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互信基础

让对方知道哪一方较强,可以在交涉时较为有利。泰格非常能够理解对方为此赌命一战的做法,因为这就是某些人的生存之道。

“这就好了?不再等部族的祭司治疗没问题吗?”

“嗯,无所谓无所谓。咱这跌打酒是将药草高浓缩后,加入虎族勇士的鲜血,再由祭司附加了治疗术的,和魔法治疗药水效果一样,甚至更好!”

“别说这么多了,我现在很痛耶,感觉全身骨头都在痛,可以轻点吗?”

“是你要我动手的喔,跟祭司们解释时,记得这样说。”

“没问题,就说是我强迫你的。那就麻烦了。”

泰格叹了一口气后,把跌打酒拿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小会后。

部落中心一处石头搭建的屋子中。

自称巴库拉的外乡人已经被打上了绷带上好了药。

他被带到一间相当气派的小屋。

虎族和狮族不同,他们没有使用任何没有雪花岩和宝石水晶,浮雕与鎏金之类看上去庄严又美丽的东西来装饰室内的墙壁,只是让石浆本身的铁灰色成为了一种阴郁而沉闷的简朴装饰。

虎族不需要用太多代表的东西去证明或提醒他们自己的荣耀。

但以虎人的部族来说,那小屋比一般的房子还大了一圈。小屋的墙壁以罕见的涂料画着图腾,也许居住者的身分崇高?

外乡人巴库拉猜测。

但他发现自己错了,因为没有放武器架和举铁用的器材,所以误以为住这的是个老人,但这时就能发现装饰带有该说是年轻的力道。

这不是虎王泰格·怒雷的房间。

是他远行的次子空出的房间。

泰格没记错的话,雷德很抵触父母和哥哥进他的房间内。

“大王!大王!”

“不要叫我大王!叫本王族长大人,有外人在呢。”泰格纠正他们。

屋外的声音再次响起。“是大王!啊?泰格族长?”

泰格闷哼了一声坐了起来,辨清了门外的声音。“进来吧。”

“是!大王!”

他回答道。

一名高壮的虎族战士走了进来。他的毛色是淡黄色。穿着一条普通的的宽松无袖背心和亚麻围腰布,头上的毛发用一根红色的破旧带子随意扎住。

“族长,哨兵阿灰、葛杰夫和伊洛他们仨……他们对处罚不服。要和外乡人在决斗场内决斗来证明自己。”

泰格揉了揉脑袋。浑身上下钢铁般的肌肉纠结起伏。

看到虎王泰格那层层垒起的肌肉,胸膛隆起肌肉如虬龙般纵横交错,铁饼般的胸大肌且富有金属光泽,那隆起的肱二头肌,轻轻虚握的拳头上,青筋如树根般虬结。

层层垒起如小山般的背肌让他那整体上看去,就宛如铁塔的虎躯霸道异常。

刚刚进来的战士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心里一阵发憷和滚烫,忍不住咽口唾沫。

大王太猛了!

光是看着,就让人望而生畏。

“告诉他们仨,本王下手重了点,人家伤还没好全。如果他们有能耐推卸责任给外乡人,不如自己决斗,输的人把处罚一个人扛下来!”

“他们仨个刚刚就战斗过了。”他说道。

“是吗?结果呢?”

“对手是别人。我说了他们几句,这仨质疑我的荣誉,我必须证明他们是错误的。绝不能让他们胡说八道……”

那个虎人滔滔不绝的说着。他的脸上还残留着那鲜红的血痕,像被猫抓的爪痕,从眼睛下方一直蔓延到下巴。血已经变淡了,却还是能让人一眼就捕捉到。

因为淡黄色的虎毛和这血痕之间的对比明显,很难不注意到这件事。

原来他不是来报告的,而是来告状的。

虎王泰格拍了拍自己的前额,身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肌肉的爆响。最终打断了他。

“也罢。我准许你们决斗。现在就去准备吧。输了的人,给全村洗衣物洗一年还要兼职打扫浴室。”

“遵命,族长。”虎族战士随即离开了。

这就是和平带来的问题,泰格无奈地笑了笑。很多他的族人并不是出生在战火纷飞的时代。他们来到决斗场是为寻找战斗和荣耀,而现在他们都得到了。

以前这群小崽子都被打败了后,也不敢轻易地向其他对手发起挑战,转而提防来自外界的威胁。但由于雷德去旅行了,卡尔不久也暂时离开了部落,所以这段时间对某些人实在过于难耐。

决斗从来不是用来解决这种无聊又可悲的纠纷的。泰格长叹了一口气。

“一群蠢货。”他轻声说道,但立即又后悔了。他们不是蠢货。他很清楚在这种看似和平的底下藏着的不安的躁动。

一点点小事会慢慢侵入闲暇的日常。倦怠会动摇一位战士的内心,而疑虑是一种软弱的表现,泰格一直提醒着自己,提醒儿子和族人。虎人部落里容不得丝毫软弱,这当然也包括了氏族的族长。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能让战士们清醒下自己的头脑。

“你在看什么?”泰格注意到了外乡人的视线。

利斧依靠在床边。这把武器已经有很久没饮过敌人的血了,而今天可能也是一样。

“统治兽人帝国的王由四个分支组成、传闻是兽神塔克西斯和战神托雷斯统帅的种族之一、四兽王中最好战的种族:虎族,世代在战争中生存,经常发动战争暴行,毁灭其它种族,曾经辉煌的战绩是侵略了几十个庞大的国家,战士的血液在虎族的意识中流淌,他们对敌人从不手软,族里的每个人都能以一敌百,都是专业战士和格斗专家,在大量的战斗中磨练出了恐怖的战技……”

泰格猛然转过身来,眼睛狠狠盯着他。

泰格感觉到困惑,非常困惑,极端的困惑。他并不愤怒,他只是不能理解。

身为外乡人的巴库拉丝毫不惧。

“而泰格·怒雷,是曾经虎族最强的战士,曾经以残忍著称,熟悉虎族的人都祈祷不要在战斗中遇到他,传说在上次大战的末期,一支上千人的庞大军队执行任务,却意外地遇到只身一人的泰格,结果,上千人全部投降放下武器,因此被世人恐惧。现今将以虎王之名保护残存的同族。”

在他说话时,难以言喻的强烈气势从泰格周边升腾而起,可怕的威压感宛如一座巍峨山岳般覆压而下,令巴库拉险些喘不过气。

泰格的眼睛眯了起来。“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我宁愿不提这种事,也不想把它们影响别人。”

“外乡人,如果你是为了力量,想和我们结盟还是算了吧。虎族和其他氏族结盟对所有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泰格朝屋外指了指。“我们有一片还算能过活的土地,这里充足的食物和猎物能让我们生活。也没有哪个种族胆敢来挑战我们,因为他们也知道自己将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现在虎族就是过着这种日子?对现有自满而止步不前了?难道不想有更大的成就吗?”陌生人说完闷哼了一声。

这番话犹如利刃一般,但是虎族的兽王并没有生气,而是反问,“追求更大的成就和好好生活不冲突吧?战争和武力实现不了任何梦想,得到的只有越来越多的仇恨和冲突,这点我族早就悟出了。”

“确实,但你无需担心其他。虎王泰格。”光在陌生人的眼睛里闪烁着。

“但战争从未远去。它暴发之时,其势堪比雷霆。”

“谁?人族?”泰格大笑道。“难道你是沃雷特的手下吗?他倒是提到过此事。”

沃雷特曾私下求见了泰格,当然还有其他氏族的酋长。他宣称自己找到了一种比萨满巫术强上数百倍的新力量,而且他还说道这股力量是击败外族侵略者的关键之匙。

泰格倒不认为那些矮小又卑劣的生物有什么好惧怕的,但是最近大陆上的异动确实让人有些不安。

“这些都是沃雷特教你吗?难道你是受他差遣来这让我结盟的?”

“不,虎王陛下。我从未见过狼王沃雷特……”

“好吧。”

重新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是时候问他来这里的原因了。

“在这之前,尊敬的虎王陛下,我想问你个问题,在国家和亲人之间你选择哪个?”

泰格转过身来,两眼笔直地盯着他。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泰格冷冰冰的回答道。怒气消退的虎王声音显的极其冷静。

“战争。狼族与狮族的战争,不久前爆发了。”

泰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显然这个事比他想像的要复杂的多。

“但是你的儿子,雷德和卡尔他俩——”

“我儿子?!?!”

泰格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如果你不能说清楚的话,我不想再听到你提及他们。”

他说道。雷德这个名字他已经有很久未说出口了。这个陌生人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被卷入其中。”

泰格慢慢地举起战斧然后将刀锋搁在了陌生人的脖子上。巴库拉的眼睛未曾眨过一下。

“陌生人,你可知道这番话的后果?”虎王说道。

“我明白。”

蜜獾兽人则将手伸进了他的背后。他从背后取出一个布包,打开了它。里面装着的是一块水晶。

他将水晶放在了两个人的当中。“从中你能看到发生了什么。”

泰格没有碰它。

“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陌生人笑了笑。“这个东西会证明我说的话。”

“……但是只有您能制止他。”巴库拉斩钉截铁的说道。

火炬上的火焰滋滋作响。巴库拉能看见虎王泰格眼里充满着怀疑。不是对沃雷特或阿瑞斯,而是对他。

“制止谁?”

“沃雷特会挑起一场兽人无法单独获胜的战争。他会把所有氏族带到一起,并向他们提供一份能让他们制胜的力量。等到那天——”

泰格抬起了一根眉毛。“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他说道。很显然虎王还半信半疑。

“那我会他死个痛快。”

“但是如果你的儿子在沃雷特手上呢?”

“我儿子?”

泰格不禁摇了摇头。“你到底怎么来向我证明这一切?这块水晶吗?”说完他望了一眼两人之间的那块水晶。

巴库拉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怎么样来证明?”

“我希望你能带着这块碎片找到萨满。”巴库拉说道。

“萨满知道一切,他会为我作证。”

泰格挠了挠他的下巴。

不同兽人族的许多人都找萨满得到过神灵的答案。只有那些胸怀一颗赤诚之心的人,才能在命运的风暴中找到指引。古话曾这么提到过。

不过这个陌生人竟然这么说,有意思。

“那你也是个萨满?”泰格问道。

“不是。”

“那你能和祖灵进行交流?”他追问道。

“也不是,虎王陛下。但我相信我能帮助你。”陌生人回答道。

“那要是不呢?”虎王问道。

陌生人毫无犹豫的说道:“那请砍下我的头颅。”

泰格放下了战斧,陷入了沉思之中。

泰格的脑子里开始蹦出无数个问题,但是都没有说出口。这些问题都可以放到以后。

泰格闭上了他的眼睛。自称前任蜜獾族族长的陌生人已经在决斗场证明了自己;他来到这里并且愿意用生命来做赌注。

为了知道真相,虎王愿意再给这个陌生人一点耐心。但虎族绝不能被人算计。

泰格张开了他的眼睛然后说道:“我会带你去见萨满,巴库拉。并且监督你的一言一行。”

那个兽人看上去很欣慰。“我很荣幸。”

虎王看了一眼陌生人身上的瘀青和伤痕。“你有力气上路吗?”

“我没问题。”

他们一同踏上了去神殿的大道,蜜獾兽人巴库拉的嘴角扬起了微笑。

虎族部落有很多精细的石头建筑,这些建筑被作为宫殿、舞台、市场、浴池和斗技场。还有勇士庙、柱厅殿堂、市场和天文观象台,以石雕刻装饰为主,灰色建筑物以朴素的线条装饰和雕刻为主。

大神殿雄居部落的正中,是为战争之神与兽神而建的神庙。神殿的地基呈方形,四边依阶梯上升,直至顶端的庙宇。

经过一段说短不短,说长也绝对不长的时间后,一位拿着符文战矛,头戴羽冠的虎人长老现身,后面还带着五名体格壮硕的虎族人。那名虎人长老全身上下都有以白色涂料画上的图腾。

(是祭司长吗?)

虎王威风凛凛地站着。长老向他躬身,然后示意俩人进入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