湖心。
能感受到地势逐渐变低，周围的光线逐渐变暗，以及随着气压的提高、越来越闷的胸口。
不过少年一双红瞳没有任何波动，他也只是走着，在身后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穿过某只巨大的脊椎动物死亡后留下的肋骨通道，一不留神踏碎了貌似是人类头骨的玩意，少年依旧没有停下，踩着白骨铺就的道路，随着脚下的地面越来越坚硬，少年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最后，他停在了一个黑池面前。
本能告诉他，如果再朝前一步，那么会直接迈入地狱。
黑气池很大，估计直径有四十米，池边有着雕文堆砌的岩石，依稀能看到石柱的模样。黑色的气流流动其上，让人不寒而栗。
少年抬起左手，张开五指。
“在动手之前，先听我讲讲故事好吗？”
黑气池中，响起了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少年保持缄默，只是低头看向了黑池，同时后退一步。
下一刻，巨量的黑暗破池而出，在少年面前凝出形状。
“想知道，为什么这里叫埋骨之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