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七章 活着就是生存的意义

七月二十日，宋亦路带着王若望两口子来到尤旗东庄，保镖为他们找到了一个简易的住所，宋亦路也在考虑把尤旗沙漠附近的村庄都收购过来，这里倒是可以招募一些准备在附近种植树木的人，也作为沙尤旗对外的监视站。

王若望有过一次沙漠的经历，那还是在拍摄《唐仁的世界》，只不过那次大家住在绿洲之中，这里只是沙漠边缘的镇子。

宋亦路听从段子平的意见，制作了一个完全版，他自己花钱买了一套影碟，带回来送给阳离子。阳离子的朋友王宏一还没有离去，看来他也有长期呆在这里的打算。

看完影碟的第二天上午，阳离子就兴冲冲找到宋亦路，有话想说。宋亦路让他稍安勿躁，先让保镖把王若望找过来，四个人坐在一个圆桌旁，摆好位置，以方便摄影。宋亦路拿来茶具，沏好茶，几个人开始聊天。

“我们昨晚看了一遍影碟，看到之前我们的对话，真有温故知新的感觉。有些话当时没有什么想法，顺嘴就说出来，后来发现还有很多可挖掘的内容。”阳离子说道。

“我倒觉得自己当时说得就是本心话，我是那么想得，也是那么说得。有些事情当时没有思考到，代表它对我并不重要。我对思考很少去做记录，全凭借记忆，就是为了考验我对哪些事情的记忆更深刻，那代表我更愿意记住哪些事。我的记忆可能会出错，我只想知道我更希望自己记住什么。”宋亦路说道这里，叹了口气，仰望着天花板好一会。

他一世一世不断的旅程，不断忘记前世的记忆，那些记忆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与前世并没有关系。就好像第二世，连自己在时间长河的影像都全部消失了。他经历过那个世界，却与那个世界没有任何因果关系，这是他反对因果律的原因。

这一世他拍出前两世的记忆，这算是一种情怀，给自己留点记忆，他不在乎自己死后是否在这个世界还留存有关他的记忆，都特么已经死了，谁还在乎这些，死人就别去想，做死人该做的事情。

他整理前两世剧本的时候，发现自己原本强大的记忆力也变得模糊了。他对后几世记忆并不深刻，他也没有多大的威能记住那些平静的生活。如果这一世死了，也会像平淡的前几世，淡淡的记忆，然后不断遗失掉自己的记忆。

这没什么好遗憾的，记忆总是变淡，最后忘记。宋亦路甚至担心自己在一个高武世界，爬到巅峰，突然失去了否定自我的心态，不再是一个斗士，而变成一个伪终极的骗子，最后只能沉睡。

他或许会毁掉他自己，也不会在沉默中消亡。

“不过贫道倒是对你的那部电影很感兴趣，它是讲得一个人的一生吗？”阳离子问道。

“算是一个人后半段人生，前面还有一些没拍摄出来，如果你想看，有个老实客栈的连续剧，讲得就是这个人。”宋亦路说道。

“他为什么选择追寻那一条路？”阳离子显然没看过老实客栈。

“他是养子，却被他父亲飞升时候改变了基因，变成他的父亲的基因，也就是说，他除了灵魂是自己的，身体都是他父亲的。你可以看做这是小说的一种设定，他身体被改造也需要自己不断训练，在没训练之前他只是个平凡的人。”宋亦路解释道。

“他因为父亲的改造，加上曾经糜烂的生活，不适应改造而得来脑出血，算是在思想上经历了生死。于是很多事情看得淡然，很多事没有比死亡更可怕，那还有什么好怕的。他又去父亲遗留的地方开了一家老实客栈，在那里结识了几个朋友，认识了师兄昆吾子，加入道门。他突发奇想，把道术与现代科学想结合，模拟出微观粒子的运动，创造出新道术。没想到他所在星球地球是一个古老的星球，古老的星球最容易连接位面通道，形成位面战争。”宋亦路喝了口茶，他没有去讲付刚是什么人，只讲了老实客栈的背景。

“开始他并没有参加位面战争，后来也被迫加入。他到了位面战场如鱼得水，因为身体强大的恢复能力，不断击杀对方低阶的生物。他杀入对方位面，没想到对方是个混乱的星球意识，他杀得越多越得多对方星球意识的欢愉，也让他得到补充。他在位面战争中，得到地球位面的欢愉，还得到对面星球意识的欢愉，虽然他打不过一些生物，但可以通过杀死弱小得到星球意识的欢愉来补充自己。”

“他正因为有了父亲留下的身体，在位面战场不断拼杀，成长速度非常快，到后来对方能进入位面战场的生物已经限制不住他，他也不敢再进入对方的位面，怕被对方生物击杀。”

“这时候地球阵营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一些人想先下手为强，获得更多胜利的成果。华国异人势力遭到了攻击，他的师兄被杀死。他一怒之下，击杀了位面战场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员与势力，才让地球位面的人意识到他有多强大。”

“这就是电影开始的时候，他师兄被害死，他一怒之下不断在位面战场内击杀人族不同阵营的人。”

“他这一辈子不同时期都有自己的朋友，高中时代，大学时代，上班时期，到老实客栈都有。他这个人就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正义感，他早就意识到自己是自私的人，他也不太在乎别人的感受，只要能对得起自己的内心就够了。他内心想去帮你，就去帮你，不计任何回报，是因为他想去做。同样，如何他不想做，他就不会去做，这就是他的自私。”宋亦路简单说了一下老实客栈的一些故事与付刚这个人。

“他后来在追求自我的道路上倒是很有意思，如果一个人发现自己无法逃脱那个位面，或许会自暴自弃，或者会游戏人间，但他的选择很奇特，选择继续认知，哪怕地球位面他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这是为什么？”阳离子问道。

“如果世界只有桌子这么大，我们想深刻地认知这个世界，只能从内部进行挖掘。我们看到是一个面，它还有历史，每个历史都是一个面，形成了无尽广袤的世界。我们找到的不是历史的真相，而是我们以为的历史真相，最终在我们的脑海形成无尽广袤的世界，它代表了真实世界的一个侧面。追求是无止尽的，付刚认为世界或许有边界，但认知没有终极，他走在不断否定自我认知的过程中，但他知道自己有局限性，他也只能这样。”宋亦路说道。

“是啊，我们所知的弈星在宇宙中还不如个桌子，我们现在没能走出弈星，也只能从弈星的历史深度去挖掘了。正如你说得，我们被弈星束缚了，也只能认知到这样。有的时候真不是我们不想去理解这个世界，而是我们眼界的局限性，思想的局限性都在束缚我们对世界的理解。我们现在就与电影中的那个人一样，被束缚在一个地方，不能走出弈星只能瞎想。我们所看到的景象也是延迟的影像，这些影像经过无数年的传递，经过无数感染，到了弈星也不见得是真实的影像，所以我们必须要走出去看看。”阳离子感叹道。

“有希望是好事情，但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决定的，像老实客栈的付刚，最后坦然面对现实，想入非非除了欺骗自己没什么用。很多人认为自己应该有希望，你的道路是走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你想不想，都要去走，最终走出的结果也不见得是你想象的那样，想不想意义不大。”宋亦路经过这几世的一点点感悟。

“老宋，你说人这一辈是为了什么？”阳离子比宋亦路要大，现在也开始叫他老宋。

“我倒认为很简单，无论你怎么想都能活到死。”宋亦路说完这句话，在座的几个人先愣了一下，然后都笑了起来。

“我们先说死亡，我不认为死后还有轮回，人死了一了百了。所以，死亡对于生命来说是一种结束，这种结束让生命变得毫无意义，我说得是对生命本身来说，别人如何赋予这个生命何种意义，对于一个死人来说并不重要。”宋亦路说完看看大家，几个想了想，开始点头。点头不代表赞同，只是知道了有这么一种说法。

“那么人生从结果来说是毫无意义的，可人生又是有意义的，它的意义就在于活着的这一段时间，或者说活着就是意义本身。我原来有过很多期望，有很多梦想，经过思考之后，我对未来没有任何期待，做好我自己认为的每一天，即使我在荒废我的年华，只要我想清楚，我就去荒废。因为以后的我就是不同时期的我共同造成的，此时此刻的我是前面所有我的结合，这就是活着的意义。但死亡了，一切又都不存在，因为你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我说明白没有，活着就是生存的意义，死亡就代表生存没了意义。”宋亦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