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扎心了
“我都懂我都懂。”屠何钊讪讪笑。
屠何钊不是赌徒，但也有瘾，那就是“为人民服务”综合症，不损己肥公他小日子就过的不舒服，典型在沈青霞眼里欠收拾。
嘴上说着明白，可屠何钊做的事比谁都坑。屠何钊还没琢磨出坑儿子新路子，看屠武爵拿着擦炮在雪堆里炸的不亦乐乎，走过去不由分说没收了一大半。
屠武爵眼神四顾：“爸……”
“一边去！都多大了还玩擦炮。”说着，屠何钊划了一个，塞到了旁边的空心钢管里。
砰！一声很大的闷响。
看着冒出的一缕白烟，屠何钊咧着嘴笑了，“知道吗？擦炮要这么玩才响。擦炮，它的一生是何其短暂，一生只能绽放一次火光，发出一次声响……”
“知道了知道了。”屠武爵点头给父亲要一个敬佩的眼神，伸手。
所以知道了该把擦炮还给他了吧？
“一边去！都多大了还玩擦炮。”屠何钊对儿子嫌弃地摆摆手，然后又划开了一个擦炮。
屠武爵连忙远离屠何钊，从兜里掏出了一盒双响擦炮。
砰砰！
二连响。
屠何钊不善的目光看过来，“拿来。”
屠武爵置若罔闻，看父亲瞪地更狠，只好举起手中才爽了一个的双响擦炮。“爹，你好歹给我留点啊！”
屠何钊指指自己的鼻子，“知道我是谁吗？”
“我爹啊。”
“对，没错。我定了规矩，不许白泥镇有双响擦炮，有的话一律没收！”
屠武爵悲愤，“那你为啥自己放？”
“我是在放鞭炮吗？”继续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不要搞错。不要因为你是我儿子就可以瞎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一切都是有讲究的。我这是销毁，懂吗？我在销毁擦炮。”
屠武爵：“……”
初一无事。
初二，屠武爵继续赖床，结果太阳还没上班，屠何钊又又又又把他被子掀开踹他屁股把他拉了起来。
屠武爵要疯了，他又不需要去姥姥家怎么了，他有姥姥吗？显然有，可是隔着十万八千里，去串个屁的亲戚。所以把他喊起来干嘛，生个儿子就是让玩的吗？
“你个傻叉子知道今天初几吗？”
“初二啊……”
“初二你还睡。起来了！”屠何钊一声吆喝，手紧紧攥着被子一角，绝不让儿子把被子再拉回去。
“就是初二我才睡！”
“你忘了你要干什么吗？”
“我没忘，我要睡觉。”
屠何钊恨铁不成钢啊，啪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了屠武爵的屁股上。“别咸鱼睡了，起来了，你赶紧去林嫣她家拜年啊！”
“啊？！”屠武爵艰难地扭头看着自我发挥良好的屠何钊。
“你啊个屁的啊，大年初二去丈母娘家，现在你赶紧拾到拾到撺掇撺掇，弄个人模狗样去见你丈母娘。这不是我派给你的任务，这是你祖宗的命令，必须完成！”
“不是，我……”屠武爵要是去还不被人家给轰出来啊？再说林嫣要去见她姥姥姥爷吧？
“没有任何不是。光荣使命，坚决完成！”屠何钊说的气势十足，斩钉截铁。“你不要想那么多，你小子长得瞎，人家姑娘放村里也是村里一枝花，这种时候你必须主动出击。你要是觉得自己不中，我给部队里的我的老参谋长大哥打个电话给你参谋参谋。”
屠武爵菊花一凉，看来自己再不起来，屠何钊就要扒自己的内裤了，只好一下子跳了起来。“OK，没问题，我保证完成任务！首长请放心！”
“好，时间紧迫。”屠何钊拍拍屠武爵的肩膀，然后将这小子的军礼掰地正一些，满意地点点头，温声道：“天冷，赶紧穿上衣服吧，别冻感冒了。”
你也知道会感冒啊。屠武爵无力吐槽。
外面沈青霞对他笑了笑，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屠武爵呜呼点点头，紧了紧身上的棉衣。出门后打算给林长剑打电话，但想想还是算了，大年初二，不合适。那就——跑过去吧，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可以跑到了，时间也应该刚刚好。
林奈川早上醒来习惯性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希望能从字里行间寻找到一股精神，这股精神他称之为市民精神。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事，构成一座城市虚无缥缈的精神。
《每逢佳节倍相亲》，林奈川轻微一笑，这题目吸引力他的注意力，可正这时，门铃响了起来。他放下了报纸，眉头一皱，谁呢？按他家门铃做什么？是孩子的小姨吗？不是还没到约定的时间。真是改不了性子急呢！
自从他升任书记以来，姜苼家族成员看他的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起码不再是以前那种直白地看不起，尤其是在有小道消息传言他要去市里的时候。
他打开了房门，错愕、惊诧……愤怒。
虽无五味，但已陈杂。
手明眼快想要关门，但是那只胳膊已经伸了进来，倘若是换别人来，此时已经攒着笑脸说上了好话。或者已经欢声笑语拍起了林奈川的马屁。
但屠武爵不会，屠武爵送给林奈川的只有一道剑芒般的目光。
扎心了！
“谁来了？”正贴着面膜的姜苼走了出来，看到透过半边门站在门口的屠武爵，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她立马笑声相迎，“原来是武爵呀，快进来吧，外面那么冷。”
其实，也不冷的。跑了一路热乎着呢。但这话屠武爵肯定不会说出来，闷着声闷着脸屠武爵走了进来。
还是林奈川先开的口，“你来干嘛。”
姜苼的眼底却全是笑意，嗔了林奈川一眼。已经迎上前隔绝了林奈川的视线，对屠武爵道：“家里有水果，先吃个水果。那边刘妈剥好的西柚味道不错。你给嫣嫣拿去点。”
来干嘛？大年初二……自然是去丈母娘家啊！
林奈川气的够呛，看着屠武爵的背影，愣是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有血在头上涌。
总是不给父亲开门的林嫣已经打开了自己的房门露出一颗脑袋，眼睛晶亮，“来啦？！”还要什么西柚啊，待屠武爵走过她房门已经拉着人拉到房间内了。
砰！关门了。
就和她爹关门一样干脆利落。
这是亲父女。
林奈川那个气啊。
站在门外，胸膛起伏，林奈川道：“你来干嘛？一会儿我们要去嫣嫣姥姥家。”
“我们？好啊。”
我们中有你吗？
气啊，好气啊。
屠武爵从不毒舌，但每每能气的林奈川心肌梗塞。
“如果你不嫌丢人的话，跟着吧！”气呼呼摞下一句，林奈川干脆闷着头坐在沙发上。
屠武爵嫌丢人吗？当然不嫌弃了！要是他嫌弃丢人，还怎么可能会有以前次次考试让沈青霞头疼呢？
男人这种生物，明明要面子的很，但有时候也可以不要脸。
譬如现在。
说出来林奈川可能不信，房间内屠武爵和林嫣什么也没有干，他们……在学习。屠武爵带林嫣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领域，然后就引发了天才少女的一系列遐想。对屠武爵这个虽然已是高二但依然有中二情节的青年来说遐想就是瞎想。
高中知识书里书外早已经滚瓜烂熟，林嫣连课本后面的定价都能随口报出，甚至她能一本正经地把所有编书人员的名字说出。
温真真名言之一：无聊。
她终于发现了她暂且不会的领域，并抱有很大的求知欲。金融不是是把金子融掉，管理也不是瞎吹牛笔，好吧……这些也不难。她只是故意找些事情，不让屠武爵尴尬罢了。
“这里我刚看，还是有点不太懂……”少女声音糯糯。
屠武爵张张嘴，不太懂就嘲讽我这个不懂吗？区别不就是个太字吗？
太瞧不起人了吧！
屠武爵想问问林嫣姥姥家怎么个状况，他虽然有时候丢东丢西，却没有丢人的习惯啊。一会儿要是去林嫣他姥姥家，两眼一抹黑，丢人了怎么办？再说他没这方面经验啊，这不赶紧向情商少女做个买卖，问问她情商一斤怎么卖。
结果他刚起个话头。
“我不知道。”
“哈？”
林嫣站起来取了一本书，声音满是淡漠，“我对无关人等向来不关心，你要知道，多余的思考会浪费脑子的。再说我又没有什么值得他们贪图的东西，表妹又不能拿来结婚，我有什么值得他们利用的地方？”
她歪歪脑袋，一本《怀疑论、知识与辩护》砸到屠武爵的眼前。青葱的手指点点上面封面，又露出思索的神情，说出了一句令屠武爵大跌眼镜的话，“我连我大姨二姨小姨谁是谁都不清楚……”
她只是不愿记罢了。屠武爵对自己说，他见识过少女的记忆力和计算力，堪称恐怖。记住一张人脸不过是占据她记忆单元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她不愿意！
他一瞬间想到某种可能。
洁癖！
无与伦比的精神洁癖！
猛然他抬头，看着站在他身边婷婷独立的女孩子，试探问：“那这样，会不会……很累啊？”