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汪海的电话
人生最寂寞之事莫过于知己知彼知尺寸。
屠武爵有些出神，然后看着身边站着的四男一女。
“坐吧。”
许甲申、贺子午、万振、钱斐、上官明月各自落座。
屠武爵将笔记本打开，快速的浏览，然后将笔记本往前面一推，“你们交流一下意见吧。”
徐甲申道：“额……我们……其实我们已经交流完了。”
屠武爵点点头，“这样，如果现在没有问题，就正式交付使用。后续有BUG，一直跟进改动，考虑到你们是刚来，第一个月的工资我提前给你们支付。用工合同你们也看过了，一会儿签一下字算是正式入职，你们五个人成立一个新的部门，就叫信息技术部，上官明月担任部长。对了，你们这算是年底来，过年不回家了吗？”
“不回了，我们哥几个商量了，今年没赚到钱，不回了。”
万振的脸上满是愧色，在几个男生中就属他最胖，“能省点车费就省点车费。”
贺子午精瘦，挠挠头，“回去干啥？老是被逼着相亲，我还小啊。再说要压岁钱吧年纪大了不合适，不要吧……这不是穷的叮当响没钱嘛。”
“我也一样。”钱斐闷闷说了一声。
“我们在这儿就好，如果能挣到钱，再回家让父母乡亲们刮目相看也是好的。”
“行。你呢？”屠武爵看向茫茫然的上官明月。
“我？我还没有玩够呢……”上官明月说出来自己的理由顿时有些尴尬。
气氛突然苏维埃。
这人和人的差距呐。四个男生有一种跳楼的冲动，凭什么自己被称为码农电子狗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人家小姑娘却优哉游哉。有的人的生活方式叫浪迹天涯，而有的人生活方式则叫浪遍天下。
“那行吧，注意安全。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屠武爵站了起来，五个刚坐下的人又站了起来。
上官明月暗暗吐槽，明明是嫌弃我们耽误你的时间吧。她看着屠武爵，目光飘忽转向一边的经理室，哀叹一声，任务难度系数陡然增加啊，但这一定难不倒她上官明月！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然后赚他一个亿，打倒林嫣成第一。
资深宅女上官明月紧了紧身上的棉袄，没睡醒哈了口气，虽然挺不想离开这里，但该忙的都忙完了，而这里又要关门，只能回她的小窝里待着了。一想那些摆在案头的泡面桶，上官明月有些生无可恋，谁想吃泡面啊，不是做菜太麻烦了嘛。手插在兜里摸了摸钞票，还是这个东西暖和一些，虽然铜臭，但她也不是个香人。
屠武爵右手揉了揉太阳穴，他真的有些疲于应付，饶是他的身体素质，也有些吃不消。小公司有小公司的难处，大公司有大公司的难处。巧了，现在他的公司不小不大，既要解决小公司的难处，又要承受大公司的难处，他很累。
前世没有这么累，那顶多是对命运的心灰意冷。现在则是单纯的累，母亲的病，父亲的政，林嫣的情，下属的命，岳父的冷……
这里待不下去了，情缘网吧该关门大吉就关门大吉，年底赶快把家电实业搞起来，迎接明年天然气改造工程。最重要的是情缘网吧虽然没了，青山电子依然要砥砺前行，那就需要找一个地方。除此之外，拆迁赔款获得的两千多万相较工业区需要的钱，是远远不够的，屠武爵做出了扔钱的打算，但怎么扔是个技术活。
难道要炒股吗？这两千万现如今放在这里也是放着，放在这里银行是不会掏利息的。
工业区虽然需要很多钱，但如果分批来投入，比如一期工程二期工程，那就能有效减缓压力。最关键的一点是，他的这些钱，以什么样的形式投入工业区的建设？
炒股对于长期来说屠武爵是有信心的，但短期他真的信心不大，挣钱对他来说不是一件难事，难的是挣来的钱不够用。
“干嘛呢？站在外面心虚不敢进来？”林嫣看着站在外面发呆的屠武爵翻个可爱的白眼，问道。
林嫣的话打断了屠武爵纷乱的思绪，屠武爵笑了一下，虽然现阶段步履维艰，但他向来不会把这些困难带到脸上分享给林嫣。
“这不是在想着这里没法待我们去哪呢。”
屠武爵正说着，没想到电话响了，打开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喂？哪位？”
“爵哥对吗？我胖子啊！”
“啊，汪海啊。啥事啊，过年来拜年呢？”
“拜个早年，哈哈，这不是……”胖子顿时虚了起来，“这不是找你，咳咳……打两把？”
屠武爵失笑，知道汪海大概又被军师他们虐惨了，他想了一下，“怎么打？CS是局域网对战，咱不在一个网上。梦幻更打不了了，我这儿网吧的网线被掐了。”
“谁掐的？”汪海顿时跳脚，并放出狠话来，“这是没把我汪海的朋友放眼里是吧？要不要我现在过去削他丫的！”
“林嫣她爸。”
“……那个，刚才我说啥来着？哦对，我说爵哥你要不来东洲吧，咱过年哥几个喝两杯，我请。林嫣嫂子也来吧！一起！”汪海闻人立怂。
“行吧，我去东洲待两天。”屠武爵轻笑一声。
本来屠武爵也打算去东洲，这里要重新装修，经理室没法住了，正好去东洲看看母亲，然后再找找招商引资。
“好，够兄弟！我在东洲洗干净屁股翘首以待！”
“滚滚滚！”屠武爵笑骂两声挂断了电话。远不如表面上轻松。
林嫣眸子看着他，“去东州吗？”
“嗯，去那儿住两天。你……”屠武爵情商不在线，说出一个你字发觉现在林嫣也不回去了，立刻换了个理由，“陪我一块去看看母亲吧。”
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那好吧。”本来林嫣还在想如何半推半就从了，却没想到自己内心的想法更诚实，不推不就就从了。
“我去给文秀交代一声。”怀着沉重的心情，屠武爵对文秀招招手，“你想一下咱公司搬到哪去，尽快落实，青山的事就交给你这个总经理了，暂时我去东州就不会管了。”
“放心吧，大哥。”文秀目光闪动。
文秀心里清楚这对他是难得的机会，屠武爵在给他放权，让他真正的当一个总经理！谁都不是一口吃成的胖子，文秀很多时候感觉自己力不从心，其中一点便是权力不够。换句话说，虽然文秀指点着青山电子的运营具体事物，可几乎一切决策都是请教了屠武爵，而屠武爵又一般在这里，他虽然也是大哥，可是并没有太大的发挥的余地。当然文秀也清楚自己的水平，好几次公司处于危机，他自己是真的抗不过去。屠武爵却有办法，游刃有余地就把问题给解决了。有时候文秀会怀疑自己的能力，因为彼此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明明屠武爵小他不少，他却要一口一个叫大哥。
这也好，也不好。好处在于他仅仅需要学习就够了，头顶有大哥一片天罩着，所谓坐享其成，不外如是；不好在于他需要的仅仅是学习，仅仅是学习如何当一个大哥呢？何时才会有真正的“大佬”气场？像现在，张俊俨然已经成了气候，人前人后没人不给面子！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呀？
自己是真的不中用吗？可在小弟们一声声秀哥的羡慕叫声中，文秀唯有苦笑。
这次是他的机会。
在屠武爵给基层的小弟们放权之后，他终于也得到了“晋升”，这次“破产重组”就像是升官前的外放。
文秀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但他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他也有指点江山的一天。
“我一定将内务外务处理地干干净净漂漂亮亮。情缘依然在。”
“我相信你可以的。”屠武爵淡淡地道，“你也要有自信力。”屠武爵不会鼓励人，大多时候他都嘴笨，能动手做绝对不会比比，就比如第一次打黑子。你让他说，他真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鼓动人心这活他更做不到，长久以来已经固定他闷闷的性格。
此时，胖子一脸便秘色坐在椅子上，想要溜走却不敢，看着巨大的单人皮座上“大佬”唯有点头哈腰马首是瞻。
这椅子极为夸张，甚至完全可以容纳少女娇小的身躯躺下。靠背突出一米有余，极为冷凝的暗色调，令人联想到哥特故事中深沉的城堡和女巫。
坐在上面——不，半窝在上面吮吸着棒棒糖的少女，当然是温真真了。除她之外，整个东海再无人让汪海点头哈腰人生绝望。
温真真真的是汪海不长的人生生涯中漫长的乌云盖顶。
“队长，按你说的，我打完了……嘿嘿，我演的还不错吧？”
再再一次的复读机行为并没有得到队长的回应，温真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呢，低头时两瓣马尾从前垂落，使得她如同尘封在王座上可怕的女吸血鬼。
“胖哥哥，你说，林嫣会来吗？”
“我怎么……”知道两个字硬生生吞下去，“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林嫣一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